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麻煩，不也沒能阻擋他趕來跟自己離婚的 006

    江嶼川依舊是沉著臉，沒好氣地說：“以後彆再開這種玩笑了。”

夏晚潼覺得他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心裡又冒出一些不合時宜的期待。

她問：“怎麼？你害怕我死啊？”

江嶼川沉默了一瞬，移開目光冷聲說：“你想太多了，我隻是嫌晦氣而已。”

夏晚潼的心像條剛要冒出水麵的魚，此刻又無聲地向水底沉去。

她“嗯”了一聲：“我不說了。”

江嶼川這才麵色稍霽。

夜晚，藏民們在村子附近的山坡上架起篝火。

許多和他們一樣的遊客穿著藏服融入進去，跟著他們載歌載舞。

夏晚潼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底羨慕嚮往之餘，又生出一種此生無憾的感覺。

她天生愛熱鬨，死前還能這樣熱鬨一次，也算沒有遺憾了。

身旁的江嶼川忽然問：“你不去和他們一起跳舞？”

他看著篝火，目光卻像投到了更遠的回憶裡。

“我記得你以前跳民族舞還拿過獎，你接受我告白的那天，還給我跳了一支舞……”

夏晚潼也想起了那永世難忘的一天。

他們確定關係的那天，她在南迦巴瓦峰山前為他跳了一支舞。

那時她穿著一身紅色長裙，在晨光下翩然起舞，神聖耀眼的日照金山也成為襯托的背景。

那是她人生中最絢麗、最快樂的時刻。

她擁抱著愛人，也擁抱著自己滾燙的生命和自由的靈魂。

想起那日，夏晚潼心底的酸澀和悲慼讓眼眶也濕潤了。

她看向江嶼川，輕聲開口。

“都說南迦巴瓦峰的日照金山十人九不遇，如果這次我們還能再見到日照金山，我再給你跳一次舞吧。”

江嶼川定定看著她，眼神中似有觸動。

“好。”

他應了她，聲音有些低啞。

或許是夜色正好，他們靜靜地對視著，直到周圍的聲音都遠去了。

夏晚潼聽見自己鼓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就在他們的呼吸漸漸交融，唇瓣就快要觸碰的時候。

江嶼川忽然如夢初醒般退開，眼神也在一瞬變得清明。

他像是在強撐著保持鎮定，輕笑了一聲：“怎麼，你不會後悔了吧？”

他說著移開目光，不自然地補充了一句。

“彆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

夏晚潼渾身的溫度都冷卻了下去。

他是在以這種方式提醒她，他們這是一趟離婚之旅。

這樣隱藏在玩笑裡的試探，竟然比氣急敗壞的怒斥更讓她難堪。

夏晚潼心裡驟然升起一股怒氣。

“你放心，我從來沒有忘記，也沒有反悔！”

她說著，端起麵前一整晚都沒動過的青稞酒，朝著他認真開口。

“我用這杯酒對著神山發誓，如果這趟旅程結束後我還繼續糾纏你，就讓我不得好死、死後都不入輪回！”

說完，夏晚潼就要仰頭將這杯酒喝下去。

啪！

江嶼川忽然一把將酒杯掀翻在地，霍然起身憤怒地指著她。

“你又發什麼神經！這種毒誓也能隨便發的嗎？！”

周圍不少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夏晚潼沒看他，隻是皺著眉不解地反問：“這不是要讓你安心嗎？你有什麼不滿意？”

江嶼川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半晌冷笑一聲：“你果然還是那個瘋子！”

他說著，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夏晚潼叫住了他：“江嶼川。”

“我發了誓，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吧。”

江嶼川頓住腳步，皺著眉頭回頭：“你又想鬨什麼？”

她艱難地站起身走上前去。

從他被火光映照得明亮的眼中，她看見自己蒼白的笑臉。

夏晚潼說：“你答應我，這次回去以後，這輩子都不要再進藏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