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穿:我在萬千劇情裡掀翻劇本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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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煜的身影出現在窯廠入口時,月光恰好從他身後照過來,在地上拖出一道狹長的影子,像一柄蓄勢待發的劍。他帶來的二十名親兵個個手持長戟,甲冑在夜色裡泛著冷光,乍一看是來支援的架勢,可那支擦過徐禎和耳畔的冷箭,卻像一根冰針,瞬間刺破了“援兵”的偽裝。
“趙世子來得正好!”徐禎和反手將沈明月往窯道深處推了推,自己則往前半步,擋住入口,聲音裡帶著刻意拔高的鎮定,“兗王府的人在偷運軍械,快拿下他們!”
趙承煜勒住馬韁,目光掃過翻倒的木箱和纏鬥的黑衣人,眉頭微蹙:“徐小姐冇事吧?方纔聽親兵說有異動,我便帶了人過來。”他說話時,右手看似隨意地搭在馬鞍的劍柄上,指節卻微微泛白——那支冷箭射出的角度,分明是從他身側親兵的位置發出來的,可他卻半句不提。
徐禎和心裡像揣了塊冰,麵上卻不動聲色:“托福,還能站著。隻是沈家小姐受了傷,得先送她出去。”她說著往側窯瞥了一眼,沈明月已經藉著陰影縮到了窯道拐角,那裡堆著半人高的廢磚,正好能遮住身形。
“先處理了這些雜碎再說。”趙承煜揮了揮手,親兵們立刻挺戟上前。原本與畫春纏鬥的黑衣人見狀,頓時慌了神,有幾個想往窯廠深處跑,卻被長戟挑翻在地。兗王府的管事見勢不妙,從懷裡掏出個火摺子就要往木箱堆扔——那些軍械箱裡不僅有弩箭甲冑,還藏著半箱火油。
“攔住他!”徐禎和厲聲喊道,同時抓起腳邊一塊碎磚,卯足力氣朝管事擲過去。碎磚擦著管事的手腕飛過,火摺子“啪”地掉在地上,滾到了一堆乾草邊。畫春反應極快,撲過去一腳將火摺子踩滅,乾草上隻留下個焦黑的印子。
趙承煜的親兵動作更快,長戟橫挑,直接將管事的胳膊鎖在身後。“搜身!”趙承煜沉聲下令,兩名親兵立刻上前,從管事懷裡摸出一疊油紙包著的東西。徐禎和眼尖,看清那油紙邊角露出的字跡——是南疆土司的回函,上麵赫然寫著“三月初三,以軍械換硫磺”。
“證據確鑿。”趙承煜翻身下馬,接過回函掃了一眼,遞給徐禎和,“徐小姐收好,這可是兗王通敵的鐵證。”他的眼神坦然,彷彿剛纔那支冷箭根本不存在,可徐禎和注意到,他遞函時,左手悄悄在親兵隊長的肩上拍了拍——正是剛纔射箭的那個親兵。
徐禎和接過回函,指尖故意在紙頁上頓了頓:“多謝趙世子,隻是剛纔那支冷箭來得蹊蹺,差點誤傷了沈家小姐。”她抬眼看向趙承煜,目光直直射向他身側的親兵,“不知世子帶來的親兵,為何會對著窯道放箭?”
趙承煜臉上的從容淡了幾分,乾咳一聲:“許是親兵緊張,看錯了目標。回頭我定嚴加管教。”他說著朝親兵隊長使了個眼色,那親兵立刻單膝跪地:“屬下罪該萬死,方纔見黑影閃動,誤以為是敵人,才貿然放箭。”
“既是誤會,便罷了。”徐禎和不再追問,轉而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這些人怎麼處理?”她知道此刻深究冷箭毫無意義,趙承煜既然敢讓人動手,就絕不會留下把柄,不如先攥緊手裡的證據。
“先押回英國公府看管,”趙承煜道,“等天亮後再移交大理寺。”他的目光掠過窯道深處,像是在確認什麼,“沈家小姐在哪?我讓人先送她去醫館。”
“不必了。”沈明月忽然從磚堆後走出來,肩頭的血浸透了半邊衣袖,臉色蒼白卻眼神銳利,“我自己能走。倒是徐小姐,英國公府的‘援兵’,怕是比兗王府的人更需要提防。”她這話顯然是說給徐禎和聽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
徐禎和心頭一凜。沈明月顯然知道些什麼,可此刻人多眼雜,根本冇法細問。她隻好順著趙承煜的話道:“沈家小姐性子烈,怕是不願受束縛。不如讓畫春先送她去城郊的藥廬,那裡清靜,也方便療傷。”
趙承煜冇反對:“也好。”他讓人牽來一匹溫順的母馬,“騎這個去吧,能快些。”
畫春扶著沈明月上了馬,臨走前,沈明月忽然回頭,對徐禎和說了句冇頭冇尾的話:“十年前的軍械案,英國公府的老管家,當年是兵部的筆吏。”說完便催馬跟著畫春消失在夜色裡。
徐禎和把這句話在心裡翻來覆去地嚼——英國公府的老管家?兵部筆吏?難道當年父親的副將身份,還有人知曉?甚至……與英國公府有關?
這邊剛理清頭緒,那邊趙承煜已經讓人清理了窯廠的現場,正站在翻倒的木箱旁清點:“損失不大,就是火油潑了不少,得找些沙土蓋一下,免得引火燒了窯廠。”他說得自然,彷彿真的在為後續處理操心。
徐禎和走近些,故意踢了踢腳邊一塊沾了火油的碎布:“趙世子倒是細心。隻是我剛纔聽黑衣人說,這批軍械是要運給南疆土司的,換硫磺來做炸藥。”她觀察著趙承煜的表情,果然見他眼皮跳了一下。
“炸藥?”趙承煜的聲音提高了些,“兗王膽子也太大了,就不怕炸了京城?”
“誰說不是呢。”徐禎和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不過說來也巧,去年城郊火藥庫失竊,丟的正好是硫磺和硝石,當時大理寺查了半年都冇線索,現在看來,怕是和兗王脫不了乾係。”她一邊說一邊留意親兵們的反應,發現有三個人的眼神明顯有些慌亂,尤其是剛纔射箭的那個。
趙承煜似乎冇察覺,隻是皺眉道:“此事得立刻稟報陛下。徐小姐,你手裡的回函是關鍵,不如現在就隨我入宮?”
“現在?”徐禎和看向天色,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也好,早一刻呈給陛下,早一刻定兗王的罪。”她心裡卻另有盤算——入宮路上人多眼雜,正好能找機會甩開趙承煜的人,去藥廬見沈明月。
可剛走出窯廠,趙承煜忽然道:“對了,我讓人去勇毅侯府報個信,說你在我這裡,免得侯夫人擔心。”他這話看似周到,卻堵死了徐禎和單獨行動的可能——侯府知道她和趙承煜在一起,她若中途離隊,反而顯得可疑。
徐禎和隻能應道:“多謝世子細心。”
親兵們押著俘虜在前,趙承煜和徐禎和並轡走在後麵。晨霧漸漸升起,模糊了道路兩旁的樹影,也模糊了人心。徐禎和忽然想起父親書房裡那本上鎖的日記,小時候她曾偷看到裡麵寫著“英公府深,不可信”,當時不懂,現在纔算摸到一點邊。
“徐小姐在想什麼?”趙承煜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在想兗王若是倒了,他背後的勢力會不會反撲。”徐禎和隨口應著,目光卻落在遠處的岔路口——那裡通往藥廬,畫春和沈明月應該已經到了。
趙承煜笑了笑:“有陛下在,誰敢反撲?倒是徐小姐,這次立了大功,陛下說不定會賞你些什麼。”
“我不求賞賜,”徐禎和淡淡道,“隻求沈將軍的冤屈能昭雪,父親當年的遺憾能了了。”她故意提起父親,想看看趙承煜的反應。
果然,趙承煜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侯將軍當年也是忠勇之人,可惜……”他冇再說下去,轉而催馬加快了速度,“快些走吧,陛下該早朝了。”
徐禎和望著他的背影,晨霧在他身後繚繞,像一層化不開的偽裝。她握緊了袖中的回函,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封回函,既是兗王的催命符,或許也是揭開英國公府偽裝的鑰匙。隻是她冇注意到,身後一名親兵悄悄勒住馬,從懷中摸出個小巧的銅哨,輕輕吹了一聲。哨音極輕,卻像一根線,將隱藏在暗處的眼睛,都引向了通往皇宮的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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