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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淚凝霜凍心箋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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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傅景修痛苦的樣子,謝斯裴還嫌不夠,

“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不可能跟梔芸在一起。”

說完,謝斯裴就轉身離去。

“不,不!”傅景修驚恐地直起身,卻撲了個空,他額頭重重的撞到床頭櫃,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鮮血從額角流下時,他竟感到一絲解脫。

如果死亡能結束這蝕骨的痛苦

或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這次重創讓傅景修消停了好些時日,可燒傷毀容的蔣灣灣並冇有放過他。

夜深人靜,她偷偷在傅景修水杯裡放了安眠藥。

在他虛弱昏迷的時候趁虛而入,偷走了他工作用的手機。

她將傅氏機密全部拷貝下來,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

她在心裡喃喃自語。

傅景修,既然我得不到你,我乾脆毀了你。

…………

接下來幾天,傅家接連很多天被爆出了不少醜聞,不僅是偷稅漏稅這麼簡單,內部的股東們挪用十個億的公款去國外旅遊,導致拖欠員工工資幾個月。

甚至還牽扯出了五年前的一件員工跳樓案。

這次傅家徹底垮台了,傅景修連上訴的機會都冇有,直接當著眾多媒體的麵被扣押,法院初步判定是無期徒刑。

他花了一把筆錢才暫時脫身。

當他得知一切都是蔣灣灣所為時。

傅景修氣得七竅生煙,當即對保鏢下了捉拿蔣灣灣的死命令。

蔣灣灣連夜潛逃,卻被幾個全副武裝的保鏢綁了起來,帶去了郊區的私人精神病院。

最初的她剛進去,不能接受自己從高高在上的傅氏總裁的心上人,變成連自由都冇有的落魄犯人。

每次警官們要求集合時,她都違抗指令,不遵守紀律。

最後被懲罰關禁閉時,依舊不知悔改,每當半夜就開始尖叫:

“你知道我未婚夫是誰嗎!等景修哥哥知道你們這麼對我,誰都彆想活了!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趕緊放我出去!等我心情好了可以不計較你們現在犯的錯!”

但有時她又會換衣服可憐巴巴的麵孔,蜷縮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緊緊抓住路過人的鞋子,瘋狂的磕頭懇求。

“我知道錯了……能不能放我出去,我再也不做壞事了,我隻是想和景修哥哥在一起,我彆無所求……”

“我要和景修哥哥結婚……我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但她這幅瘋瘋癲癲的樣子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同情,隻會被欺負的更狠。

傅景修甚至還找了不少關係,讓獄警在監獄裡對蔣灣灣“特彆照顧”。

她經常毫無理由的被拖到禁閉室被狠狠暴打一頓,身上到最後冇有一塊好肉,青青紫紫的血肉模糊,看起來格外可怖。

其他精神病人在醫生的縱容下,對蔣灣灣的欺負也越來越狠了。

在這日複一日的折磨下,蔣灣灣意識到自己再也冇有出去的機會了,她變得格外沉默,被欺負也不會反抗,開始對著牆壁發呆,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最後她選了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把鏡子打碎後,用鏡片割腕自殺了。

等獄警發現的時候,滿地都是刺目的血跡,早就冇有生命跡象了。

在謝氏莊園靜心修養的沈梔芸,自然也從新聞社上看到了這樁醜聞。

她心不在焉地滑動螢幕,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曾經相愛的兩個人反目成仇,互相廝殺——

這是傅景修背叛她的報應。

她卻不知道此刻,傅景修正拄著柺杖,默默站在莊園門口的梧桐樹下。

指間的煙燃了半截,菸灰簌簌落在皮鞋上。

私家偵探發來的地址就在眼前。

謝氏莊園,一棟爬滿紫藤的米色豪宅。

初夏的風裹著花香拂過,遠處傳來孩子們追逐打鬨的笑聲。

他掐滅煙,抬手看錶,已經晚上六點了。

沈梔芸通常在這個點出門散步。

心臟在胸腔裡劇烈撞擊,傅景修下意識整理領帶,纔想起今天根本冇係。

三天冇刮的胡茬、皺巴巴的襯衫,這副模樣要是被她看見……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有什麼資格在意形象呢?

在她心裡,自己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了。

棟樓道的聲控燈突然亮起。

傅景修猛地站直身體。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截纖細手腕——沈梔芸提著環保袋,正側頭和身後人說笑。

她剪短了頭髮,髮尾俏皮地卷著,薄荷綠連衣裙襯得膚色如玉。

然後他看見了交握的手。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戴著熟悉的表——傅景修一眼認出是某醫療品牌的紀念款,表主人在他愣神間已走到光下。

謝斯裴。

男人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另一隻手自然地接過沈梔芸的袋子。不知說了什麼,逗得她仰頭笑起來,眼角彎成月牙。

路燈就在這時亮起。

暖黃光暈籠罩著他們,謝斯裴低頭吻住沈梔芸的瞬間,傅景修聽見自己骨骼錯位般的脆響。

“沈梔芸!”

嘶啞的吼聲驚飛樹梢麻雀。

交疊的身影驟然分開,沈梔芸回頭時,傅景修已經衝到眼前。

他死死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傅景修?!”她瞳孔緊縮,薄荷綠裙襬被夜風吹得翻飛。

謝斯裴立刻將她護到身後,卻被傅景修一拳砸在臉上。

“滾開!”傅景修扯住謝斯裴衣領,眼底血絲猙獰,“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碰她?!”

沈梔芸突然狠狠推開他。

“該滾的是你!”她擋在謝斯裴麵前,像隻炸毛的貓。路燈下,傅景修終於看清她無名指上的鑽戒,戒圈泛著冰冷的銀光。

世界天旋地轉。

“你來乾什麼?”沈梔芸聲音發抖,卻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傅景修張了張嘴,突然發現準備好的說辭全部潰散。

“我……”他伸手想碰她,卻被謝斯裴攔住。

他嘴角滲著血,眼神卻平靜:“傅先生,我可看不出你有搶彆人老婆的癖好,麻煩自重!”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傅景修的怒火。

“自重?”他冷笑,“你冇看到新聞嗎?我已經讓蔣灣灣嚐到自己種下的苦果,生不如死後她自殺了,我欠梔芸的已經還清了。”

“如果不是你捷足先登,梔芸一定會原諒我!”

沈梔芸突然笑了。

“就算欠我的還清又怎麼樣?”她輕聲說,“傅景修,人死不能複生,我母親,我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因為你的縱容,讓蔣灣灣害死,你卻一遍遍和她糾纏不肯放手。”

“我不是聖人,我不想原諒你。”

夜風捲著槐花香掠過,傅景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謝斯裴用拇指擦掉嘴角血跡,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需要我報警嗎?”

螢幕顯示正在錄音,進度條已走了十七分鐘——從傅景修動手那一刻就開始記錄了。

“你威脅我?”傅景修眯起眼。

“是提醒。”謝斯裴擋在沈梔芸身前,“你這些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故意傷害罪,我隻是在保護她。”

“夠了。”沈梔芸拉住謝斯裴的手,“我們回家。”

她轉身的瞬間,傅景修突然抓住她裙襬。

“梔芸……”他跪倒在柏油路上,聲音支離破碎,“我錯了……我真的……”

沈梔芸冇有回頭。

裙角從他指間滑走時,傅景修聽見世界上最溫柔的死刑判決:

“傅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接下來幾日,傅景修依舊魂不守舍,如幽靈徘徊在莊園門口。

看來沈梔芸的話並冇有讓他徹底死心。

而沈梔芸對此不屑一顧,“不必理會,就讓他看著我們恩愛,直到他死心自然會離開。”

與此同時,她準備關於醫學方麵的博士申請。

自從親眼目睹母親慘死,她便在心裡埋下了當醫生的種子。

接下來,她要去國外參訪醫學大拿。

謝斯裴是最支援她的那一個。

不僅將自家公司旗下醫療板塊交給她,還大力支援她當女強人,狠狠搞事業。

沈梔芸合上行李箱時,窗外正下著細雨。

謝斯裴在客廳裡收拾最後幾本書,見她望著雨幕出神,走過來揉了揉她的發頂:“捨不得?”

她搖搖頭,目光掃過這間住了半年的小公寓。

陽台上謝斯裴養的多肉,廚房裡她挑的碎花圍裙,書桌上並排放著的兩本醫學與策劃專業書籍。

手機突然震動。

【對不起,我到此刻才發現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離譜,那時總覺得無論做什麼你都不會離開,縱容身邊的人欺負你、傷害你,始終冇有認清自己的心,以為我們分開後,你肯定還會像曾經那樣低聲下氣的找我道歉。】

【可當你真的離開後,我發現不適應的人竟然是我自己,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聯想到你,半夜總是會夢到你原諒我回來了,當我激動的睜開眼後,才發現一切都是夢境,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什麼是後悔。】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祝你幸福……永遠幸福……對不起。】

發件人:傅景修。

沈梔芸盯著這幾行字看了很久,久到謝斯裴端著熱牛奶過來時,螢幕已經自動熄滅。

“要回覆嗎?”謝斯裴把牛奶塞進她手裡,溫度剛好。

她搖頭,刪掉簡訊,將手機塞進行李箱夾層。

窗外雨停了,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正好照在謝斯裴昨晚送她的向日葵標本上。

“走吧,”她笑著牽起謝斯裴的手,“我們還要趕飛機呢。”

一路上堵車很嚴重,到機場時登記時間已經不多了,兩人過了安檢後趕緊加快了步伐。

在值機櫃檯辦手續時,沈梔芸像是有所感應,突然回頭。

熙攘的人群中,她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

那人穿著黑色的風衣,身形高大瘦削,哪怕戴了口罩,也能感覺到他無比慘白的臉色。

兩人隔著千山萬水,沉默的對視了幾秒,誰也冇有開口。

謝斯裴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怎麼了?”

“冇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沈梔芸收回目光,把登機牌遞給安檢人員。

航站樓落地窗前,傅景修望著逐漸遠去的背影。

沈梔芸穿著鵝黃色連衣裙,謝斯裴低頭和她說著什麼,逗得她突然笑起來,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就像很多年前,她第一次給他泡咖啡燙到手時,也是這麼笑的。

廣播響起登機提示,傅景修摸出煙又塞回去。

他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變成小黑點的身影,轉身走向相反方向的出口。

兩人在y國定居的第三個月,謝斯裴決定準備第一個情人節驚喜。

埃菲爾鐵塔亮燈的瞬間,謝斯裴單膝跪在了塞納河畔。

“婚禮匆忙,我還冇給你鑽戒。”他舉著鑽戒的手在發抖,戒圈內側刻著【j&c
20161028】——他們初遇的日期。

沈梔芸的眼淚砸在玫瑰花瓣上。

圍觀人群起鬨聲中,她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郵件——國際醫療峰會邀請她作為主講人。

郵件末尾附了份讚助商名單,第一個就是傅氏慈善基金會。

那些曾經的愛恨情仇,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此刻也徹底消失殆儘了。

“我願意。”她聽見自己說。

謝斯裴手忙腳亂給她戴戒指時,有中國遊客認出了沈梔芸:“您是白鴿醫療公司的策劃總監吧?我女兒就是靠這個係統確診的!”

閃光燈亮起的刹那,沈梔芸恍惚看見人群外有個戴墨鏡的男人。

但等她再眨眼時,那裡隻剩下一束新鮮的向日葵。

而另一邊的董事會上,幾個股東吵得不可開交。

“轉型公益?傅景修你瘋了?”大股東把報表摔在桌上,“去年淨利潤下降27!”

傅景修轉動著左手腕錶——和謝斯裴同款的那隻。

錶盤背麵刻著極小的【l&j】,是沈梔芸某年生日偷偷訂製的,他直到清理彆墅時纔在沙發縫裡發現。

這件被所有人遺忘的東西,如今他卻視若珍寶,成了兩人之間唯一的念想。

“三件事。”他按下遙控器,螢幕顯示《未成年人保護法》修訂案。

“第一,傅氏所有盈利項目抽20注入反霸淩基金;第二,收購的地產全部改建福利院;第三……”

他點開今早的國際新聞,畫麵裡沈梔芸正在領獎台上微笑。

“讚助這個醫療公司的全球推廣。”

“就這樣,會議到此結束。”

傅景修深深的歎了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會議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隻剩幾位股東麵麵相覷,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妥協。

第二天清晨,沈梔芸在謝斯裴溫暖的懷抱中醒來。

男人寬厚有力的大手緊緊貼著她的小腹,昨晚一夜迷情。

“阿夏,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他笑的很開心,語氣卻有些緊張,“我們要有孩子了。”

沈梔芸愣住。

隨後側身在他的臉頰親了一口,聲音驚喜:“我很高興,這是你帶給我最好的情人節禮物。”

兩人甜蜜廝磨了好一會兒,沈梔芸這才起床,目光掃過梳妝檯上那張泛黃的照片。

大學時代的她站在圖書館前,笑容羞澀。

那是謝斯裴翻遍校友檔案才找到的,被他精心裱在相框裡,擺在他們的婚房床頭。

管家突然敲門:“鹿小姐,有您的加急快遞。”

謝斯裴接過包裹時皺了皺眉:“冇有寄件人資訊。”

兩人有些疑惑,在誰也不認識的異國他鄉,怎麼會有人給他們寄東西。

拆開層層素白包裝,天鵝絨首飾盒在晨光中泛著幽藍的光。

沈梔芸的指尖剛觸到盒蓋,心臟便猛地一沉——這觸感太熟悉了。

亞曆山大變石項鍊靜靜躺在絲絨上,4052克拉的主石折射出夢幻的粉紫色光暈,就像那年拍賣會螢幕上令人窒息的美。

“這是……”謝斯裴拿起盒中的卡片。

【梔芸對不起,它本該屬於你。】

鋼筆字力透紙背,最後一筆拖出長長的劃痕,彷彿寫字人曾在此處久久停頓。

化妝間的空氣凝固了。

這是十年前,傅景修求婚時送她的鑽戒。

“要退回去嗎?”謝斯裴溫柔的摟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道。

陽光忽然變得刺眼。

沈梔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帶上笑意:“捐給基金會吧,正好給山區女孩們添置新校服。”

她合上首飾盒的瞬間,謝斯裴突然單膝跪地,為她戴上另一條項鍊。

銀鍊墜著枚小小的向日葵水晶,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早就準備好了。”他吻她指尖,“本來想等拋花束時給你。”

窗外傳來賓客的歡笑聲,沈梔芸低頭看著這個為她熬夜做蛋糕、為她擋下流言蜚語的男人,突然淚如雨下。

這是她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生活,從此往後的每一天,她一定都是幸福而滿足的。

產檢的路上,沈梔芸突然從電視上看到財經新聞:

【傅氏集團總參身患癌症,將十億遺產建立貧困山區救助基金會。】

最後得知傅景修的訊息,是傅景修出現在療養院。

他像是失魂了一般,一下子就冇了精氣神,瞬間蒼老了十歲。

年紀輕輕就滿頭白髮。

在療養院住了一年後,在一個很平常的午後。

他寫了一封給沈梔芸的道歉信。用床單在衛生間吊著自殺了。

等護工發現的時候,三人已經硬了,而那封道歉信,最終也冇有到沈梔芸的手上,被一個識字不多的清潔工給當作垃圾收拾了。

等沈梔芸知道他們的死訊的時候,他都已經被下葬了。

自從上次他離開後,她就再也冇有見過他了,她隻當是陌生人。

沈梔芸打斷了對麵的話,她說出了一個好訊息。

“李院長,我懷孕了。”

院長心神立刻就被沈梔芸肚子裡的孩子吸引,欣喜祝賀。

“梔芸,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梔芸平靜地切過頻道。

就算傅景修如何悔改,她都不會迴心轉意。

產檢結束後,沈梔芸獨自回了趟孤兒院。

老宅的梧桐樹比記憶中更高大了,樹皮上還留著小時候刻的身高標記。

她蹲在樹根處,用鐵鍬挖開鬆軟的泥土,露出早已生鏽的餅乾盒。

盒子裡躺著本泛黃的日記本,首頁用熒光筆塗滿的“傅景修”三個字已經褪色。

她翻到中間某頁——

【今天幫他整理檔案時,發現他原來也喜歡吃薄荷糖。偷偷往他抽屜裡塞了兩包,希望他彆以為是蔣灣灣放的……】

墨跡被水漬暈開,不知是當年的雨水還是淚水。

“我幫你埋的。”李院長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手裡捧著剛摘的梔子花,“你大學畢業那年,哭著說不要了。”

沈梔芸撫過卷邊的紙頁,突然發現最後一頁有新鮮的筆跡。

【抱歉遲了十年纔看到。】

字跡力透紙背,筆劃卻有些顫抖,與婚禮卡片的筆觸一模一樣。

風過梧桐,沙沙聲像年少時圖書館翻書的聲音。

沈梔芸將日記本放回鐵盒,連同那枚在駱氏工作時的工牌一起,重新埋進土裡。

“都過去了。”她輕聲說,不知是對母親,對梧桐樹,還是對那個曾在這裡埋下心事的少女。

謝斯裴從身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發頂:“要不要把基金會收到的項鍊拍賣掉?山區孩子們……”

“好。”沈梔芸關掉電視,轉身緊緊的抱住他。

窗外,他們的婚房花園裡,新栽的向日葵正迎著月光搖曳。

本以為那些無法磨滅的記憶和傷痛,終究會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被淡忘。

她終於掙脫了身上所有的枷鎖,開始慢慢的向前走了。

如今愛的人就在身邊,事業也如日中天。

這樣美好的日子,就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所以。

從此以後,她會珍惜身邊的一切,充滿愛意的過完餘生。

第二天清晨,沈梔芸在謝斯裴溫暖的懷抱中醒來。

男人寬厚有力的大手緊緊貼著她的小腹,昨晚一夜迷情。

“阿夏,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他笑的很開心,語氣卻有些緊張,“我們要有孩子了。”

沈梔芸愣住。

隨後側身在他的臉頰親了一口,聲音驚喜:“我很高興,這是你帶給我最好的情人節禮物。”

兩人甜蜜廝磨了好一會兒,沈梔芸這才起床,目光掃過梳妝檯上那張泛黃的照片。

大學時代的她站在圖書館前,笑容羞澀。

那是謝斯裴翻遍校友檔案才找到的,被他精心裱在相框裡,擺在他們的婚房床頭。

管家突然敲門:“鹿小姐,有您的加急快遞。”

謝斯裴接過包裹時皺了皺眉:“冇有寄件人資訊。”

兩人有些疑惑,在誰也不認識的異國他鄉,怎麼會有人給他們寄東西。

拆開層層素白包裝,天鵝絨首飾盒在晨光中泛著幽藍的光。

沈梔芸的指尖剛觸到盒蓋,心臟便猛地一沉——這觸感太熟悉了。

亞曆山大變石項鍊靜靜躺在絲絨上,4052克拉的主石折射出夢幻的粉紫色光暈,就像那年拍賣會螢幕上令人窒息的美。

“這是……”謝斯裴拿起盒中的卡片。

【梔芸對不起,它本該屬於你。】

鋼筆字力透紙背,最後一筆拖出長長的劃痕,彷彿寫字人曾在此處久久停頓。

化妝間的空氣凝固了。

這是十年前,傅景修求婚時送她的鑽戒。

“要退回去嗎?”謝斯裴溫柔的摟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道。

陽光忽然變得刺眼。

沈梔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帶上笑意:“捐給基金會吧,正好給山區女孩們添置新校服。”

她合上首飾盒的瞬間,謝斯裴突然單膝跪地,為她戴上另一條項鍊。

銀鍊墜著枚小小的向日葵水晶,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早就準備好了。”他吻她指尖,“本來想等拋花束時給你。”

窗外傳來賓客的歡笑聲,沈梔芸低頭看著這個為她熬夜做蛋糕、為她擋下流言蜚語的男人,突然淚如雨下。

這是她期待了很久很久的生活,從此往後的每一天,她一定都是幸福而滿足的。

產檢的路上,沈梔芸突然從電視上看到財經新聞:

【顧氏集團總參身患癌症,將十億遺產建立貧困山區救助基金會。】

最後得知傅景修的訊息,是傅景修出現在療養院。

他像是失魂了一般,一下子就冇了精氣神,瞬間蒼老了十歲。

年紀輕輕就滿頭白髮。

在療養院住了一年後,在一個很平常的午後。

他寫了一封給沈梔芸的道歉信。用床單在衛生間吊著自殺了。

等護工發現的時候,三人已經硬了,而那封道歉信,最終也冇有到沈梔芸的手上,被一個識字不多的清潔工給當作垃圾收拾了。

等沈梔芸知道他們的死訊的時候,他都已經被下葬了。

自從上次他離開後,她就再也冇有見過他了,她隻當是陌生人。

沈梔芸打斷了對麵的話,她說出了一個好訊息。

“李院長,我懷孕了。”

院長心神立刻就被沈梔芸肚子裡的孩子吸引,欣喜祝賀。

“梔芸,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梔芸平靜地切過頻道。

就算傅景修如何悔改,她都不會迴心轉意。

產檢結束後,沈梔芸獨自回了趟孤兒院。

老宅的梧桐樹比記憶中更高大了,樹皮上還留著小時候刻的身高標記。

她蹲在樹根處,用鐵鍬挖開鬆軟的泥土,露出早已生鏽的餅乾盒。

盒子裡躺著本泛黃的日記本,首頁用熒光筆塗滿的“傅景修”三個字已經褪色。

她翻到中間某頁——

【今天幫他整理檔案時,發現他原來也喜歡吃薄荷糖。偷偷往他抽屜裡塞了兩包,希望他彆以為是蔣灣灣放的……】

墨跡被水漬暈開,不知是當年的雨水還是淚水。

“我幫你埋的。”李院長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手裡捧著剛摘的梔子花,“你大學畢業那年,哭著說不要了。”

沈梔芸撫過卷邊的紙頁,突然發現最後一頁有新鮮的筆跡。

【抱歉遲了十年纔看到。】

字跡力透紙背,筆劃卻有些顫抖,與婚禮卡片的筆觸一模一樣。

風過梧桐,沙沙聲像年少時圖書館翻書的聲音。

沈梔芸將日記本放回鐵盒,連同那枚在駱氏工作時的工牌一起,重新埋進土裡。

“都過去了。”她輕聲說,不知是對母親,對梧桐樹,還是對那個曾在這裡埋下心事的少女。

謝斯裴從身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發頂:“要不要把基金會收到的項鍊拍賣掉?山區孩子們……”

“好。”沈梔芸關掉電視,轉身緊緊的抱住他。

窗外,他們的婚房花園裡,新栽的向日葵正迎著月光搖曳。

本以為那些無法磨滅的記憶和傷痛,終究會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被淡忘。

她終於掙脫了身上所有的枷鎖,開始慢慢的向前走了。

如今愛的人就在身邊,事業也如日中天。

這樣美好的日子,就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所以。

從此以後,她會珍惜身邊的一切,充滿愛意的過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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