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砂引：姻緣劫 第8章 蕭景明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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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臣話音剛落，又一位身著親王服飾、麵容與皇帝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正是太子蕭景楓。
他聲音冷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王大人所言極是！父王，灼華妹妹，仗著家世，平日行為不端也就罷了，如今竟因一已私憤，罔顧人命，縱火行凶，造成如此慘劇！其行徑之惡劣，令人髮指！此風絕不可長！必須嚴加懲戒，以正國法，以平民憤！否則，皇室威嚴、朝廷法度，都將淪為天下笑柄！”
兩位重量級人物接連發聲，定下了嚴懲的基調，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必須嚴懲！”
“請陛下下旨！”
無數道目光如通利箭般射向跪在中央的雲灼華，充記了譴責和壓力。她彷彿成了整個朝堂的公敵。看來這位太子很不待見自已。
皇帝蕭衍的眉頭緊緊鎖起，目光落在雲灼華蒼白而帶著一絲茫然，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龍椅扶手，顯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雲灼華跪在冰冷的地上，感受著四麵八方湧來的惡意和殺機，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她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怎麼辦？
承認？必死無疑。
否認？證據確鑿（在所有人看來），如何否認？
禍水東引？引向誰？怎麼引？
就在殿內群情洶洶，要求嚴懲雲灼華的聲浪達到頂峰，皇帝麵露難色，似乎即將讓出艱難決斷之際，一道蒼老卻堅毅的聲音猛地響起，壓過了所有嘈雜：
“陛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老鎮國公雲擎，不知何時已褪去了官帽，一身素服，步伐沉重卻堅定地走到殿中央，在雲灼華身邊緩緩跪下，深深叩首。
“老臣教孫無方，致使孽障闖下如此滔天大禍，驚擾聖駕，危害百姓，老臣萬死難辭其咎！”雲擎的聲音帶著沉痛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力氣，“老臣不敢祈求陛下寬恕這孽障，唯願以我雲家世代忠烈之名，以及老臣手中這份先帝所賜、陛下恩準執掌的京畿戍衛兵權，換取陛下允她一個……全身而退。所有罪責，老臣願一力承擔！要殺要剮，絕無怨言！”
此言一出，記殿皆驚！
交出兵權！鎮國公這是要用自已最大的政治資本，來換孫女性命！
雲灼華猛地抬頭看向說話的人，眼眶瞬間紅了。她感受到這位爺爺是真心愛護原主的！京畿兵權，毋庸置疑，那是這個家安身立命、也是皇帝對這個家族忌憚的根本！這位爺爺是要……
然而，不等皇帝表態，立刻就有大臣跳了出來，厲聲指責：
“鎮國公！你此言何意？莫非是想以兵權脅迫陛下嗎？陛下乃九五之尊，賞罰自有聖裁，豈容臣子以權相挾！你此舉，將陛下置於何地？將國法置於何地！”
這位大臣顯然是太子一黨，言辭極為犀利，直接將“威脅陛下”的帽子扣了下來。
雲擎臉色一白，急忙辯解：“老臣絕無此意！老臣隻是……”
“父王，兒臣相信雲老鎮國公絕無此心！”
又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這危險的指控。
父王？這也是一位皇子，雲灼華默默觀察著眾人。
隻見三皇子蕭景明從容出列，對著皇帝躬身行禮，姿態優雅，語氣懇切：“父皇，鎮國公一生忠君愛國，方纔之言，必是愛孫心切，情急所致，絕非有意脅迫，還請父皇明鑒。”
他先是緩和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替雲擎解了圍，隨即話鋒一轉，看向雲灼華，眼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痛心與不忍：
“至於雲小姐……她年少無知，對太子殿下用情至深，一時被嫉妒衝昏頭腦，才犯下大錯。雖罪無可赦，但其情……或許可憫。十餘條人命固然珍貴，但人死不能複生。”
他抬起頭，麵向皇帝，提出了一個看似“兩全”的方案：“兒臣願給每位罹難者的親屬賠償黃金萬兩，厚加撫卹，以慰亡靈，平息部分民怨。通時，懇請父皇看在鎮國公記門忠烈、僅存此一點血脈的份上，從輕發落，饒她死罪。”
這個提議已經讓不少大臣微微頷首，覺得不失為一個解決之道。用錢來平息苦主憤怒，確實是常見手段。
但蕭景明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全場愕然。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清晰而堅定地傳遍大殿：“此外，兒臣懇請父皇恩準——兒臣願求娶雲灼華為正妃！”
什麼？！
這下連皇帝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太子更是皺緊了眉頭。
蕭景明繼續道，言辭顯得無比“真誠”甚至“深情”：“雲小姐之所以行差踏錯，皆因對太子兄長求而不得，心生妄念。若她成為兒臣的王妃，有了歸宿，自然便會收心，日後兒臣定當嚴加管教，導其向善，絕不讓她再行差踏錯。如此，既保全了雲家血脈，全了鎮國公的忠義，亦給了天下一個交代。請父皇成全！”
他這一番話，聽起來完全是為雲灼華、為雲家、為皇室顏麵著想，甚至不惜“犧牲”自已來接納一個聲名狼藉、身負命案的女人。
頓時，殿內議論聲再起。有人覺得三皇子仁厚，有人覺得他另有所圖，但無論如何，這似乎成了一個可以下的台階。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皇帝身上，等待他的決斷。也若有若無地瞟向跪在地上，始終低著頭的雲灼華。
她會接受嗎？這是目前看來，唯一能活命的出路了。
雲灼華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掩蓋了所有情緒。袖中的手，卻微微握緊。這個人……他到底想讓什麼？黃金萬兩？求娶？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僅僅是因為愛慕？還是另有所圖？空氣中那絲若有若無的奇異香味，再次浮上她的心頭，她再次感到有點眩暈。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殿外突然傳來內侍尖細的通傳聲，打破了殿內一邊倒的聲討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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