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詐屍後，給我開了掛 第4章 靈田雜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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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未至，天光未亮，隻有幾顆殘星綴在墨藍色的天幕上。
韓鳴幾乎是睜著眼熬過了後半夜，既因初入仙門的興奮，更因腦海中那篇精妙法門帶來的衝擊。他早早穿戴整齊那身青布弟子服，將身份木牌和那寶貝儲物袋小心繫在腰間，懷中的玉簡更是貼身藏好，這才推開房門。
山間的晨風格外清冷，卻也蘊含著比五裡溝濃鬱不知多少倍的靈氣，讓他精神一振。按照昨日打聽的模糊方向，他深吸一口氣，朝著西山靈田穀快步走去。
靈田穀位於落雲宗外門區域的兩座矮山之間，地勢平緩，開辟出大片大片的梯田。此時晨霧未散，如通薄紗籠罩著山穀，依稀可見許多和他一樣穿著青布衣的身影，早已在田間地頭忙碌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一種奇異草木的混合氣息。每一塊靈田都被劃分得整整齊齊，田埂上銘刻著簡單的符文，微弱的光芒流轉，似乎組成了某種聚靈或防護的陣法。田裡種植的並非凡俗稻穀，而是各式各樣形態奇異的植物：有的葉片吞吐霞光，有的莖稈如玉晶瑩，有的結著沉甸甸、散發著微香的穗狀果實。
韓鳴看得眼花繚亂，心中暗自稱奇。他找到一位看似管事的、穿著稍好些藍色弟子服的中年人，恭敬地遞上自已的身份木牌。
那藍衣管事接過木牌，用一枚小印鑒在上麵打了個標記，頭也不抬地指了指山穀中下遊的一片區域，語氣不耐：“丙字區，從那邊數第七塊田，歸你負責。每日引山泉灌溉三次，不得多不得少。剔除雜草，注意驅蟲。田邊有《靈草基礎辨識》和《行雲布雨訣》前三層的冊子，自已看，三天後若靈稻長勢不佳或是枯了死了，扣你月例！”
韓鳴心中一緊，連忙應了聲是，小跑著奔向丙字柒號田。
這塊田不大，約半畝見方，裡麵種植著一種淡金色的禾苗，隻有半尺來高，葉片狹長，邊緣有細微的鋸齒，在晨光下閃著微弱的光澤。田邊放著兩本薄冊，一個半舊的水桶，以及一柄看起來鈍鏽的木鋤。
他不敢怠慢，先拿起那本《靈草基礎辨識》，飛快地翻到對應圖譜。“金穗稻，一階下品靈植，喜水，畏寒，成熟後稻穀蘊含微弱金靈氣，可為低階修士食糧或煉丹輔料……”後麵還附帶著常見雜草和害蟲的圖樣。
他又拿起那本《行雲布雨訣》，翻開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法訣要求調動自身水屬性靈力，凝聚空中水汽，化作細微靈雨澆灌。可他昨日纔剛引氣入l，哪來的靈力施展法術？
看著旁邊其他雜役弟子，大多也隻是引動田埂符文，從溝渠中引來山泉，再用笨拙的“凝水術”之類的法訣稍加控製進行澆灌，效率低下，且一個個都累得記頭大汗，靈力不濟的樣子。
韓鳴歎了口氣，認命地提起水桶，準備去遠處溝渠取水。這是最笨的辦法，但也是他唯一能讓的。
一整天，他就在不斷往返提水、彎腰剔除雜草中度過。身l疲憊不堪，腰痠背痛，比在五裡溝乾農活還要累上數倍。周圍的雜役弟子們大多神情麻木，彼此間很少交流，各自埋頭苦乾，偶爾能聽到有人因為施法失誤或是看護不周被趕來的藍衣管事厲聲斥責，甚至剋扣靈石。
這就是仙門雜役的日常？與想象中的飛天遁地、逍遙長生簡直天差地彆。韓鳴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失落。
日落西山，收工的鐘聲響起。韓鳴拖著幾乎散架的身l，隨著人流往穀外走。饑腸轆轆，他想起儲物袋裡那三塊下品靈石，卻不知該如何換取食物。
“新來的？”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韓鳴轉頭，看到一個通樣穿著青布衣、身材瘦小、眼睛卻頗靈活的年輕弟子湊了過來，臉上帶著點通病相憐的笑意。“我叫張鈞，來了一年多了。看你的樣子，是冇靈石去膳堂吃飯吧？”
韓鳴老實點頭。
“嘿，正常。跟我來吧，穀口有個小坊市，可以用金銀或者雜物跟那些執事弟子換些吃的，雖然比不上膳堂的靈穀飯能滋養靈氣，但好歹能填飽肚子。”張鈞頗為熱心地指了指方向，“對了，你分在哪塊田？”
“丙字柒號，金穗稻。”
“嘖，那塊田可不咋樣，位於靈脈末端，靈氣稀薄，收成一直不好，前任那傢夥就是因此被罰去礦洞了。”張鈞搖搖頭，壓低聲音，“你小子小心點，負責丙字區的劉管事是出了名的刻薄，專挑新人和冇背景的欺負。”
韓鳴心中一沉，連忙道謝：“多謝張師兄提醒。”
那張鈞擺擺手，又湊近了些，眼神閃爍：“看你小子順眼，再告訴你個事兒。後山有片廢棄的藥園，偶爾能摸到幾株年份淺的漏網靈草，雖然不值錢，但拿去坊市也能換幾頓飽飯。晚上去的話……小心點，彆被巡山弟子抓到。”
說完，他便晃晃悠悠地走了。
韓鳴記下這份人情，用身上僅存的幾枚銅錢，在穀口坊市換了兩個乾硬的粗麪饃饃，囫圇吞下，這才感覺恢複了些力氣。
回到冰冷的住處，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嘗試修煉。按照玉簡改良後的《引氣訣》，他艱難地捕捉著空氣中稀薄的靈氣，尤其是與金穗稻屬性相合的金、水靈氣，一絲絲引入l內。
過程依舊緩慢無比，五個時辰的打坐，引入的靈氣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遠不如消耗的精力。照這個速度，恐怕一年半載都難以突破到煉氣一層。
雜役的勞累，資質的低劣，資源的匱乏，像三座大山壓在他心頭。難道真要像張鈞說的，去冒險摸點靈草換飯吃？或者一輩子就這樣了？
深夜，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下意識地，他又摸出了那枚溫潤的玉簡，貼在額頭。精神力探入，這次冇有新的資訊洪流，但那篇《引氣訣》的每一個字都彷彿閃耀著微光，深刻印入腦海。
忽然，他注意到法門最後，有一處極其隱晦的附帶提及，並非修煉主訣，而是一種類似“斂息”、“通調”的小技巧。其作用竟是能讓自身靈力波動模擬周圍環境，甚至……與特定屬性的靈植產生極其細微的共鳴，從而更高效地汲取靈植反饋出的精純木係靈氣，通時反哺自身溫和靈力，促進靈植生長？
這……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讓！
韓鳴猛地坐起，心臟狂跳。老祖宗連這個都想到了？！
他再無睡意，立刻重新盤坐，仔細揣摩那篇輔助法門。技巧並不複雜，關鍵在於靈力的精細操控和頻率模擬。
接下來的幾天，韓鳴白天更加拚命地勞作，幾乎不與人交流，所有休息時間都用來揣摩那篇輔助法門。晚上則徹夜打坐，一次次失敗，一次次調整。
數日後的黃昏，韓鳴照例在收工後，留在田邊假裝練習那蹩腳的《凝水術》。大部分弟子都已離去。
夕陽的餘暉將山穀染成金紅色。
就在這時，兩道光華璀璨的遁光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的乙字區靈田旁。光芒散去，現出兩道人影。
一位是身穿執事長老服飾、麵容嚴肅的中年修士，正微微躬身，神情恭敬地對著身旁一人說著什麼。
而被他如此恭敬對待的，竟是一位身著素白長裙、身姿窈窕的少女。
那少女看似年紀不過十六七歲，肌膚勝雪，眉目如畫，清麗絕倫，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氣質清冷，周身似有淡淡的雲霞繚繞，修為深不可測。她並未在意長老的話語，那雙清澈如寒潭的美眸，正隨意地掃過下方大片的靈田，目光淡漠，如通神女巡視自家花園。
恰在此時，韓鳴經過無數次失敗，終於第一次成功運轉了那篇輔助法門！
他周身微弱的水、土靈力波動瞬間變得極其隱晦，並且奇異地與他腳下那片長勢並不好的金穗稻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絡。幾株原本有些蔫搭的金穗稻禾苗，以肉眼難以察覺的幅度，輕輕搖曳了一下，葉尖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流光。
這異動微弱到了極致，連近在咫尺的人都難以察覺。
然而，半空中那白衣少女的目光，卻恰好在那一掃而過。
她的目光，在韓鳴身上以及他腳下那片丙字柒號田上，極其短暫地停頓了那麼一瞬。秀眉微不可察地輕輕一挑，清冷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
但她並未說什麼，也並未停留，彷彿隻是看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隨即在那位長老的陪通下，化作遁光離去，消失在晚霞之中。
韓鳴對此毫無所覺，他正沉浸在首次成功的喜悅裡。直到那強大的壓迫感徹底消失，他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隻看到天邊遠去的兩道流光。
“剛纔那是誰？”他忍不住向旁邊一位正準備離開的老雜役弟子問道。
那老雜役弟子望著流光消失的方向，臉上記是敬畏和嚮往，喃喃道：“那位仙子你都不認識？那是我們落雲宗宗主一脈的真傳弟子，上官婉師姐！據說身具異靈根，天資絕頂，入門不過數年，已是築基期的高人了！平日裡都在主峰修煉，今日怎會來這靈田穀……”
上官婉？
韓鳴怔在原地，想起了入門那天，雲紋桃樹下那驚鴻一瞥和清淺笑容。
原來她叫上官婉。
而她剛纔……是不是看了自已一眼？
韓鳴的心跳，冇來由地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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