[紅樓]今天,林姑娘還活著嗎? 第第 54 章 計中計賈璉真應假,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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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中計賈璉真應假,翁中……
一路上賈璉不由心神恍惚。
“二爺,
到了。”
被旺兒連喚數聲,賈璉才發覺已回了林府。
甫一落座便有適口的溫茶與點心,又有小廝前來傳老爺與姑孃的話,
吃食、衣物皆樣樣妥帖。
不止如此,林如海還請太醫為其診脈,這番待遇便是府中的鳳凰蛋都不曾有過。
姑父與表妹待他以誠心,他如何能同害的他與鳳兒冇孩子的王家同流合汙。
百萬財雖誘人,
卻非他可得之物。
賈璉當即起身,
怕姑父氣出個好歹尋上太醫在外等候,將此事細細稟告。
“你能將此事告知姑父,我甚至是欣慰。”在那個夢中,也唯有賈璉算有一些良心。
如今黛玉雖去了賈府,終究與夢中有所不同,林如海絕非因夢境便遷怒的人。
尤其有二房作對比,
如今對黛玉報以善意的賈赦一房便顯得格外難得。
若賈府大廈將傾,救下大房這一支血脈,百年後他也有顏麵見敏兒。
林如海看著臉色變來變去的賈璉,
咳一聲將他喚回神,“我如今病體難支,
家中一些產業便交由你去處理。”
“啊?姑父這如何使得。有幾位太醫在,你定能養好身體。”半個時辰前他還眼熱這百萬之財呢,
賈璉連連擺手拒絕。
姑父不打不罵也就罷了,
竟還將產業托付於他,
這一定是試探。
賈璉越發堅定拒絕,並未看到林如海眼中劃過一抹失望。
他的乖玉兒不過輕按一下便知事有蹊蹺。
對著賈璉這個榆木疙瘩,林如海隻能將話挑明,“賢侄不來尋我,
我也要喚賢侄來說此事。”
“姑父尋我、是為了府中產業?”賈璉有些發懵,換做他絕不會放心將府中產業交由他人。
賈璉的心思,混跡官場多年的林如海一眼便能勘破。
他著實冇精力再管府中產業,隻林文一個管家處理,那些人精未必信他當真時日無多。
待江南事了,他的巡鹽禦史便算做到頭,元慶帝即便不願也會被群臣參奏讓他歸京。
林如海拿過世的賈敏說事,什麼‘你姑母之前常言你是個機靈的孩子’,什麼‘不為財帛所動,可見有君子之風’。
這些讚美的話聽得賈璉心頭一片火熱,除了豐台大營曾被表揚,還從未有人這般誇讚、認可他。
拍著胸脯保證,“姑父,您放心,我定將這些產業售個好價錢。”
“售賣事小。”
見賈璉不懂,林如海隻能掰開揉碎講給他聽。
他如今重病,那些背後有靠山的勢必想低價購入產業;背後冇靠山的或按兵不動或貪財壓一壓價格。
這些林文也能試探,卻不如賈璉這個內侄好用。
賈府來人,某種意義上算托孤,待開始售賣會讓原本有忌憚的人更加瘋狂。
譬如遠道而來的王子騰。
“待過兩日,你便給王子騰送信,說同意合作。”
賈璉驚坐起,“啊?啊!姑父,我,侄兒絕無此心!”
林如海示意賈璉坐下,“不過虛與委蛇,事成之後姑父給你請功。”
賈璉還想謙虛兩句,卻聽林如海問:“我聽玉兒說,你來時已受封龍禁尉,日後有何打算?”
打算?
賈璉本想說他要替兒女守好家業,隻是如今的賈府有什麼好守的。
他的好二嬸做的那些事早已有交好的告知,如今知進退的賈璉知道此時能相安無事不過是上麵不想搭理。
若有一日東窗事發,他與老爺就能落得好?
還有姑父問的是他有何打算,從頭到尾未提賈府一句,可是有所暗示?
見賈璉沉思,林如海還想再勸兩句,門外響起張太醫不悅的聲音響起。
“此事也不急,你且好好想想。”林如海又咳上兩聲,“待你知會了王子騰,便去尋府上管家。”
賈璉應聲告退。
屏風後走出一人,正是得了訊息前來尋林如海的蕭景衍。
“林大人倒是愛發善心。”這種時候還想著拉賈璉一把,也不多替妹妹想想。
林如海不知這位小世子哪來的不滿,苦笑一聲道:“我如今病體難支,這等事隻能交托出去。”
他雖一遍遍告誡自己夢中那些不過是夢,可心下卻總有一個聲音說:那一切都是真的。
若他活著,黛玉無需依靠任何人;可若他死了,今次教導賈璉,給他一份功勞,來日也好護一護玉兒。
“若大人當真知曉,便該好好保養身體。”蕭景衍瞧著林如海發白的麵色,哪怕知曉並非看起來那般嚴重,依舊心驚。
咐侍衛悄悄跟蹤賈璉與王子騰行蹤。
才一入夜,便有侍衛來稟,王子騰改頭換麵去了甄府見甄應嘉,不過盞茶功夫便離去。
至於說了什麼,因怕發現離得遠些,並未聽清,隻知是不歡而散。
蕭景衍點點頭,命繼續監視。
隨即喚婆子拎著新買的各色鮮果與小玩意去瞧黛玉。
已有自己資訊網的黛玉同樣得了訊息,知曉林如海與蕭景衍各有行動,便同宋嬤嬤等人守好府內。
專心扮演好孝女,一日三餐外加兩頓點心,一頓不落的給各處送,剩下時間不是撒帖子廣邀神醫便是自己研究藥膳。
有時送餐出來,黛玉還拉著雪雁或白芷抹淚道:“爹爹他……”
待該看的人看過溜走,主仆幾人便回小廚房繼續鑽研藥膳。
不過幾日,便查出數個偷溜出府的,各派了人監督。
外有賈璉‘賄賂’管家林文,‘勾結’王子騰倒賣林家家產,內有林黛玉一日三哭釣出一眾生了二心之人。
行動有蕭景衍派遣的侍衛,待回稟時蕭景衍便候在一旁,不等林如海開口先提了方案,周密可行。
一時林如海反倒無事可做,又拿起桌上寫了一半的名單與摺子。
名單上皆是在江南根深蒂固的鹽商大家族,還有一應為其謀便利的官員名單以及證據清單。
隨著第一場雪落,林家在維揚的家產已處置了七七八八,林如海的‘病’也愈發重,隨之一同加厚的是從蕭景衍特殊渠道送出的密信。
每一封都對應一位臣子。
元慶帝從最開始知曉林如海轉危為安反而將計就計的放鬆,待到今日瞧著厚厚一遝密信,再也笑不出來。
販賣私鹽、預支鹽引、結黨營私、貪墨災銀、毒殺官員、趁亂壓價……
樁樁件件皆是可抄家滅族的大罪。
不止如此,有蕭景衍與黛玉幫忙,林如海探查到了剩下五百萬兩銀子的下落。
“甄家,好個甄家!”當年說支援他,不過獻了八十萬兩銀子,而今竟私藏五百萬。
甄家究竟想乾什麼?
走過一遍奪嫡路的元慶帝吩咐心腹去將四皇子母子近來所為呈報上來。
近來四皇子正與戶部尚書家的嫡長女打的火熱。
今兒送首飾,明兒送花,後兒約著遊湖泛舟,勾的姑娘芳心暗許。
若隻有這一位,元慶帝亦不會如何。
偏四皇子見舅舅甄應嘉遲遲不得手,兩位哥哥近來多受表揚,一同給兵部、吏部幾位有適齡女兒的人家送。
甚至還安排了幾場偶遇或英雄救美的戲碼。
盛怒之下的元慶帝派暗衛傳了口諭與調兵符,直接查抄甄家等幾位官員。
京都距維揚千裡之遙,便是馬不停蹄也跑上十天。
十日功夫,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自來謹慎的王子騰察覺出些不對勁來。
林如海病重,一眾太醫皆言時日無多,可如今三個月過去,人依舊活著。
當然這些可以歸為林如海命硬亦或太醫手段高明,為其吊命。
偏偏他同賈璉合謀的林家財多為古董玉器,極少有田莊、鋪子。
至於書籍字畫更是一本也無。
憑著謹慎一路走來的王子騰心中生疑,邀了賈璉飲酒慶祝。
不疑有他的賈璉才一入席便被王子騰猛灌酒,直到眼前似有重影。
“林大人的身體究竟如何?”
林如海雖同賈璉說了計劃,卻並未透露半分他的身體情況,每日不外乎提點兩句亦或說些托孤之言。
人心皆是肉長的,在林如海身上感受到父愛的賈璉是真的敬愛這個教他為人處世,如何與那些老油條打交道的姑父。
此刻聽王子騰如此問,賈璉忍不住放聲大哭,“姑父他拖著病體還為我籌謀,如今越發消瘦……”
竟是真的不好了?
聽著賈璉情真意切痛哭,王子騰嗤笑一聲,都敢聯合外人坑財產,此刻裝什麼孝子賢侄。
哭到最後,賈璉忍不住說起蕭景衍這位世子爺,“世子爺是個好人,可見傳聞不可信。”
王子騰心下的慌亂終於落到了實處。
是了,即便林如海冇了,憑藉小世子對林家(林姑娘)的看重,知曉此事,他定然落不到好。
王子騰再斟滿酒杯,“賢侄到是個性情中人。”說著,遞過去。
直到賈璉喝的爛醉,王子騰親寫了一封信又按了賈璉手印。
貼身收好,王子騰吩咐心腹之人夜探一回甄家,並未有新的發現。
心中慌亂以至未能成眠的王子騰等至天明,趕忙命人送了一封信給蕭景衍。
直言有關於林家的大事要稟明。
同黛玉正下棋的蕭景衍接了信,掃一眼道:“妹妹可要去瞧一場戲?”
雖知曉父親無恙,但要做樣子哄人,黛玉玩樂都少了很多。
此刻聽蕭景衍說可以瞧戲,登時雙眼發亮,“我能去麼?”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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