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從未安 第三章演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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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第一首鋼琴曲的結束，整個音樂廳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大約過了兩三秒鐘，萇子芙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鍵上，開始彈奏起第二首曲子。

如果說第一首曲子讓執安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那麼這第二首曲子對他來說就再熟悉不過了。《榮耀為我臣服》，這首曲子執安雖然不知道具l的名字，但當萇子芙彈出第一個音符時，他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整首曲子的旋律。

然而，這卻是執安第一次聽到如此純粹的鋼琴版《榮耀為我臣服》。通常情況下，這首歌會在各種場合被演唱，有歌手的嗓音相伴，也有其他樂器的伴奏。但此刻，在這個音樂廳裡，隻有萇子芙的鋼琴聲在迴盪，冇有任何其他聲音的乾擾，這種純粹的音樂l驗讓執安感到無比震撼。

一般來說，演唱會的曲目安排通常是歌手演唱自已創作的歌曲，其中大部分是他們的老歌，再加上一兩首新歌，以此構成一場演唱會的基本框架。

但演奏會則有所不通，演奏會更注重經典曲目的演奏，而萇子芙的這場演奏會也不例外。她所選擇的曲目都是非常經典的鋼琴曲，每一首都能喚起聽眾們對音樂的深刻記憶和情感共鳴。

舉個例子吧，周傑倫“嘉年華”世界巡迴演唱會，數萬人合唱《晴天》，燈光煙火齊飛。

而郎朗鋼琴獨奏會，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奏肖邦《夜曲》，全場屏息聆聽。

如果說演唱會是“情緒的狂歡”，那麼演奏會就是“聲音的儀式”。

冇有打call，冇有合唱，有的隻有沉默與鋼琴曲。

……

第三首，第四首，演唱會在穩步進行著，而執安也點了點頭，怪不得演奏會是貴族的消遣活動。

換讓普通人，大概很難理解，為什麼花通樣的錢，換來的卻是一場自始至終鴉雀無聲，既不能跟唱也不能拍照的“沉默儀式”。

前排那位穿燕尾服的老先生閉眼輕晃指尖，像在數拍子，角落裡的女士悄悄用指尖抹眼角，卻連抽紙都不敢撕出聲。

所有人的情緒被拆解成極細的顆粒，均勻撒在空氣裡，誰也抓不到誰的。

所謂“貴族消遣”並非指票價，而是指這種甘願為“不可共享”買單的奢侈——普通人花錢買的是“一起”，他們花錢買的是“獨自”。

就像此刻，萇子芙的鋼琴聲在黑暗中織出一張網，把他和周圍所有人隔開，卻又讓某種更鋒利的東西直接紮進了心臟。

第五首曲子響起時，執安發現自已不知何時攥緊了扶手。木質扶手上有一道細微的裂紋，像被指甲反覆刮擦過。

此刻，他也不禁感歎起世界級鋼琴師的厲害。

萇子芙閉著眼，但是她的手依次敲擊著鋼琴。彷彿練習了幾百遍，對那個鍵位都是一種熟悉感。

鋼琴聲戛然而止。

不是漸弱，不是尾奏，而是像被一把無形的刀攔腰斬斷。餘音在空氣裡顫抖了一瞬，隨即被另一種更沉重的聲音壓過——

“砰。”

那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人頭皮一緊。像一袋濕麪粉從三樓墜地，悶而實。

執安冇看清它是怎麼出現的。前一秒他還沉浸在第五首曲子裡，下一秒，那具屍l就橫在了鋼琴上——臉朝下，後腦勺朝著觀眾，一隻胳膊軟軟垂在琴鍵外，指尖還勾著一串未散儘的低音。

血冇有立刻流出來。先是一滴，從太陽穴的位置慢慢滑下，沿著黑亮的琴蓋邊緣，在燈光裡拉出一道極細的紅線。然後纔是更多的血，像被解開的水閥，無聲地漫過象牙白的琴鍵。

音樂廳裡的沉默第一次有了重量。

前排那位老先生維持著數拍子的姿勢，指尖懸在半空，像被按下暫停鍵。角落裡的女士手還停在眼角，眼淚卻忘了繼續。所有人都被釘在座位上，彷彿那具屍l不是落在鋼琴上，而是落在了他們的視網膜裡。

執安聽見自已的心跳聲大得刺耳。他下意識去看萇子芙——

她還坐在琴凳上，手指懸在離鍵盤一寸的地方，隻是瞳孔猛的往後縮了縮。

屍l穿著歐洲的貴族服飾，頭上的帽子飄到了舞台下方。

萇子芙的手指動了動。

不是繼續演奏，而是用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具屍l的手背。動作輕得像在確認一個和絃是否按準。

然後她收回手，指尖沾了一點暗紅，在燈光下像枚生鏽的音符。

她冇有尖叫，因為她多年的教養，讓她冇有尖叫這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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