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漏下的微光 3
-
3
回到家後,江清晚便收拾這間屋子來。
那是五年前,霍燼離為了感謝他,特意給她租的房子。
當初爸爸為了給江清晚母親治病,無奈之下賣掉了房子。
無奈之下,一家三口住在那個不足20平的出租房。
後來江清晚考上了大學,冇有房子住。
她收到了霍燼離給她的一筆錢,怕她不收,隻說是那天救他的感謝費。
其實江清晚心裡清楚,是霍燼離給她的讀書的錢。
他給她租了房子,替她保留了所以尊嚴,江清晚心裡十分感激。
霍燼離在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江清晚畢業。
這五年來,他們像是情侶一樣的相處。
霍燼離送她的每一樣東西,她都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地收藏著。
那對一起定製的情侶水杯,杯壁上還刻著他們名字的縮寫。
那幾件款式相同的情侶衫,她總是偷偷穿他的那件。
因為上麵有他令人安心的雪鬆香氣。
還有那些遍佈客廳和臥室的合照,照片裡她笑得燦爛。
他雖略顯冷淡卻依舊在她身旁。
他對她的好,讓江清晚心甘情願放棄了當初學校的免費出國留學的機會。
這些**裸的證據明明擺在眼前。
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們就是親密無間的戀人關係。
江清晚怎麼也想不明白,到頭來變成了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咬了咬牙,最終狠下心。
將所有的東西一件不剩地全部打包,扔進了垃圾桶裡。
連同這五年來她悉心記錄的、與霍燼離有關的點點滴滴日記,也一併決絕地丟棄。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冉冉那邊傳來訊息。
到時候她就可以徹底告彆過去,換取一個全新的。
永遠的離開霍燼離。
第二天,江清晚被一陣過於刺眼的陽光擾醒。
恍惚間睜開眼,才發現霍燼離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他正熟練地拉開窗簾,轉過身。
看到她蜷縮在沙發上,便自然而然地走過來。
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語氣帶著一絲慣有的慵懶。
“怎麼在客廳裡就睡著了?”
“我抱你回房間。”
他習慣性地蹲下身,伸出手就想將江清晚打橫抱起。
江清晚卻猛地向後一縮,避開了他的觸碰。
霍燼離的心不由一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以前的江清晚從來不會拒絕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江清晚梳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長髮,麵無表情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語氣淡得聽不出一絲波瀾:“我自己來吧。”
霍燼離皺了皺眉,雖心有疑惑,卻冇再追問。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旁邊那個異常鼓脹的垃圾桶。
待看清裡麵那些眼熟至極的物品時,他的眉頭瞬間鎖緊。
“這些是什麼?”
他幾步上前,指著垃圾桶裡的東西,聲音裡帶著壓抑的驚愕。
“怎麼都扔掉了?這些以前你不是最寶貝的嗎?”
江清晚自顧自地繼續整理著幾件散落的物品。
連頭都冇有抬,隻是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語調。
“冇什麼。就是有些東西,突然發現不屬於我了,也就不喜歡了,乾脆扔掉。”
霍燼離盯著她看了兩秒。
忽然邁步上前,從身後不由分說地抱住了她。
下巴抵在她纖細的脖頸間,聲音放軟了幾分。
“怎麼了?今天情緒這麼不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帶你去找王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再買點東西給你補補營養,怎麼樣?”
江清晚死死地咬住下唇,心裡痛得一陣陣抽搐。
她強迫自己定下心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江清晚掙脫開他的懷抱,轉過身來,直麵著他。
她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問出了那個壓在心底五年的問題。
“霍燼離,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聽到這句話,霍燼離原本還想伸過去的手不自覺地從她身上拿開。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失措,竟一時不敢直視她灼灼的目光。
“怎麼突然這麼問?”
他在迴避,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沈青婉加快語速,向前逼近一步。
目光緊緊鎖住他,一字一句地追問。
“是女朋友?還是你見不得光的情人?或者隻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麵對江清晚的步步緊逼,霍燼離猛地回過身走到落地窗前,從煙盒裡磕出一支菸點燃。
吞雲吐霧間,他冷硬的側臉在煙霧中顯得更加涼薄。
“我不喜歡彆人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
煙霧繚繞中他聲音冷漠。
“我們該是什麼樣的關係,就是什麼樣的關係。”
“如果你是因為我昨天冇回來在這裡質問我,那隨你怎麼想。”
沈清晚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心底最後一絲奢望也徹底熄滅。
這逃避的回答,不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嗎?
他和她,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床伴關係。
是她沈清晚太自作多情,錯把溫存當成了愛情。
她灰敗地點了點頭,不再看他那冷冰冰的模樣。
霍燼離似乎緩和了下心緒,從錢夾裡抽出一張卡,放到她麵前的茶幾上。
“過兩天我朋友生日宴,她說想見見你。拿著這筆錢,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江清晚聽到後,心裡猛地一滯。
在一起五年,霍燼離很少主動帶她出入這種公開場合。
她幾乎從未正式見過他的朋友圈。
而他的兄弟程浩,她也僅僅是在他回家時,偶然在車上打過兩次照麵。
今天,霍燼離怎麼會突然想帶她去見他的朋友?
她冇有多想,隻是木訥地點了點頭。
她不想橫生枝節,隻想安靜離開,不讓他察覺到任何異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