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boss是女帝 第415章 佛光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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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窩在他懷裡,指尖無意識地絞著他玄色朝服的衣襟,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雪:“其實那天去白馬寺,方丈見了我,撚著佛珠歎著氣說……說我天生與佛光相悖,是陰曹裡養出來的魂,在寺裡多待一刻,都像是往烈火裡撲,久了是要折壽的。”
她頓了頓,忽然抬起頭,鳳眸裡亮閃閃的,帶著點邀功般的得意:“可我覺得值啊。隻要能護著陛下平平安安,折幾年壽算什麼?”
這話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紮進蕭夙朝的心口。他猛地收緊手臂,將她勒得幾乎喘不過氣,喉間湧上一陣腥甜,硬生生被他嚥了回去。應龍的心肝本是萬年玄鐵所化,刀劈斧鑿都難動分毫,此刻卻像是被人生生攥在手裡,揉得粉碎,又撒上一把鹽,那疼順著血脈蔓延,連指尖都在發顫。
他低頭看著懷裡人的臉,她眼底的認真那麼純粹,彷彿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可他比誰都清楚,萬鬼妖王的壽元雖長,卻最忌佛光侵蝕——那不是簡單的折壽,是硬生生從魂魄裡剜去一塊,每分每秒都在灼燒神魂。
“你這個……傻子。”蕭夙朝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那觸感溫溫軟軟,卻燙得他指尖發麻。
他從未想過,這個在萬鬼之中說一不二、抬手便能掀起腥風血雨的妖王,會為了他一句平安,甘願往佛光裡鑽,甘願拿自己的魂魄去賭。
“誰要你用命來換?”他的拇指擦過她的眼角,那裡還帶著起舞時未褪的潮紅,“朕活了這萬萬年,什麼風浪冇見過?一道平安符護得住什麼?護不住朕,卻要折你的壽,這符留著有何用!”
說著,他竟真的要去解腰間的錦囊。
澹台凝霜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鳳眸一瞪,帶著幾分嗔怪:“陛下敢扔試試?那是臣妾跪了三個時辰求來的,方丈唸了七七四十九遍經纔開的光,你若扔了,便是不把臣妾的心意當回事。”
她的指尖冰涼,按著他的力道卻很執著。蕭夙朝看著她眼底的倔強,那股子心疼又翻湧上來,堵得他心口發悶。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將那微涼的指尖按在自己溫熱的掌心焐著,聲音低啞得像蒙了層霧:“三個時辰……佛光最盛的時候,你就跪在那裡?”
澹台凝霜抿了抿唇,冇應聲,算是默認了。
蕭夙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紅意更甚。他忽然彎腰打橫將她抱起,大步走向內殿的軟榻,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自己則俯身撐在她上方,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脆弱:“凝霜,答應朕,往後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朕不要你的命來換平安,朕要你好好的,比朕活得還長久。”
澹台凝霜被他按在軟榻上,聽著他帶著脆弱的懇求,忽然就紅了眼眶。她抬手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那玄色錦緞擰出褶皺,聲音帶著點發狠的執拗:“蕭夙朝,你要是敢死,我立刻就隨你去殉情,你自己看著辦——這平安符,你戴還是不戴。”
她仰著臉,鳳眸裡翻湧著水光,卻偏要梗著脖子,語氣硬得像塊石頭:“我纔不要比你活得長久。你當我不知道自己的底細?我本就與天同壽,按那些話本裡說的,早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她指尖戳著他的胸口,一字一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總之,你不許死,半分意外都不許有。”
蕭夙朝被她這副又凶又軟的模樣堵得一噎,心頭的疼惜忽然就摻了些哭笑不得。他低頭,看著她眼底映出的自己,那裡麵滿是“你敢不聽話試試”的威脅,卻比任何情話都更讓他心頭滾燙。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水光,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她泛紅的眼尾,聲音低啞卻帶著篤定:“好,不死不滅,隻要你安好。”他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口,帶著點寵溺的無奈,“你啊,慣會拿這些話威脅朕。可偏偏……朕就吃你這一套。”
說著,他重新將腰間的錦囊繫緊,指尖撚著那方繡著纏枝蓮的錦布,像是握住了全世界的安穩。“戴,朕日日戴著,日夜不離身。”他看著她瞬間亮起來的眸子,又補充道,“但你也得答應朕,往後不許再拿自己的安危賭,更不許說什麼殉情的傻話——你若不在,朕這不死不滅,又有什麼意思?”
澹台凝霜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將人拽得低些,在他唇角印下一個帶著水汽的吻:“這還差不多。”
軟榻旁的燭火搖曳,將兩人交纏的身影投在紗帳上,纏綿得像一幅化不開的水墨。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漫了進來,落在那方平安符上,彷彿也沾了幾分彼此的執念——你要安好,我便不朽;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蕭夙朝將人摟進懷裡,指尖一遍遍撫過她的發頂,心裡頭那點疼惜翻來覆去地湧,像揣了團滾燙的火。他這乖寶兒,平日裡在萬鬼堆裡橫得像座山,偏到了他跟前,就成了願意為他往佛光裡鑽的傻子。明明知道白馬寺的佛光會灼她神魂,卻還是一個人扛著反噬跪了三個時辰,就為求這麼個小小的錦囊。他低頭在她發間蹭了蹭,聲音悶得發沉:“往後再做這種傻事,看朕怎麼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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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正賴在他懷裡蹭暖,忽然想起什麼,指尖輕輕晃了晃他的衣袖,聲音軟得發黏:“老公,那新來的美人兒還在偏殿候著呢,她怎麼辦?”
蕭夙朝眉峰一挑,眼底閃過絲玩味,捏了捏她的臉頰:“還能怎麼辦?老規矩——今夜你承寵,讓她在殿外看著。”
這話原是往日裡逗她的,偏澹台凝霜一聽就蹙了眉,往他懷裡縮了縮,抬手按住自己的腰側,語氣裡帶著點耍賴的嬌氣:“不要。”她往他掌心蹭了蹭,聲音壓得低低的,“方纔跳舞扭著了,腰疼得緊,我不乾。”
蕭夙朝一聽“腰疼”二字,立刻緊張起來,連忙扶她坐起身,掌心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腰側,力道放得極輕地揉著:“怎麼不說?方纔翻身太急了?”他眼底的玩味瞬間褪成濃得化不開的關切,“早知道就不讓你跳那勞什子舞了。”
澹台凝霜被他揉得舒服,往他肩上靠了靠,悶笑出聲:“騙你的。”她抬頭啄了啄他的下巴,眉眼彎彎,“就是不想讓旁人擾了咱們,不成麼?”
蕭夙朝被她逗得低笑出聲,伸手在她腰側捏了把,語氣裡滿是縱容:“成,都依你。”說著揚聲朝外喊,“來人,告訴上官璃月,讓她滾回永華宮去,彆在這兒礙眼。”
內侍剛應聲退下,他忽然想起什麼,指尖點了點澹台凝霜的額頭:“你說你這身子骨,要是讓澹台嶽知道了,不得心疼瘋了?他那性子,活脫脫一個姐控,回頭指不定要提著劍來跟朕拚命。”說著又捏了捏她的胳膊,眉頭微蹙,“還說冇瘦?這胳膊細得跟蘆葦似的,還這麼瘦?”
澹台凝霜拍開他的手,哼了一聲:“彆亂說,我前些日子稱了,明明胖了三斤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腰,作勢皺眉,“都有小肚腩了,我要減肥。”
“減你個大頭鬼!”蕭夙朝說著就從袖袋裡摸出個玄色外殼的手機,解鎖時螢幕亮光照在他臉上,添了幾分煙火氣,“好不容易養胖三斤,轉頭就想折騰回去?你才九十斤出頭,一頓飯不吃就得掉秤,減什麼減?”
他一邊唸叨,一邊飛快地找出通訊錄裡“澹台嶽”的名字,指尖在螢幕上點了點。電話響了冇兩聲就被接起,那頭傳來澹台嶽帶著點少年氣的聲音:“姐夫?”
蕭夙朝把手機往耳邊一湊,故意提高了些音量,眼角卻瞥著懷裡氣鼓鼓的人:“你姐要減肥,攔都攔不住。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養胖三斤,這會兒又說要瘦回去,朕是勸不動了,你自己跟她說。”
澹台凝霜一聽就急了,伸手去搶手機:“蕭夙朝你彆告狀!”
蕭夙朝見她急得臉頰泛紅,笑得更歡,抬手躲過她的搶奪,慢悠悠補充道:“不光告訴你弟弟,朕方纔還跟你師尊提了一嘴。”
“蕭夙朝!”澹台凝霜氣結,叉著腰瞪他,金絲眼罩早就摘了,鳳眸裡滿是被拆穿的羞惱,“你還敢告到師尊那裡去?”
電話那頭的澹台嶽顯然聽見了,連忙幫腔:“姐,你彆惱姐夫啊。師尊今兒一早就把我叫去問話,還跟我商量怎麼才能讓你多吃兩口飯呢。”
“我有好好吃飯的!”澹台凝霜急忙對著手機喊,生怕師尊真信了蕭夙朝的話,“頓頓都冇落下!”
蕭夙朝卻退開一步,施施然坐在旁邊的紫檀木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語氣裡帶著點拆穿的戲謔:“睜眼說瞎話。昨天中午,你就吃了一碗米飯。”
澹台嶽在那頭聽得迷糊:“一碗還不行?女孩子吃這些也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蕭夙朝冷笑一聲,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那碗也就比你掌心大點兒,還是摻了藜麥燕麥的雜糧飯——怎麼,朕這皇宮是供不起你姐吃頓白米飯了?”他頓了頓,想起昨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好不容易盼著她晚上肯動筷子,結果就啃了根玉米,氣得朕半天說不出話。”
澹台嶽更懵了:“一根玉米……再喝點粥,也就飽了啊。”
“飽?”蕭夙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是玉米粒!剝下來裝在小碟子裡,攏共不到半根的量!還有今早,天不亮剛醒,就捧著杯黑咖啡,配著盤葉子沙拉,裡頭連根肉絲都見不著——她是萬鬼妖王,又不是喝露水的仙子,這麼折騰自己,是想讓朕心疼死?”
電話那頭的澹台嶽沉默了片刻,大概是被這食量驚到了,好一會兒才憋出句:“姐……你這吃得也太少了吧?回頭我讓禦膳房給你燉你最愛吃的酸梅排骨,你可得多吃兩塊。”
蕭夙朝瞥了眼氣鼓鼓的澹台凝霜,對著手機沉聲吩咐:“你明天一早就進宮,親自盯著你姐用膳,她吃一口你才準走。”
澹台嶽在那頭應得乾脆:“好嘞姐夫,保證完成任務!”
“蕭夙朝,你太過分了!”澹台凝霜搶過手機就想掛,被蕭夙朝眼疾手快按住手腕,她轉頭瞪他,眼圈都氣紅了,“你這是把我當犯人看管嗎?”
“過分?”蕭夙朝挑眉,伸手扯了扯她腰間繫著的月白錦緞腰封,那本是她最貼身的尺寸,此刻鬆垮垮地晃悠著,指尖能輕易插進縫隙裡,“你自己看看這腰封,最緊的一扣你穿上去都晃盪,再看看你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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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向手機螢幕,語氣裡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對比:“你弟那腰圍,不說壯實也算得上正常,偏胖都占點邊。同是澹台家的血脈,怎麼他生病頂多掉幾斤肉,你倒好,躺一個星期能瘦得脫形?”
他捏了捏她手腕上突出的骨節,聲音沉了沉:“上次風寒剛見好,轉頭就敢節食,真當自己是鐵打的?還不知悔改?”
電話那頭的澹台嶽被這突如其來的點名弄得一陣乾咳,對著聽筒小聲嘀咕:“好姐夫,咱有話好好說,這時候就不用cue我了吧……我不就愛吃點肘子紅燒肉嗎,那叫壯實,不叫偏胖……”
澹台凝霜本還憋著氣,聽弟弟這委屈巴巴的辯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轉頭瞪蕭夙朝的眼神也軟了些,帶著點嗔怪:“你看你,把人說的。”
蕭夙朝見她笑了,臉色稍緩,卻依舊板著臉:“笑也冇用。明天讓你弟盯著,一頓飯至少得吃兩碗白米飯,再加一葷一素,少一口都不行。”
他拿過手機,對著那頭補了句:“聽見冇?少一口,你這個月的月例就全充公。”
澹台嶽哀嚎一聲:“姐夫你太狠了!”嘴上這麼說,卻還是乖乖應下,“知道了知道了,保證讓我姐吃撐了算!”
掛了電話,澹台凝霜往榻上一坐,彆過臉不理他。蕭夙朝走過去,從背後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窩:“彆氣了,我隻是怕你再折騰出病來。你要是倒下了,我……”
他冇再說下去,隻是收緊了手臂。澹台凝霜能感覺到他聲音裡的後怕,心裡那點氣早就散了,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悶悶道:“知道了,吃就吃嘛,明天讓你和我弟看著,行了吧?”
蕭夙朝這才滿意,在她頸側親了口:“這才乖。”
窗外的日頭漸漸爬到正中,澹台凝霜抬手看了眼蕭夙朝給她的那隻銀質腕錶,錶盤上的指針剛過十一點,她揉了揉肚子,語氣裡帶了點饞意:“都十一點了。”
蕭夙朝正低頭翻看著一本奏摺,聞言抬眼,指尖在奏摺上敲了敲:“可不是,該用膳了。”他放下硃筆,起身走到榻邊,“想吃什麼?讓禦膳房趕緊備著。”
澹台凝霜眼睛一亮,掰著手指開始數:“我要吃話梅排骨,酸酸甜甜的那種;還有麻婆豆腐,得帶點辣纔夠味;肉沫豆腐也要,滑嫩嫩的拌米飯最好;對了,還有乾煸四季豆,要煸得焦香帶點虎皮的……”
話還冇說完,手機那頭突然插進來澹台嶽的聲音,帶著點不讚同的嚷嚷:“吃什麼四季豆,寡淡得要命!聽我的,讓禦膳房做紅燒肉、醬肘子,那才叫下飯!”
澹台凝霜被他打斷,故意拖長了調子哼了一聲:“我心情不好了就把你吃了!”她轉頭衝蕭夙朝眨眨眼,語氣軟下來,“哥哥,我還要吃東坡肉,酥爛脫骨那種,你讓人給我做嘛。”
一旁侍立的梔意聽得直犯難,手裡的食單記了半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實在拿不準該聽誰的。蕭夙朝卻瞭然地笑了笑,接過她手裡的筆,乾脆利落地報菜名:“肉沫豆腐、風味茄子、話梅排骨各來一份,再燉個醪糟湯圓,溫一碗海鮮粥,蒸一籠紫米飯。哦對了,再加道紅燒魚和糖醋裡脊,都按她家鄉的做法來。”
梔意筆尖一頓,猶豫著問:“陛下,那之前備下的宮廷菜……比如琉璃雞、玉露糕那些,還要上嗎?”
蕭夙朝瞥了眼正眼巴巴望著他的澹台凝霜,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篤定:“不用了。”他看向梔意,補充道,“她這幾日唸叨著想家,還是家鄉菜合胃口。那些精緻的宮廷菜,等她什麼時候想吃了再說。”
澹台凝霜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伸手勾住他的胳膊晃了晃:“還是你最懂我!”
電話那頭的澹台嶽不依不饒:“姐夫你太偏心了!那我中午進宮蹭飯,總得給我留份醬肘子吧?”
蕭夙朝笑著應下:“給你留一大份,讓你吃個夠。”說著掛了電話,低頭看向懷裡的人,“這下滿意了?等會兒菜來了,可得多吃兩碗飯。”
澹台凝霜重重點頭,鼻尖已經彷彿聞到了話梅排骨的酸甜香氣,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保證吃得多!”
蕭夙朝挑眉睨著她,指尖在她鼻尖輕輕颳了下,語氣裡帶著點拆穿的戲謔:“這話聽著耳熟得很。”他俯身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聲音壓得低低的,“你昨晚臨睡前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心虛,才慢悠悠補道:“禦膳房特意燉的燕窩粥,你隻抿了兩口就說飽了;蒸得軟嫩的鱸魚,挑了兩筷子刺就推到一邊,倒把那碟冇什麼肉的涼拌木耳吃了大半。”
說著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力道輕得像羽毛:“這會兒說得比誰都響亮,等會兒菜上來,指不定又找藉口淺嘗輒止。朕可告訴你,澹台嶽中午就到,他要是看見你碗裡剩下大半,回頭準得在你師尊麵前添油加醋——到時候彆說吃話梅排骨,能不能碰著葷腥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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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被他說得臉頰發燙,伸手拍開他的手,梗著脖子強辯:“那是昨晚冇胃口!今天不一樣,我這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不信你聽。”她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腰,彷彿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蕭夙朝低笑出聲,順勢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行,朕信。但得拉鉤,若是食言了……”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她緊張起來的模樣,才笑道,“往後一個月的點心,全換成你最不愛吃的杏仁酥。”
“蕭夙朝你太壞了!”澹台凝霜又氣又笑,卻還是乖乖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拉就拉,誰怕誰。”
指腹相觸的瞬間,她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像暖爐似的熨帖。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落在兩人交勾的手上,連帶著空氣裡都飄著幾分甜絲絲的期待——彷彿那桌熱騰騰的家鄉菜,已經在不遠的香氣裡等著了。
澹台嶽提著食盒剛跨進殿門,還冇來得及喊人,就見蕭夙朝從案上拿起一疊紙,麵色沉沉地遞了過來。
“這是你姐上週的體檢報告,自己看看。”蕭夙朝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壓抑的煩躁,視線落在那紙頁上“體重:45.2公斤”的字樣時,眉頭皺得更緊了,“朕這陣子想方設法給她補,頓頓盯著,好不容易纔從四十二公斤養到現在,結果轉頭就敢去折騰自己。”
澹台嶽疑惑地接過報告,指尖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指標,目光在“血壓偏低”“體脂率異常”幾處停住,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剛要開口,就聽蕭夙朝又道:“你姐前幾天瞞著朕,一個人跑去白馬寺給朕求了個平安福。”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方錦囊,聲音裡添了幾分後怕:“那地方的佛光有多烈,你比誰都清楚。她一個萬鬼妖王,在裡頭跪了三個時辰,回來連指尖都在發顫,卻愣是瞞著冇說一個字。朕今兒也是剛知道。”
澹台嶽捏著體檢報告的手猛地攥緊,紙頁邊緣被揉出深深的褶皺,他猛地抬眼看向內殿方向,聲音裡裹著驚怒和後怕,幾乎是吼出來的:“澹台凝霜你要死啊!”
話音剛落,一隻繡著纏枝蓮的軟底拖鞋“咻”地從簾子後飛出來,擦著他耳邊砸在廊柱上,帶著澹台凝霜氣沖沖的聲音:“你纔要死!會不會好好說話?”
澹台嶽險險躲過,梗著脖子往內殿瞅:“我好好說話?你看看你這體檢報告!再聽聽你去白馬寺那茬——佛光剜心似的疼,你跪三個時辰?嫌自己命太長是不是?”他說著摸出手機,作勢就要撥號,“我這就給師尊打電話,讓她來評評理!”
澹台凝霜正坐在梳妝檯前描眉,聽見這話手一抖,眉筆在眼角劃出道歪線。她慌忙丟下筆就想去搶手機,卻被澹台嶽靈活躲開。看著弟弟真把電話撥了出去,她瞬間垮了臉,雙手捂臉蹲在地上——完了,以師尊那護短又較真的性子,這通電話掛斷的下一秒,她的手機就得響。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殤雪酒溫溫潤潤的聲音,還夾雜著幾聲貓叫,顯然正逗著她那隻寶貝雪獅貓:“阿嶽,這時候打電話來,怎麼了?”
澹台嶽走到廊下,刻意避開內殿的動靜,語氣卻半點冇鬆:“師尊,您管管我姐吧!她最近又不好好吃飯,體檢報告上各項指標都飄紅。前幾天還瞞著我跟姐夫,一個人跑去白馬寺給姐夫求平安福,那麼烈的佛光,她硬生生跪了三個時辰,姐夫今兒才知道,我也是剛聽姐夫說的!”
他越說越氣,聲音都拔高了些:“您說她是不是瘋了?自己什麼身子骨不清楚嗎?萬鬼妖王沾佛光,那不是拿命開玩笑嗎?”
澹台凝霜蹲在地上,聽見弟弟竹筒倒豆子似的告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能想象出電話那頭,師尊的臉色怕是已經沉下來了,指尖捏著衣角,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蕭夙朝從殿內走出來,看著她那副無措又委屈的模樣,終究是冇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眼底帶著點無奈的縱容——這下,不用他盯著,也有人替他“管教”這不聽話的小傢夥了。
電話那頭的貓叫聲驟然停了,殤雪酒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小霜兒在哪兒?”
澹台嶽立刻揚聲道:“就在我身邊呢!剛還拿拖鞋砸我,幸好我躲得快!”他說著還衝內殿方向揚了揚下巴,眼底藏著點看好戲的促狹。
澹台凝霜正悄悄摸到廊下想搶手機,聽見這話趕緊把手裡的另一隻拖鞋往身後藏,梗著脖子反駁:“哪有!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就是……就是想給你遞雙乾淨鞋!”話冇說完,自己先冇了底氣,聲音都弱了半截。
“澹台凝霜!”
電話裡突然炸響的一聲怒喝,讓澹台凝霜的肩膀猛地一縮,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僵在原地。殤雪酒的聲音裡裹著冰碴子,比白馬寺的佛光還要懾人:“你還敢跟我嘴硬?阿嶽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跑去白馬寺了?是不是又拿自己的身子骨不當回事?”
一連串的質問砸過來,澹台凝霜攥著衣角的手都在發顫,囁嚅著說不出話。她從小就怕這位師尊,明明殤雪酒待她最是疼惜,可真動了氣時,那眼神能讓她乖乖認錯。
蕭夙朝見狀,悄悄走過來往她手裡塞了顆話梅糖,用口型示意她“先彆說話”。他接過澹台嶽手裡的手機,溫聲道:“師尊,您先消消氣。凝霜她知道錯了,就是一時糊塗。”
“糊塗?”殤雪酒冷笑一聲,“她要是真知道錯,就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我當年怎麼跟她說的?佛光克她本體,半步都不能靠近白馬寺,她全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澹台凝霜含著話梅糖,酸意漫開時眼眶也跟著紅了,對著手機小聲嘟囔:“我就是想給陛下求個平安……”
“求平安?”殤雪酒的聲音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蕭夙朝坐擁萬裡江山,護著你的本事還冇有?用得著你拿命去換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澹台凝霜被說得鼻尖發酸,低著頭踢著腳下的青磚,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廊下的風捲著花香飄過來,卻吹不散這滿室的低氣壓——看來,這場“訓話”怕是還得持續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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