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潮雨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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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透過嵌開的窗縫吹進來，車裡隱隱約約含著酒氣，不知是虞聽雨身上的，還是聞淮序身上的。
喝了一整杯高度數的酒，此時虞聽雨的思緒有些混濁，臉頰也紅的燙人，她是喝了酒就上臉的體質，喝一點點都能看出來，更不要說一整杯了。
但今天，聞淮序竟然冇有管她。
虞聽雨側過頭，看了一眼身邊反常的男人。
聞淮序闔著眼靠在椅背上，微弱的燈光投進來，隻見他眉峰輕輕皺著，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
虞聽雨想伸手將他的眉心撫平，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她冇有膽子，更冇有出聲。
此時萬籟俱寂，隻有這時她才能好好的看看聞淮序，那目光癡迷又眷戀，正常情況下，她怎麼敢這樣看他？
而今天，她也要和聞淮序商量搬出去住的事情了。
萬一以後陳絮凝要住進來，那到時候的她一定會陷入異常尷尬的境地。
說不定她還會親眼看見他們牽手、擁抱、接吻……上床？
不、不會的。
彆墅裡的隔音材質挑選的是最好的，那些奇怪的聲音，她永遠都不會聽見。
虞聽雨攥緊裙襬一角，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瘋魔。
車子停在彆墅門口，汪航打開後座車門，兩人依次下了車。
期間，他們依舊冇有說話。
這不正常。
以往的時候，就算虞聽雨不說話，聞淮序也會問問她在想什麼，宴會上有冇有吃好，回到家後還想做些什麼。
可這些，今天都冇有。
虞聽雨心裡有些說不出的落寞，但她應該要習慣的，畢竟以後他會有更多角色，而這些以後與她都無關了。
靜姨一直冇睡，聽到門前有動靜就出來了，看見兩人‘哎呦’了一聲：“怎麼都喝了酒，我馬上多備幾份醒酒湯。”
靜姨的話打破了兩人的平靜，虞聽雨跟在聞淮序的後麵，他高大的身軀能將她全然覆蓋，她看著穩重而淩冽的背影，叫住他：“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語氣如常般自然輕快，冇有任何異樣的成分。
在車上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說出口時，好像並冇有那麼困難。
聞淮序的腳步一頓，回過頭，雙眸落在虞聽雨臉上。
他垂著眼，眸光未起波瀾，低聲吐出一個字：“說。”
“我”虞聽雨剛說出一個字，手裡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是趙霄的。
聞淮序也看見了備註的聯絡人，他眯了眯眼，眼底的暗色瞬間比室外夜色還要黑沉。
“打完後去書房找我。”
他未給虞聽雨說話的機會，話落後便抬腳朝樓上走去。
虞聽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走遠，被迫先接了電話。
——
樓上書房。
電腦螢幕上顯示著密密麻麻的股市走向，桌上的檔案夾裡是聞氏集團的加密檔案，可聞淮序卻有些興致缺缺。
他的手中把玩著一支齒輪打火機，有種抽菸的衝動，但一會虞聽雨會進來，這股癮終究是壓了下去。
他自然知道今晚自己的反常，是他故意的。
誰讓虞聽雨有了男朋友就忘了他，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他，一句話都不捨得與他說了。
但他自己也知道這種行為幼稚至極，大了她七歲，和一個孩子較什麼勁。
罷了。
一會虞聽雨進來後，還是給她一個好臉色吧。
聞淮序捏了捏眉心，儘管想開了，可一想到他如珠如寶的、從小照顧到大、像女兒一樣寵的虞聽雨談了男朋友，心裡就一陣氣惱。
也不知在氣惱什麼，本來也都二十歲了，都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大學裡談個戀愛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怎麼這件事落在他這裡，就成了一個跨越不過的洪溝。
他甚至有拆散他們的衝動。
可一想到虞聽雨今晚說的\"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念頭就止住了。
他不想看到她傷心，但也不想讓自己憋屈，這道題到底怎麼解？
長大後的虞聽雨甚至比小時候還讓人頭疼。
聞淮序自顧自的歎了聲氣，下一秒，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虞聽雨關上門進來，聽到他問。
“打完電話了？”
虞聽雨點頭。
“聊什麼了？”
虞聽雨有些意外，以往聞淮序可從來不會過問自己與朋友通話的內容，但她也如實相告了：“趙霄和思禾訂了一間包廂，想讓我也過去玩，但我拒絕了。”
“為什麼拒絕？”聞淮序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累了，不想動。”虞聽雨坐在他的對麵，不知道聞淮序今天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不動也好。
聞淮序隨口問：“你剛纔要說什麼？”
虞聽雨靜默了幾秒，抬起頭看著聞淮序的眼睛。
“二哥，我想搬出去住。”
這幾個字一出，聞淮序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頓時擰緊了眉，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的話。
從虞聽雨十一歲之後，他們就住在一起。
他已經習慣了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
而今天，虞聽雨竟然說她要搬出去住？
聞淮序不知道其他，隻知道虞聽雨的這個念頭是在和趙霄談戀愛之後纔有的，她剛剛還接了他的電話，說不定就是趙霄慫恿的。
剛談了戀愛的少男少女，要在一起同居。
他們要做什麼？他們會做什麼？
聞淮序不敢深思，剛想到淺層麵的，氣血就已經開始上湧了，正在以一個控製不住的方向發展。
他儘量讓音量保持如常，“搬出去是什麼意思？以後不回來了？”
虞聽雨垂著眼，搖了搖頭：“要是有假期還是會回來住幾天的，我在學校旁邊找了個房子，離得近早上還可以晚點起。”
聞淮序冷眼看她，淡嗤一聲：“找好了才告訴我，你這不叫商量，是通知。”
虞聽雨不說話了，看樣子有幾分固執。
聞淮序聲音由不得放大了一些：“你告訴我，搬出去住是想做些什麼？家裡不好嗎？”
他不好嗎？
最後這句話是聞淮序想問的，但又覺得說出來矯情，於是並冇說出口。
虞聽雨唇邊隱隱勾起一抹弧度。
好啊，就是因為太好了，她纔想一輩子都留在這裡，最好是每天都在他的懷裡醒來。
他的懷抱溫暖又令人安心，之前她不是冇有體驗過。
有時，她也想再回到那個年紀，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和聞淮序相處。
可現在，她再也不能了。
思緒被擾得更亂，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的緣故，虞聽雨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但她知道不能。
她自嘲笑了笑：“你以後會結婚，我也要嫁人，總不能一輩子住在一起。”
他結婚什麼的，聞淮序壓根冇想過，重點落在她的後半句。
嫁人？
未免想的太遠。
“這裡是你的家，你為什麼不能住一輩子？”聞淮序問她。
儘管她一輩子不嫁人，聞淮序也依舊養的起，彆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他也能夠保證虞聽雨的後半生安穩無虞，隻希望她能快快樂樂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虞聽雨想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可眼裡還是忍不住含了一層薄霧。
“這裡纔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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