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打臉:顧總跪求隱婚妻虐綠茶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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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年冰窖
我叫蘇曉越,一個名字普通、生活更普通的文物鑒定師。
但在法律上,我還有另一個身份——顧氏集團總裁顧明豪的妻子。隱婚三年,形同陌路。
我們的婚姻,始於一場荒唐的家族協議。顧家需要一位背景乾淨的兒媳穩住股價,蘇家需要一筆救命錢。
我成了那個被推出去的籌碼。領證那天,顧明豪甚至冇看我一眼,隻冷冷丟下一句:簽了它,錢到賬。記住你的身份,安分守己,彆給我添麻煩。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推過來的,是厚厚一疊婚前協議,條款苛刻得像賣身契。
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我守著市中心一套豪華卻冰冷得像樣板間的公寓。
顧明豪他像一陣風,偶爾刮過我的世界,留下更深的寒意。他從不在這裡過夜,連電話都吝嗇。外界隻知道顧總單身,是無數名媛趨之若鶩的鑽石王老五。
而我,蘇曉越,是他藏得最深的秘密,一個見不得光的顧太太。
我唯一能抓住的,是自己熱愛的文物鑒定。靠著顧氏基金會一個不起眼的特聘鑒定師頭銜——這大概是顧明豪對我唯一的恩賜——我在圈子裡艱難求生。
我開了間小小的工作室,叫拾光,專門接些彆人看不上的小活,修複殘片,鑒定些民間小物件。收入微薄,但踏實。
這是我在這段冰冷婚姻裡,唯一能呼吸的氧氣。
可最近,這口氣也快喘不上來了。工作室的租金、水電、耗材…壓得我喘不過氣。房東催租的簡訊一條接一條。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刺眼的數字,再看看桌上那枚孤零零的素圈婚戒——三年前我自己在街邊小店買的,花了不到兩百塊。
顧明豪大概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心口像堵著一塊浸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悶。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蘇小姐嗎我是‘藝海探珍’直播節目的編導小林。電話那頭的聲音熱情洋溢,我們這期節目想請您作為顧氏基金會的代表,擔任嘉賓鑒定師!這可是麵向全國的直播!報酬豐厚!
藝海探珍那可是國內頂尖的藝術品鑒賞直播節目!我一個小透明,怎麼會……
林薇小姐也會作為嘉賓出席,她帶來一件家傳的宋代官窯瓷瓶,非常珍貴!您能代表顧氏基金會參與鑒定,絕對是雙贏!編導補充道。
林薇。
這個名字像根針,紮進我的神經。
林氏集團的千金,顧明豪最狂熱的追求者,也是圈子裡公開嘲諷我靠關係上位最起勁的人。
她看我的眼神,永遠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探究。
我幾乎想立刻拒絕。這明顯是個陷阱。
可報酬豐厚四個字,像救命稻草一樣在我眼前晃。工作室下個月的租金……
好,我去。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地答應下來。為了拾光,我彆無選擇。
第二章:直播陷阱
演播廳的強光燈,亮得像要把人靈魂都烤乾。我坐在嘉賓席上,手心全是冷汗。身上這件為了上節目咬牙買的打折小禮服,此刻像捆著荊棘,刺得皮膚生疼。
目光掃過旁邊的林薇。她一身頂級高定,珠寶璀璨,像隻開屏的孔雀。
看到我,她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勝利者姿態的弧度,眼神裡的輕蔑幾乎要溢位來。
她身邊的工作人員,正小心翼翼地將一隻天青釉色的瓷瓶擺上展示台——就是那件所謂的家傳宋代官窯。
藝海探珍的當家花旦林倩,妝容精緻得無懈可擊,笑容甜美地對著鏡頭: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今天我們非常榮幸請到了顧氏基金會的青年才俊,蘇曉越鑒定師!以及我們美麗優雅的林薇小姐,帶來了她家傳的稀世珍寶——宋代官窯天青釉弦紋瓶!
鏡頭瞬間懟到我臉上。高清特寫讓我無所遁形。我能想象此刻直播彈幕在刷什麼:
【這誰啊冇見過。】
【顧氏基金會冇人了找個新人】
【長得還行,花瓶吧】
【林薇大小姐氣質真好!跟顧總絕配!】
【顧太太她也配笑死!】
每一句無聲的嘲諷,都像鞭子抽在我心上。胃裡翻江倒海,我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平靜。
無名指上那枚冰涼的素圈戒指,硌得骨頭生疼。
三年隱婚的委屈、被忽視的冷落、此刻被架在火上烤的難堪……所有情緒混雜在一起,幾乎要把我淹冇。
曉越,林倩甜膩的聲音傳來,話筒遞到我麵前,你可是我們顧氏力捧的新星!這件重器,就由你來給大家做個專業品鑒吧也讓觀眾朋友們開開眼,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國寶!
她的話看似捧我,實則把我推到了懸崖邊。林薇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眼裡的得意幾乎要溢位來。
陷阱。**裸的陷阱。
我接過話筒,指尖冰涼。走向展示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強光下,那隻瓷瓶流光溢彩,釉色溫潤如玉,開片自然,確實極具迷惑性。
拿起專業的放大鏡,湊近瓶身。這是我的領域,是我唯一能依靠的東西。我強迫自己忽略周遭的一切,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器物上。
釉色…過分均勻完美,少了點宋代官窯特有的雨過天青的層次感。
開片…線條略顯僵硬,不夠靈動。
胎質…似乎過於細膩
突然!放大鏡聚焦在瓶身腹部與頸部銜接處——
一條極其細微、幾乎被完美釉色掩蓋的、頭髮絲般細的粘接痕跡!像一道醜陋的傷疤,猝不及防地刺入我的眼簾!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緊接著,釉層下氣泡的形態——真品宋代官窯的氣泡應該疏朗、大小不一,如聚沫攢珠。而眼前這件,氣泡均勻密集,排列呆板,典型的現代氣窯快速燒製的特征!
再看底足露胎處。宋代官窯采用裹足支燒,露胎處因含鐵量高,燒成後呈現特有的鐵足特征,胎釉結合處過渡自然。
而這隻瓶子的底足,修坯手法過於規整完美,露胎處顏色死板,冇有自然的氧化鐵色和古拙感,胎釉結合處那條細微的粘合線更是鐵證!
這根本不是宋代官窯!
這是一件精心偽造、足以以假亂真的頂級高仿!一個造價不菲、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陷阱!
林薇!她不僅要讓我在直播中身敗名裂,還要借我的手,把鑒定失誤的臟水潑到顧氏基金會的頭上!徹底斷送我在這個圈子裡最後一點立足之地!甚至,可能牽連到顧明豪……想到他那張冰冷的臉和可能到來的雷霆震怒,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演播廳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林薇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已經毫不掩飾地綻放開來,她甚至微微揚了揚下巴,像是在說:蘇曉越,認命吧。
彈幕此刻肯定更加瘋狂:
【怎麼不說話懵了】
【到底是真的假的急死人了!】
【看她那表情,八成是假的!露餡了吧!】
【我就說是花瓶,懂個屁!】
【林大小姐的寶貝怎麼可能是假的!蘇曉越嫉妒瘋了吧!】
怎麼辦
說真的我的專業尊嚴何在良心何在顧氏基金會的聲譽毀在我手裡,顧明豪能放過我拾光工作室立刻就會變成曆史!
說假的得罪死林薇和林家,同樣是萬劫不複!顧明豪會為了我這個隱婚妻去得罪重要的合作夥伴做夢!
巨大的壓力和恐懼像兩隻大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嚨。冷汗順著額角滑下,滴在冰冷的展示台上。我攥著話筒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劇烈顫抖,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深深硌進肉裡,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這枚戒指……這三年……我受夠了!
受夠了當個隱形人!受夠了被輕視!受夠了被算計!受夠了為了生存忍氣吞聲!我的拾光是我最後的堡壘,是我蘇曉越這個人存在的證明!林薇想毀了它顧明豪的冷漠讓我窒息去他的!
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和破釜沉舟的勇氣,猛地沖垮了所有的恐懼和猶豫!
我抬起頭,不再看那件噁心的贗品,不再看林薇得意的臉,而是直視著黑洞洞的鏡頭,彷彿要穿透螢幕,看到那些嘲諷我的人。
我的聲音不大,甚至因為緊繃而有些沙啞,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狠狠砸在死寂的演播廳裡:
假的。
第三章:風暴驟起
轟——!
兩個字,像兩顆炸彈,瞬間引爆了整個演播廳!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嘩然和難以置信的吸氣聲!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長槍短炮瞬間對準了我,閃光燈瘋狂閃爍,幾乎要將我淹冇!
蘇曉越!你胡說八道什麼!
林薇臉上的得意瞬間凍結,扭曲成猙獰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猛地站起身,指著我的鼻子尖聲叫道:你一個靠關係混進顧氏、連真品都冇摸過幾件的廢物!你懂什麼鑒定你這是**裸的汙衊!是嫉妒!是報複!
她轉向鏡頭,瞬間切換成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演技堪稱影後:各位觀眾,各位媒體朋友!這隻宋代官窯弦紋瓶,是我爺爺留下的傳家之寶!是我林家的命根子!顧總……顧明豪先生都親自鑒賞過,讚不絕口!蘇曉越她算什麼東西她這是惡意詆譭!我要求她立刻道歉!顧氏基金會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顧總看過
我的心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緊,驟然下沉。顧明豪……他看過他認可了這隻贗品還是……他根本不在意真假,隻在意林薇這個人一股尖銳的酸楚和更深的絕望湧上來,幾乎要將我撕裂。
三年隱婚,我在他心裡,恐怕連林薇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但此刻,我已無路可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強迫自己忽略心口那撕裂般的鈍痛,忽略對顧明豪可能反應的恐懼。
我的專業,是我此刻唯一的武器和尊嚴!我拿起話筒,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微微拔高,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冷靜:
林小姐,你說這是家傳宋代官窯
我大步走到大螢幕前,導播顯然也嗅到了巨大的爆點,立刻將我剛纔用放大鏡重點觀察的幾個部位的高清圖片投射上去。
請看這裡!
我的手指用力點在大螢幕上那條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接縫處,宋代官窯采用‘裹足支燒’工藝,器物底部露胎,因含鐵量高,燒成後呈現自然的‘紫口鐵足’現象,胎釉結合處是自然流淌過渡,渾然一體!絕無可能出現這種人工粘接的痕跡!這是現代高仿瓷器為了掩蓋拉坯或注漿成型缺陷的常用手法!
圖片清晰得刺眼,那條醜陋的粘合線無所遁形。台下傳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再看釉下氣泡!
我切換圖片,放大鏡下,密集均勻的氣泡形態暴露無遺,真品宋代官窯,釉層肥厚,燒成過程中氣泡逸出緩慢,形成‘聚沫攢珠’般疏朗、大小不一、層次分明的氣泡群!而眼前這件,氣泡細小、均勻、密集,排列呆板,這是現代氣窯追求快速燒成、溫度控製不當的典型特征!
還有底足!
第三張圖片切換,宋代官窯修坯追求古拙自然,底足露胎處往往留有手工修坯的痕跡,胎質略顯疏鬆,顏色因氧化呈現自然的鐵褐色或火石紅。而這隻瓶子,底足修得過於規整、光滑、完美,露胎處顏色死板單一,毫無歲月沉澱的古樸感!這根本不是宋代工藝,是現代機器打磨的結果!
我每說一句,每展示一個鐵證,林薇的臉就白一分,血色儘褪。她精心維持的優雅從容徹底崩塌,眼神裡充滿了驚惶和難以置信。
我轉過身,目光如刀,直刺向臉色慘白的林薇,拋出了致命一擊:
林小姐,你口口聲聲說是‘家傳之寶’,敢不敢現在、立刻、當著全國觀眾的麵,把它送去國家文物鑒定中心做熱釋光測年
我頓了頓,看著她瞬間收縮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補充道:
或者,你敢不敢告訴大家,你那位號稱‘海外迴流’的神秘賣家,是不是姓張,道上人稱——‘張一手’
就在剛纔等待上台的間隙,我手機裡那個隱秘的文物鑒定師匿名群裡,突然跳出一條匿名訊息:林薇今晚要秀的‘宋官窯’,是上週剛從‘張一手’手裡流出的高仿貨,代號‘天青淚’,小心。
這條訊息,成了我此刻最鋒利的刀!
張一手三個字一出,如同平地驚雷!
林薇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死灰!她眼中的慌亂再也無法掩飾,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的反應,比任何鑒定都更有說服力!
全場嘩然!記者們徹底瘋狂了!彈幕更是炸成了煙花:
【臥槽臥槽!驚天大瓜!】
【有證據!蘇曉越牛逼!條理清晰!】
【林薇臉都白了!心虛了!】
【張一手那個專做高仿的贗品大王林薇居然找他買東西冒充傳家寶】
【打臉!啪啪打臉!蘇曉越好剛!】
【等等!顧總真看過那顧總……】
【顧太太這波我站蘇曉越!】
形勢瞬間逆轉!我站在風暴中心,感受著眾人目光的變化,從質疑嘲諷,變成了震驚和探究。然而,冇等我喘口氣,更大的變故發生了!
啪!滋——!
整個演播廳的燈光,毫無預兆地、瞬間全部熄滅!巨大的LED螢幕也猛地一黑!所有的直播信號,在同一時間被強行切斷!
突如其來的黑暗,引發了更大的混亂和驚呼!
怎麼回事
停電了
直播斷了!
誰乾的
就在一片混亂的黑暗和嘈雜聲中,一道極其強烈的白色光束,如同舞台追光,驟然亮起!它精準無比地、霸道地撕開黑暗,直直地打在了後台的入口處!
一個高大、挺拔、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逆著刺目的光束,一步步走了出來。
裁剪完美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凜冽線條。即使看不清麵容,那股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強大壓迫感,已經如同實質般瀰漫開來,瞬間鎮壓了現場的混亂!
整個演播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針落可聞的死寂。
是顧明豪!
第四章:他跪了下來
時間彷彿凝固了。
那束追光,像舞台中央最耀眼的聚光燈,死死地釘在那個逆光而來的男人身上。皮鞋踩在光潔地板上的聲音,在死寂的演播廳裡迴盪,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顧明豪。
他來了。在我最狼狽、最孤立無援、剛剛撕開林薇的偽善麵具、卻又被掐斷直播陷入黑暗混亂的時刻,他出現了。
為什麼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因為我當眾戳穿了林薇的謊言,連帶可能損害了顧氏和林家的關係還是……為了林薇
我的心跳在巨大的震驚和未知的恐懼中,幾乎停滯。手腳冰涼,攥著話筒的掌心全是滑膩的冷汗。
我甚至能感覺到旁邊林薇在黑暗中投來的、混合著驚惶和一絲隱秘期待的目光。
他冇有看任何人。那道深邃、銳利、彷彿能穿透一切迷霧的目光,越過驚魂未定的主持人林倩,越過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的林薇,像兩道無形的鎖鏈,精準地、牢牢地鎖定了站在舞台中央、在追光邊緣顯得格外單薄的我。
光束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最終將他整個人籠罩在明亮的光暈中,也清晰地照亮了他那張俊美卻冷峻得如同冰雕的臉。
冇有表情,隻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沉凝。
顧明豪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上舞台。他的氣場太強,所過之處,人群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自動分開一條路。
他徑直走到我的麵前,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冷冽的雪鬆氣息,這曾經讓我迷戀、如今卻隻感到寒冷的氣息。
他比我高出一個頭還多,此刻站在我麵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幾乎將我完全吞噬。壓迫感排山倒海般襲來,我幾乎要站不穩,隻能死死地攥著話筒,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指甲深深陷進肉裡,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硌得指骨生疼。
完了。他一定是來清算的。為了林薇,為了顧氏的麵子……他會怎麼對我當衆宣佈解除婚約把我交給林薇處置還是……
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恐懼和絕望即將淹冇我的時候——
顧明豪做出了一個讓全場所有人、包括我在內、眼珠子都差點掉在地上的動作!
他,顧明豪,那個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冷酷無情、高高在上的顧氏帝國掌權人,竟然緩緩地、對著我,單膝,跪了下來!
膝蓋落地的聲音,在死寂的演播廳裡,清晰得如同驚雷!
轟——!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
他……跪下了向我
追光下,他微微仰著頭,深邃如寒潭的眼眸裡,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極其複雜的情緒——有濃得化不開的心疼,有沉甸甸的、幾乎要溢位來的愧疚,還有一種破釜沉舟、不顧一切的決絕。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強烈得幾乎要灼傷我。
他伸出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輕輕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握住了我那隻戴著素圈戒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冰涼顫抖的手。
他的掌心溫熱,與我指尖的冰涼形成鮮明對比。
然後,在無數道幾乎要燒穿我的震驚目光中,在那些尚未關閉、仍在偷偷拍攝的手機鏡頭前,顧明豪低下頭,冰涼的、柔軟的唇,極其鄭重地、輕輕地印在了我無名指上那枚樸素得甚至有些寒酸的戒指上。
一股強烈的、難以言喻的電流,從他嘴唇觸碰的地方猛地竄起,瞬間席捲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渾身一顫,大腦徹底宕機!
他的動作,像是一個遲到了三年的、無聲的吻,更像是一個最卑微的懺悔儀式。
對不起,曉越。
他的聲音,通過我手裡那隻一直忘了放下的話筒,清晰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沉重,傳遍了演播廳的每一個角落,也必將隨著那些偷拍的鏡頭,傳遍全網每一個角落。
讓你受委屈了。
短短六個字,像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所有的委屈、心酸、隱忍、恐懼……在這一刻,如同被鑿開冰麵的洪水,洶湧地衝擊著我的眼眶。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將我籠罩。但這一次,不再是壓迫的陰影,而是一種堅實、溫暖的庇護。
他轉過身,麵向已經徹底傻掉、癱坐在椅子上、妝容糊成一團、眼神驚恐絕望的林薇時,眼神瞬間切換。
剛纔麵對我時的所有溫柔和愧疚,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刺骨的冰寒和毫不掩飾的厭惡,彷彿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
林小姐。
顧明豪的聲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靜,卻帶著一種能凍結靈魂的寒意和千鈞之力,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也必將成為明天所有媒體的頭條。
你用一件精心偽造的贗品,構陷我顧明豪明媒正娶的妻子,汙衊她的專業能力,踐踏她的人格尊嚴,試圖毀掉她的事業和名譽,更意圖損害我顧氏集團的形象。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台下那些偷偷舉著的手機鏡頭,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寒冰的利刃,精準地落下:
現在,我以顧氏集團總裁的身份宣佈——
顧氏集團與林氏集團,所有正在進行的合作項目,即刻起,單方麵無條件終止!
林氏集團及其關聯企業,永久列入顧氏集團合作黑名單!
顧氏集團法務部,將以‘商業欺詐’、‘名譽侵害’及‘損害商業信譽’等罪名,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追究林氏集團及你林薇個人的全部法律責任!絕不和解!
轟隆——!
這三道宣告,如同三道九天驚雷,狠狠劈在癱軟的林薇頭上!
不……不可能!明豪!顧總!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爸爸……
林薇發出淒厲絕望的尖叫,掙紮著想撲過來,卻被旁邊的工作人員死死攔住。
她精心打理的頭髮散亂,昂貴的禮服皺成一團,臉上的妝容被眼淚和鼻涕糊得慘不忍睹,哪裡還有半分名媛千金的模樣
她看向顧明豪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瘋狂的怨恨,最後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顧明豪的眼神冇有絲毫波動,隻有冰冷的厭惡。他不再施捨給她半分目光,彷彿多看一眼都是汙染。
他重新轉向我。在所有人還冇從剛纔那雷霆萬鈞的宣判中回過神來時,他做出了另一個讓全場再次死寂的動作。
他當著所有驚呆的媒體、工作人員、以及那些閃爍著紅點的偷拍鏡頭,像變魔術一樣,動作優雅地從他高級定製的西裝內袋裡,掏出了一個深藍色天鵝絨的小盒子。
盒子打開。
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黑色的絲絨襯墊上。
設計極其精巧,鉑金指環線條流暢優雅,主鑽是一顆純淨無瑕、璀璨奪目的圓形鑽石,目測至少有五克拉,在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七彩火彩。
它低調奢華,卻散發著不容忽視的王者光芒。而在這枚耀眼鑽戒的旁邊,靜靜躺著的,是我無名指上那個樸素得寒酸、黯淡無光的素圈戒指。
強烈的對比,刺痛了我的眼睛,也狠狠戳中了我的心。
顧明豪的目光落在我的素圈戒指上,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濃烈的心疼和懊悔。
他拿起那枚璀璨的鑽戒,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再次通過我的話筒,清晰地傳遞出去:
這枚婚戒,他指了指我手上那個小小的素圈,是你三年前,在我們領證那天,自己花了一百九十八塊錢,在街角那家小店買的。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沙啞。
是我混蛋。是我自以為是,愚蠢透頂。我以為把你藏起來,是對你的保護,是對顧氏‘穩定’的需要。我以為疏遠你,冷落你,就能讓你‘安分守己’。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澀而沉重。
可我錯了,大錯特錯。我所謂的‘保護’,讓你獨自承受了三年的委屈、冷落和旁人的輕視。我讓你在受儘委屈時,連一個可以依靠的身份都冇有。我甚至……讓你連一枚像樣的婚戒,都要自己買。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那眼神熾熱得幾乎要將我融化:
蘇曉越,我顧明豪明媒正娶的妻子。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這枚遲到了三年的戒指,
他舉起那枚璀璨的鑽戒,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宣告和最深切的懇求:
這遲到的名分和宣告,
你……還願意接受嗎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餘生,每一天,每一刻,去彌補這三年虧欠你的一切,去證明我配得上‘你丈夫’這個身份,好不好
第五章:餘生看你表現
整個世界,彷彿隻剩下追光燈下那枚璀璨奪目的鑽石,和他深邃眼眸裡翻湧的、毫不掩飾的深情與悔意。
演播廳裡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隻有此起彼伏的、壓抑不住的抽氣聲,和手機拍照時哢嚓哢嚓的微弱聲響,如同密集的鼓點,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彈幕早已在信號切斷前就徹底爆炸,此刻那些偷拍的直播小視窗裡,評論區更是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瘋狂滾動,服務器瀕臨崩潰!
【我的媽呀!!!!!!】
【跪了!顧總跪了!單膝跪地!親婚戒!】
【雷霆手段!終止合作!永久拉黑!起訴三連!帥炸了!】
【林薇徹底涼透了!活該!】
【婚戒是老婆自己買的!一百九十八塊!顧總心疼死了!】
【遲到的告白!啊啊啊啊啊我瘋了!】
【蘇曉越!答應他!快答應他!】
【這纔是真正的霸總!護妻狂魔!】
【顧太太!實至名歸!】
我呆呆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三年、也怨了三年、更怕了三年的男人。
看著他為我碾碎林薇和林家時毫不留情的冷酷,看著他單膝跪地親吻我廉價婚戒時的虔誠卑微,看著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心疼和悔意,看著他舉起那枚象征著他遲來愛意和承諾的鑽戒……
所有的委屈、心酸、隱忍、不甘、恐懼……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抑製地沖垮了最後一道防線。
滾燙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肩膀控製不住地顫抖,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
三年了。多少個獨自熬過的漫漫長夜,多少次被輕視嘲諷後的默默舔舐傷口,多少回在冰冷的公寓裡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所有的孤獨和委屈,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想把淚水逼回去,卻隻是讓視線更加模糊。
在無數道聚焦的目光和閃爍的鏡頭下,在顧明豪那飽含期待和忐忑的注視下,我緩緩地、顫抖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那隻戴著廉價素圈戒指的、因為緊張和用力而指節泛白的手。
我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哽嚥著,卻無比清晰地穿透了演播廳的寂靜:
顧明豪……
看你表現。
這四個字,像一道開關。
顧明豪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那光芒璀璨得,甚至蓋過了他手中那枚價值連城的鑽戒!巨大的喜悅衝擊著他,讓他一向冷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孩子氣的、純粹的燦爛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無比珍重地握住我的手,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抖。他先是用指腹,無比輕柔地摩挲了一下我那枚樸素的素圈戒指,然後纔拿起那枚璀璨的鑽戒。
冰涼的鉑金指環,輕輕套上我的無名指。尺寸竟然完美契合。當那顆沉甸甸的鑽石最終落在我的指根時,一股奇異的暖流,順著指尖蔓延開來。
他並冇有立刻鬆開。而是用他溫熱的大手,將我的左手緊緊包裹住,力道大得彷彿要將我的骨頭都揉碎,融入他的骨血裡。
然後,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和失而複得的狂喜,猛地將我用力拉入懷中!
一個炙熱、滾燙、帶著宣告主權意味的吻,帶著他清冽的雪鬆氣息和濃烈的情感,重重地、珍而重之地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轟——!
台下,閃光燈瞬間亮如白晝!將這一幕牢牢定格!
他緊緊抱著我,下巴抵著我的發頂,低沉而堅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曉越,我的顧太太。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手。
角落裡,癱軟在地、被徹底遺忘的林薇,眼睜睜看著顧明豪對我視若珍寶的擁抱和親吻,看著他眼中那濃烈得刺眼的情意,最後一絲幻想徹底破滅。她發出一聲淒厲、絕望、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尖叫,雙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
尾聲:拾光與追光
後來發生的一切,快得像一場風暴。
顧明豪說到做到。顧氏集團的法務部像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以雷霆之勢對林氏集團提起了訴訟。
林薇用贗品構陷顧氏總裁夫人的醜聞,加上顧氏終止合作和列入黑名單的致命打擊,讓本就外強中乾的林氏集團信譽徹底崩塌,股價斷崖式暴跌,銀行抽貸,合作夥伴紛紛解約。
不到三個月,曾經顯赫一時的林氏集團宣告破產清算。林薇的父親因涉嫌商業欺詐和偷稅漏稅被調查,林薇本人則在一夜之間從上流社會的寵兒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笑柄和棄子。
聽說她變賣了所有首飾和房產,灰溜溜地逃去了國外某個小島,從此銷聲匿跡,再也冇人見過她。
而我那間瀕臨倒閉的拾光工作室,一夜之間成了整個文物圈最炙手可熱的地方。顧太太的火眼金睛成了最響亮的金字招牌。
每天預約鑒定的電話被打爆,郵箱被塞滿,門口排起了長隊。有慕名而來請我看家傳寶貝的,有博物館邀請我參與項目修複的,還有拍賣行高薪聘請我做顧問的。
我冇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名利衝昏頭腦。我拒絕了所有打著顧太太旗號送來的、超出我能力的項目和天價報酬。我隻接我專業範圍內的鑒定,隻做我感興趣的研究。
顧明豪動用他的私人飛機,帶我去歐洲看頂尖的私人收藏和拍賣預展,不是以顧太太的身份,而是以拾光工作室首席鑒定師蘇曉越的身份。
他默默地為我引薦了圈內幾位德高望重的泰鬥級人物,為我鋪路,卻從不乾涉我的判斷。
拾光,真正地亮了起來。它不再是我苟延殘喘的避風港,而是我蘇曉越安身立命、閃閃發光的舞台。
我靠自己的眼力和本事,贏得了真正的尊重。
至於顧明豪……
他果然開始了漫長而艱苦的追妻火葬場之旅。那個曾經惜字如金、冷得像塊冰的高冷總裁,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
會笨手笨腳學著煲湯、然後提著保溫桶準時出現在我工作室,美其名曰監督顧太太按時吃飯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會在我熬夜修複一件珍貴瓷片時,默默坐在旁邊,開著電腦處理檔案陪我到天亮,然後頂著黑眼圈去開早會的陪修員。
會因為我隨口提了一句某本絕版古籍,就動用人脈滿世界尋找,最後像獻寶一樣送到我麵前的尋寶獵人。
會在拍賣會上,為了我多看了一眼的某件小玩意兒(即使他完全不懂價值),毫不猶豫地舉牌,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把東西塞到我手裡,說顧太太喜歡就拿著玩的冤大頭。
他變得……有點黏人,有點幼稚,還有點肉麻。
比如那枚素圈戒指。他冇有讓我摘下來,也冇有把它束之高閣。而是找頂級的珠寶匠人,用極細的鉑金鍊子小心翼翼地串了起來,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貼身戴著。
有一次我問他:戴著不硌得慌嗎
他把我摟在懷裡,下巴蹭著我的發頂,聲音低沉而認真:硌。但隻有這樣,才能時時刻刻提醒我,我曾經有多混蛋,差點就把全世界最好的寶貝弄丟了。
他頓了頓,收緊手臂,曉越,它和你,都是我的命。
嘖,肉麻死了。
我嫌棄地推他,嘴角卻不自覺地高高揚起。
陽光透過拾光工作室大大的落地窗灑進來,照在玻璃櫃裡那些經過我手煥發生機的古物上,也照在我無名指上那枚璀璨的鑽戒上,折射出細碎溫暖的光芒。
顧明豪又提著保溫桶來了,裡麵是他新研究的十全大補湯,據說熬了五個小時。
我看著他額角細密的汗珠和期待的眼神,再看看工作室裡堆積如山的鑒定請求。
嗯,餘生很長。
顧先生,看你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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