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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漫金山 第三十一章 別惹小和尚【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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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許仙的這場禍事是青宴惹下來的,原本應該他去冒這個險。然而青爺身子骨孱弱的等同一張紙片,你讓他去盜靈芝,雲還冇駕起來,估計就要被風吹走了。

再者,現在這個東西還不老實。你看他像是對著白素貞和法海禪師畢恭畢敬的,實際上鬼心思多的很。

白素貞大半夜撈回“離家出走”的青蛇和五鬼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白娘娘到現在都記得,她在牆頭晃盪著一對小腳,問青宴是要往哪去時,這個東西厚顏無恥的回的那句話。

他說:“今日月色皎潔,青一時神往,便想帶著五鬼背著包裹繞城跑上一圈,吸收一下天地靈氣。”

白素貞直接讓他們背著包裹跑三十圈,青宴翻臉了,身形一化又跟她打了個天昏地暗,毫無意外的再次敗北。

這是個當慣了“爺”的人,哪裏會願坐別人的“孫子”?

白素貞也曾想過,讓青宴化成女子跟著她。然而青爺堅定自己是個帶把的,又因為妖界紅顏知己無數,以至於白娘娘也有點忌憚那些女人炸毛,便也作罷了。

青宴是真不想在他們身邊呆著,但是法海禪師又在他身上下了法咒,威力不比白素貞腳上的那根繩小。青宴但凡動了異心,都能折騰的他死去活來。

青爺覺得很惆悵啊,每逢傷心欲絕,都要在北院灌上兩口黃湯,哼哼唧唧的對著五鬼灑下一番辛酸淚。

白素貞近些時日讓他仔細看護著許仙,若這孩子死了,便是算在他頭上的一道殺孽。青宴其實也不想讓許仙死,隻是白素貞跟法海要去崑崙盜靈芝這事兒,讓他覺得極其不靠譜。

是說崑崙山是什麽地方?那是養出了幾代仙人的神山,山中仙草固然可以續命不假,裏麵的東西可都不是好相與的。

青宴送走白素貞那天,又在客棧門前掉了兩滴眼淚。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看不到他們兩個了,三人也算是有著幾日同住一個屋簷的情分,他看在情分都落了淚,他們也應該看在這份情分,將他手腕上那個勞什子法咒解開。

說起他手腕這個東西,也是十分恨人的,就跟江湖上什麽鑽心蝕骨的□□一樣,每隔一個月發作一次,法海禪師不唸咒來解,他就能疼的肝腸寸斷。

青宴說:“此去崑崙山高路遠,青自會在家料理善後,隻是我身上的法咒若是發作,禪師又未能歸來,可如何是好?青自從跟隨二位仙人便忠心無二,更協五方鬼......”

白娘娘不耐煩道:“說人話。”

青宴說:“就是能不能先把法咒給我解了,萬一你們兩個撲街了,我還能幫你們收個全屍,總比大家一起嚥氣兒的好。”

白娘娘看著他笑了,跳腳照著青宴的腦袋鑿出好些個青包。

“嚥氣兒!收屍!老孃去崑崙山一日便可來回,用得著一個月?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看家,再敢動旁的心思,仔細我剝了你的蛇皮做錢包!”

青宴隻得將目光又投向了法海禪師。發現他又在專心致誌的看樹葉,隻能默默嚥下了嘴裏的話。

他覺得,這一妖一僧冇有一個是正常東西。一個咋咋呼呼愛打架鬥毆,一個安安靜靜呆如木頭,實在叫人想不通是如何能呆在一起共處的。

素貞這次又是吊著法海禪師飛上崑崙的,因為崑崙山的風大,繩子用的也比前幾次粗了許多。

法海禪師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吊法,一路被白素貞掛在腰間帶著,竟然還在很興奮的看雲看天。

白素貞飛一會兒,又盯著法海禪師光溜溜的腦袋看一會兒,覺得配上那身雪白寬大的僧袍,實在像隻傻呆呆的晴天娃娃,不由抽空摸了一把他的腦袋。

法海禪師因為被掛著,無法反抗,隻能伸長手臂去拍白素貞不老實的爪子。二人一路行來,倒也頗得樂趣。

崑崙山又稱崑崙墟,是最著名的一處仙山福地,此間走出去的仙人皆是在仙界叫的上名號的。

白素貞是妖,雖然在地麵上稱王稱霸,到了幾乎等同九重天的地頭,也知道安靜低調很多。

她帶著小和尚找了一處最不起眼的山腰落下了,看著滿眼的群山仙霧都有點發矇。

兩個人都是不怎麽識路的,偶爾遇到分叉口就拿枚銅錢來丟。正麵就聽他的,反麵便隨她走。就這麽亂七八糟的混亂猜路,竟然真讓他們給找著了。

縹緲仙氣中,一株長相俏麗的靈芝草就立在峭壁之旁,芝頭足有兩隻手掌大小,迎著山邊的日頭,像把紅潤的油紙傘。素貞就躍上峭壁“摘”傘,手中白練一卷,便將靈芝收入囊中。

故事若如此順利的發展,自然會讓某些配角不甘,白素貞剛將靈芝交到法海禪師手中,聞聲趕來的鶴童便飛至了。

那一是一隻雙翅展開如鵬般的巨鶴,羽毛豐滿,仙姿卓絕。落下來以後,還緩慢的踱了兩步,一麵用喙啄順了飛亂的羽毛,一麵中氣十足的道。

“大膽妖孽,竟然敢擅闖崑崙盜取靈芝,實在膽大妄為!”

白素貞膽大妄為的事兒一直冇少乾,此時見了仙鶴,主要是害怕它的個頭。

這是個會飛的,她天上功夫冇有地上的好。小和尚跟她一個德行,都是地麵上的霸王,一時之間也懂得賣個乖,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道。

“仙人有禮,信女白素貞雖是峨眉山白蛇成精,卻一直一心向道,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今次過來盜取靈芝,實是為了救人性命,萬望鶴仙網開一麵,放我二人歸去。”

鶴童說:“妖便是妖,哪裏有什麽一心向善之說。休在那裏花言巧語,速速交出靈芝!”

白素貞心道,你丫一個長在仙山的大長腿雞成了精就是仙了,我特麽地上長的蛇成了精就是妖,無非就是編製不同,你憑啥看不起我?

然而素貞自認是個很懂審時度勢的人,知道自己乾不過它,能bibi的時候儘量還是別動手,便又哀婉抒情了幾句。

鶴童一直居高臨下的聽著,注意力卻漸漸從白素貞身上轉到了法海禪師那裏。

它發現那個和尚從頭至尾都冇有正眼看過它,隻一門心思盯著那顆靈芝。鶴童頓時覺得自己的仙威被無視了,冷眼肅穆道。

“那個和尚你看夠了冇有?!虧你也是個出家人,竟然夥同妖孽上仙山盜取靈芝?”

法海禪師這才注意到飛來一個“高個子”,單手抬起行了一個佛禮說:“不是我吃,我們是拿回去救人的。”

鶴童未及他答的這般坦然,說話又不挑重點,氣悶之下又逼近兩步道:“我說的是,你一個和尚,竟然夥同妖孽盜取靈芝!”

法海禪師說:“哦。”

就這一個字......冇了.......

鶴童其實已算是崑崙山的散仙,又因為是南極仙翁座下弟子,身份地位都比旁的仙童高出一等。便是八仙過來做客,對它的態度也都畢恭畢敬,哪裏見過這樣“慢待”他的。

鶴童並不知道,法海禪師不是慢待,他就是不太愛說話的人。

你說他夥同白素貞上崑崙盜靈芝,說的是事實,又當場被“抓包”,這還有什麽好推卸的?

盜確實是盜了,救人也確實是為了救人,該說的都說完了,那還說什麽?

鶴童氣死了,氣的身上光鮮亮麗的羽毛都炸了起來。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法海禪師說:“你到底有冇有點出家人的德行?妖孽本應眾人見而誅之,你不收她,反而跟她廝混在一處,成何體統?!”

法海禪師說:“白素貞冇殺過人,也冇做過什麽壞事。隻能算妖,如何稱的上孽?”

在小和尚眼中,人,妖,仙,鬼其實冇有什麽太大區別,不過是長得不太一樣罷了。

人若一心做惡,那也與鬼無異。妖若一心向善,自然也與仙無別,世間萬物,無人能選擇生而為妖,還是生而為鬼,隻因出身不同便硬要分成三六九等,實在冇有這個道理。

他平日抗拒白素貞的動手動腳,也非因她是妖而遠之,隻因她是女子他是僧,謹守清規戒律罷了。

法海禪師話少,心裏卻自有一番道理。你看他像是逆來順受,其實是因著世間許多事情都夠不上讓他在意,若真觸動了他執著的一點,便會據理力爭。

鶴童第一次被個凡人搶白,哪裏能咽得下這口氣,一時之間竟是跟法海禪師展開了唇槍舌戰。

鶴童說:“妖就是妖,不能因它冇做過惡事便被這種表象迷惑。你要知道,它們的本質就是妖邪,成精之後骨子裏也帶著逆鱗反骨,人世間吃人撈心的全是妖精,你又怎麽說?”

法海禪師說:“那世人也有作惡者,是不是因著這些殺人越貨的人,便將所有人都殺了呢?”

鶴童怒道:“你那是強詞奪理!人間自有六道輪迴,周而複反,作惡之人死後自然也會入阿鼻地獄,或淪為畜生道,自有一番緣法定奪。”

法海禪師說:“淪為畜生道便是前世作惡的人。那仙人是鳥身,也是前世冤孽未曾散儘,今世纔來仙山福地修身養性的?那你還是不要總是動怒的好。”

鶴童幾乎要被他氣暈過去了,尖銳的鳥喙猛地俯瀚下來道:“本仙乃是仙山所養福地所生,怎能跟那些凡夫俗子作比?你是在侮辱本仙嗎?”

法海禪師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佛家隻道眾生平等,無富貴高低之分,無尊貴卑微之較,怎算侮辱?”

所以說,真的不要輕易跟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吵架。因為他不說話,可能隻是為了保護那些......吵不過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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