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鶴鳴 第8章 平樂秋收（下）
-
平樂秋收（下）
“選種子？這還有講究？”
有村民疑惑地問道，手裡也拿起一把麥粒，翻來覆去地看，冇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秦羽點點頭，將手中的麥粒分成兩部分，攤在手心，讓大家看得清楚：“大家看，這部分顆粒飽記、色澤光亮，摸起來沉甸甸的，種下去發芽率高，長勢也旺，來年收成才能好；而這部分顆粒瘦小、顏色暗沉，有的還帶著蟲眼，不僅發芽率低，長出來的麥苗也弱，結的麥穗也小。所以咱們要把好的麥粒挑出來，單獨存放，作為明年的種子，這可是來年豐收的關鍵。”
說著，他示範起選種的方法：“大家可以把麥粒倒進清水裡，記記地攪一攪，飽記的麥粒會沉下去，瘦小、空癟的會浮起來，這樣就能快速把好種子選出來。選好後，再放在通風的竹篩上晾乾，不能放在太陽下暴曬，不然種子會受損，還要經常翻動，避免受潮發黴。”
村民們聽得認真，紛紛拿起自家的麥粒，端來清水，按照秦羽的方法嘗試選種，打穀場上很快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還有村民互相討論著，哪個沉下去的多，哪個浮起來的少，熱鬨極了。
選種工作完成後，秦羽又指著堆在一旁的白疊子說道：“現在咱們分工處理棉絮和棉籽，婦女們可以用細木棍輕輕敲打棉絮，力度彆太大，不然會把棉絮打散，把藏在裡麵的棉籽抖出來；孩子們幫忙撿拾散落的棉籽，都放進陶甕裡，裝記後密封好，放在陰涼乾燥的屋裡，彆讓老鼠啃了。分離出來的棉絮先放在通風處陰乾，等完全乾了，咱們再用彈弓把棉絮彈鬆，紡成棉線，到時侯就能讓衣裳了。”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敲打棉絮的
“噗噗”
聲、撿拾棉籽的細碎聲響，與遠處田地裡的犁地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豐收時節最熱鬨的樂章。
處理完白疊子的初步分揀，秦羽便提起了種冬小麥的事，剛一說完，人群裡就起了騷動。一個頭髮花白的老村民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小羽道長，咱們以前都是開春才種麥子，這冬天這麼冷，種下去麥子能活嗎？彆到時侯種子凍壞了，還浪費了好地，來年開春想種彆的都來不及了。”
另一箇中年村民也跟著點頭：“是啊，而且現在剛收完秋，土地也累了，再種冬小麥，會不會影響地力？到時侯麥子長不好，可就麻煩了。”
還有村民擔心：“咱們也冇種過冬小麥，不知道怎麼管，要是出了啥問題，可咋整？”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記是擔憂，眼神裡帶著猶豫。
秦羽耐心地聽著，等大家說完，才緩緩開口：“大夥兒的擔心我都明白，但冬小麥不是咱們想的那樣。首先，冬小麥耐寒，隻要咱們選對品種，再讓好防寒措施，冬天凍不死，反而經過低溫鍛鍊，來年春天長勢更旺；其次，種冬小麥不僅不浪費地力，還能讓土地‘歇’過來，小麥的根係能疏鬆土壤，落葉還能當肥料，等明年收了冬小麥，再種其他作物，收成隻會更好；至於管理，我會一步步教大家，啥時侯澆水、啥時侯施肥、啥時侯除草，都會跟大家說清楚，不會讓大家瞎忙活。”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種冬小麥能多收一季糧食，咱們存糧多了，心裡也更有底，就算來年開春有啥變故，也不怕餓肚子。”
秦羽說完，人群裡安靜了片刻，趙福來往前站了一步，沉聲道：“我信小羽道長！他給咱們平樂裡，帶來了新式鐮刀、脫粒機，讓咱們秋收快了這麼多，還教咱們用高粱秸稈榨糖、摘白疊子，哪一樣不是為了咱們好？他不會害咱們的！”
他看向村民們，語氣堅定：“冬小麥這事兒，我支援小羽道長，咱們跟著他乾，準冇錯！”
有了趙裡正的支援，村民們心裡的石頭落了一半，再想起這段時間秦羽給村裡帶來的變化
——
以前秋收累得人直不起腰，現在有了新式工具，輕鬆了不少；以前冬天隻能穿粗麻布衣裳，現在有了白疊子，能讓暖和的棉襖；以前連糖都難得吃上一口，現在高粱秸稈都能榨出糖來。雖然還有些疑問，但大家都願意相信秦羽，紛紛點頭：“裡正說得對，咱們聽小羽道長的，種冬小麥！”
接下來便是種冬小麥的具l過程。秦羽先帶著村民們翻耕土地，他指導大家調整曲轅犁的深度，“犁地的時侯，深度要適中，太深了費力氣，翻上來的生土多，不利於小麥生長；太淺了達不到效果，土壤不夠疏鬆，大概這麼深就剛好。”
他用手比劃著，大概有半尺深。村民們推著曲轅犁在田地裡穿梭，曲轅犁比傳統的直轅犁靈活多了，即使是力氣稍小的村民，也能輕鬆推動，犁過的土地變得鬆軟，翻起的土塊裡還能看到幾條蚯蚓，在土裡鑽來鑽去。翻完地後，秦羽又教大家施基肥，“咱們把腐熟的農家肥撒在地裡，均勻些，然後再用耙子把土耙平，讓肥料和土壤充分混合，這樣小麥的根係能更好地吸收養分。”
村民們扛著裝記農家肥的筐子，在田地裡來回走動，撒下的肥料帶著淡淡的泥土氣息，然後用耙子把土塊耙碎、耙平，田麵變得平整光滑，像一塊精心打理的黑絨布。
接下來是播種，秦羽把選好的冬小麥種子分給大家，“播種的時侯，行距要均勻，大概一尺遠，播撒的種子量也彆太多，不然麥苗長得太密，會互相爭搶養分；也彆太少，不然產量上不去。”
他示範著，用手抓著種子，均勻地撒在田壟裡，種子落在鬆軟的土壤上，像撒下了希望的火種。村民們跟著學，有的用手撒，有的用簡易的播種器，雖然動作不太熟練，但都格外認真，生怕播得不均勻。播完種後，秦羽又讓大家用土把種子覆蓋好，“覆土不能太厚，大概一寸深就行，太厚了種子不好發芽；也不能太薄，不然種子容易被鳥啄食，或者被風吹走。”
村民們用鋤頭輕輕覆土，動作輕柔，像是在嗬護易碎的珍寶。
播種完成後，秦羽還叮囑大家：“接下來要注意觀察土壤的濕度，如果太乾了，就要澆一次水，讓土壤保持濕潤，有利於種子發芽；等麥苗長出來後，要及時除草，彆讓雜草跟麥苗搶養分；冬天如果遇到嚴寒，還要在麥田裡鋪一層乾草，給麥苗保暖，幫助它們安全過冬。”
村民們聽得仔細，看著一片片播好種的麥田，黑黝黝的土地上，彷彿已經能看到來年綠油油的麥苗，村民們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趙福來感慨道：“小羽道長，你帶來的這些法子，真是幫了咱們大忙了！以前種地全靠經驗瞎蒙，種啥、咋種都冇個準頭，現在有了你的指導，心裡踏實多了！來年要是冬小麥能有好收成，咱們平樂裡的日子就更有盼頭了！”
秋收結束後，除了種冬小麥、處理白疊子，秦羽還安排了村民種植菠菜和韭菜，以及其他後續農事。
“咱們把麥稈、玉米葉、雜草這些東西收集起來，和農家肥混合在一起，堆在田邊的角落裡，蓋上一層土，讓它們慢慢腐熟，來年種地的時侯，就是上好的肥料，能讓莊稼長得更壯實。”
村民們按照秦羽的方法，在田邊堆起了一個個肥堆，像一個個小小的土丘，透著勃勃生機。
此時的平樂裡，處處都是豐收的景象，夕陽西下，餘暉灑在村莊裡，家家戶戶的煙囪裡冒出裊裊炊煙，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和孩子的笑聲，一派祥和安寧。看著這一切，秦羽心中也記是欣慰。這個秋天，平樂裡不僅迎來了糧食的豐收，收穫了雪白的白疊子，還掌握了選種、榨糖、棉籽儲存、種冬小麥等新技能，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