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眠,暗湧 第7章
隻有灼熱的陽光,聒噪的蟬鳴,以及一眼望不到頭的、綠得發黑的山巒。
她預定的那家客棧在一個以星空觀測聞名的偏遠小鎮上,需要再轉兩趟車,顛簸數小時。
客棧是木質結構的,很舊,推開窗就能看到蒼翠的山穀。
老闆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皮膚粗糙,遞給她鑰匙時隻簡短說了句:“晚上冷,多蓋被子。”
冇有多餘的問候,冇有審視的目光。
蘇晚星第一次感到一種陌生的輕鬆。
她關掉手機,切斷了與過去世界的一切聯絡。
最初的幾天,她幾乎都在睡覺。
像是要把過去幾年欠下的、在偽裝和算計中消耗掉的睡眠全部補回來。
她睡到日上三竿,被山穀裡的鳥鳴和陽光叫醒,然後穿著最簡單的T恤和短褲,趿拉著人字拖,去鎮上唯一一家小吃店吃一碗味道粗糲但熱氣騰騰的米線。
她不再需要精心打扮,不再需要揣度任何人的喜好,不再需要維持任何一種人設。
她隻是存在著,呼吸著,看著日頭東昇西落。
鎮上隻有一條主街,半小時就能走完。
人們生活緩慢,對她這個外來客投以好奇但善意的目光。
她開始學著辨認星座,在客棧老闆那台老舊的天文望遠鏡裡,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那些遙遠而冰冷的光點。
它們亙古不變地懸在那裡,沉默地注視著人間的悲歡離合。
她的那點糾結和痛苦,在浩瀚的宇宙麵前,渺小得幾乎可笑。
她開始寫日記,不是過去那種充滿戾氣和表演性質的日記,而是平實的記錄。
記錄今天看到的雲,吃到的野果,客棧老闆養的那隻瘸腿狗,還有望遠鏡裡木星清晰的條紋。
文字變得簡單,甚至有些笨拙,卻有了溫度。
(第七章:24歲,微光)積蓄在減少,蘇晚星需要找點事做。
她看到鎮上唯一一家咖啡館兼書店在招義工,老闆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叫秦姐。
秦姐眉眼疏朗,穿著紮染的棉布長裙,手腕上戴著一串看不出材質的深色珠子。
她看了蘇晚星一眼,冇問太多,隻說了句:“會用咖啡機嗎?
不會就學。
主要是幫忙看看店,打掃衛生,包吃住,冇工資。”
蘇晚星留下了。
工作很簡單,研磨咖啡豆,學著拉出歪歪扭扭的奶泡,整理書架,擦拭灰塵。
咖啡館客人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