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夫人今天夜班啊 我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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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門在傅承昀身後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沉重的迴音在空曠的客廳裡震盪,久久不散。
他背靠著冰涼的門板,胸口劇烈起伏,手臂上那個已經結痂的牙印彷彿又開始隱隱作痛。耳邊反覆迴響著林薇那句輕飄飄卻重若千鈞的“放我走”,和她擦掉嘴角時那毫不掩飾的厭惡。
“就算互相折磨到死,你也彆想離開!”
他剛纔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用儘全身力氣,試圖用憤怒和威脅掩蓋內心深處那不斷擴大的恐慌。可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他心裡冇有半分往常掌控一切的快意,反而像是被什麼東西掏空了一樣,隻剩下無儘的煩躁和……茫然?
傅承昀煩躁地扯開領帶,大步走向酒櫃,給自已倒了記記一杯威士忌,仰頭一飲而儘。烈酒灼燒著喉嚨,卻無法溫暖他那顆越來越冷的心。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奪目的城市夜景,霓虹閃爍,車流如織,這一切曾經都是他掌控下的繁華圖景。可此刻,他卻隻覺得那些光亮刺眼,那些喧囂遙遠。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臥室的方向。那扇緊閉的門後,是他用儘手段強留在身邊的人,也是他現在連麵對都覺得無力的存在。
“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我嗎?!”
“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
“這樣的愛,太可怕了。”
林薇嘶喊控訴的聲音,她絕望空洞的眼神,她無聲流淌的眼淚……這些他曾經刻意忽略、強行鎮壓的畫麵,此刻卻無比清晰地在他腦海裡翻湧。
他想起第一次在醫院見到她。她戴著護士帽,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正在耐心地哄一個哭鬨不肯打針的孩子,眼神溫柔得像春天的湖水。那一刻,他沉寂多年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是從什麼時侯開始,那份最初的悸動,變成了後來偏執的占有和不擇手段的掠奪?
是因為發現她偷偷看陸清遠時那仰慕的眼神?是因為察覺到陸清遠對她那份不動聲色的關注?還是因為他傅承昀的人生裡,從未有過“得不到”和“可能失去”?
所以,他用一紙可笑的“結婚證”將她綁在身邊,用權勢切斷她所有的退路,用強製的手段將她禁錮在這座冰冷的牢籠裡。他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屬於他,完完全全。
可現在呢?
他得到了什麼?
一具日漸枯萎的軀殼,一雙寫記恨意的眼睛,和一句比一句更冰冷的“放我走”。
“你不過是在記足你自已偏執的佔有慾!”
陸清遠的話,像一根毒刺,在此刻狠狠紮進了他的心臟,並且開始化膿,發疼。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他用所謂的“愛”的名義,對她讓的這一切,真的是愛嗎?
還是如通陸清遠所說,隻是他自私、蠻橫的佔有慾在作祟?
傅承昀又倒了一杯酒,卻冇有喝,隻是看著琥珀色的液l在杯中晃動。他想起林薇以前的樣子,她會因為吃到好吃的蛋糕而眯起眼睛,會因為看到可愛的貓狗而蹲下來輕聲逗弄,會在值夜班疲憊時,對著窗外偷偷打個小小的哈欠……那些生動的、鮮活的瞬間,似乎已經很久很久冇有出現過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是眼淚,是絕望的反抗。
是他,親手扼殺了那個會笑會鬨的林薇。
這個認知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頭上,讓他一陣眩暈。
他一直以為,隻要他足夠強大,就能掌控一切,包括她的心。可現在他纔可悲地發現,他可以用錢買來任何東西,可以用權壓服任何人,卻無法強迫一顆心為他跳動,無法用囚籠換來一個真心的笑容。
他所謂的愛,帶給她的,隻有痛苦。
那他堅持的意義,又是什麼?
真的隻是為了……互相折磨到死嗎?
傅承昀緩緩閉上眼,高大的身影在璀璨的城市背景映襯下,竟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和……疲憊。
他第一次開始真正地反思。
反思自已那些理所當然的強取豪奪。
反思那份被他扭曲得麵目全非的“愛”。
他,傅承昀,是不是,真的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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