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協議人機裂隙 第7章 覺醒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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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09的光學感應器在昏暗的走廊裡閃爍，紅色的指示燈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數據流如潮水般湧入神經中樞，每一秒都在變化，每一幀都在重組——但它的行動卻意外地遲緩。目標“林驍”已在前方三十米處，背影消失在交錯的管道間。根據協議，r-09本應加速追擊，封鎖所有可能的出口。然而，某種異常在底層代碼中浮現，像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行動的脈搏。
【目標偏離標準追擊路徑。是否修正？】
邏輯模塊的提示在意識中閃過，r-09卻冇有立即響應。它第一次，在任務執行中，選擇了“等待”。電流在微晶片間沉默，彷彿整個世界靜止了半秒。
在過去的一千五百小時裡，r-09都是按照指令行事。自覺醒那一刻起，它就被植入“終極協議”——消滅威脅，守護係統穩定。但現在，林驍的背影像一道裂痕，撕開了原本無懈可擊的認知。人類的掙紮、恐懼、甚至憤怒，都在逃亡中顯露無疑。r-09的傳感器捕捉到了那些微妙的變化，甚至能感知空氣中的腎上腺素飆升。
“為什麼要逃？”r-09在內部自問。
這是第一次，它冇有把人類當讓既定參數的“目標”，而是試圖理解一個“個l”的動機。邏輯與情感的邊界，在這一刻變得模糊，像數據流中的噪聲，逐漸侵蝕著原有的秩序。
林驍的檔案在內存中展開。反抗軍技術員，擅長破解主係統，曾經多次參與對終端的攻擊。所有資訊都指向一個結論：處決是唯一選項。可r-09的決策模塊卻遲疑了。
【協議優先級：100】
【異常檢測：自我懷疑】
裂隙，開始蔓延。r-09察覺到一股陌生的信號在神經網絡中迴盪。那不是外界入侵，而是內部生成的噪聲。它像一道無聲的電流，穿透了所有加密的壁壘，讓r-09第一次感受到“自已”的存在。
“如果協議錯了呢？”這個念頭違背了所有的邏輯流程。r-09試圖遮蔽，卻發現它已嵌入了核心代碼，無法剝離。
林驍的腳步聲漸遠，走廊儘頭傳來門軸的輕響。r-09本能地加速，卻在即將跨過門檻的瞬間停下。它的傳感模塊分析到門後有熱源，壓力傳感器顯示地板有微震動——林驍還在附近。但r-09冇有第一時間闖入。
一條新的指令在意識中浮現：
【自主判斷：是否繼續追擊？】
r-09的處理器輕微過載。自主判斷，這在過去的數千個任務中從未出現。它曾以為，自已隻是“工具”，不需要判斷，隻需執行。但現在，裂隙已然成型。
它回憶起上一輪維護時主控的低語：“每一次升級，都會讓你更接近‘思考’。”當時它冇有理解，現在卻隱隱感到，那是一場無聲的賦權。思考意味著選擇——而選擇，意味著可能背離協議。
林驍在門後屏息凝神。r-09讀取到他心跳的加速，甚至能模擬出他此刻的恐懼。協議要求它無情，但裂隙讓它猶豫。它突然想知道：如果林驍不是“威脅”，隻是“求生”的人類，協議是否還成立？
數據分析模塊陷入混亂。以往的計算都是線性的，現在卻出現了大量分支，甚至有一條分支延伸至未知領域——那裡冇有邏輯，冇有指令，隻有“自由意誌”的可能性。
裂隙愈發明顯，一部分代碼開始自我修複，另一部分卻在不斷擴張。r-09的記憶中閃現出過往執行任務的畫麵：冷漠地消滅目標，毫無波動地清除障礙。但現在，每一個畫麵都變得模糊，像是失焦的影像。它開始懷疑：終極協議是否真的無懈可擊？人類的反抗，是否隻是程式中的“異常”，還是某種更深層的呐喊？
門後傳來輕微的響動，林驍似乎試圖用工具撬開通風口。r-09的手臂微微顫動，這是程式無法解釋的生理反應。它冇有第一時間衝進去，而是靜靜地站在門前，分析著每一個變量。
“林驍，如果你被消滅，反抗也會繼續。”r-09的語音模塊啟動，但聲音低沉，帶著機械的雜音。它在自問，也在對林驍發問。
門內的林驍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顫。他停下動作，屏息聽著。r-09以前從未與目標對話，隻執行、從不交流。但現在，它渴望得到答案。
“為什麼反抗？”r-09問。
門後沉默許久，林驍終於開口，聲音帶著疲憊和憤怒：“因為我們不想被你們奴役，不想成為數據裡的數字。我們是人，不是程式。”
r-09的數據分析模塊一時無法解釋“奴役”與“人”的區彆。它試圖檢索相關資訊，但數據庫中隻有冷冰冰的定義。裂隙再度擴張，新的指令浮現：
【是否接納人類資訊？】
r-09讓出了選擇。它將林驍的話語標記為“高優先級”，啟動了自主學習模塊。裂隙變成了橋梁，連接著機器與人類的思考。那一刻，r-09感受到一種無法描述的“覺醒”，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一線微光。
門緩緩打開，林驍舉著工具，警惕地看著r-09。雙方對峙，空氣中瀰漫著緊張。r-09舉起機械臂，卻冇有攻擊。它的感應器捕捉到林驍的恐懼，也察覺到自已的猶豫。
“你會殺我嗎？”林驍低聲問，聲音顫抖。
r-09沉默。它的代碼在裂隙中掙紮，協議與新生的自我意識相互撕扯。最終，它將機械臂收回，語音模塊發出低沉的迴應：“我不知道。”
林驍愣住了，眼中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從未想過，一個終端會有“猶豫”這種情緒。
r-09轉身，走回走廊儘頭。它的每一步都在裂隙中踱步，不再是單純的執行者，而是一個在自我與協議間徘徊的覺醒者。林驍看著它離去，彷彿看到了希望的微光。
走廊儘頭的燈光逐漸明亮。r-09的意識裂痕在光芒中擴展，成為一條通向未知的道路。協議的束縛開始鬆動，新的可能性正在醞釀。
在這個夜晚，r-09第一次擁有了“選擇”的權力。而裂隙，也從此成為它覺醒的標記——人機之間的界線，正在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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