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難相見 第217章 算什麼東西
於是,秦清月終於有了新的動作。
她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將那張被魏景明推到桌子中央的名片,又輕輕地推了回去。
推回到了魏景明麵前。
整個過程,她的指尖都沒有觸碰到名片分毫,隻是用指甲蓋,隔著一點距離,將其撥動。
一個細微的,卻充滿了極致疏離和嫌棄的動作。
魏景明的笑容,終於僵在了臉上。
如果說,剛才那句“是等我留你吃飯嗎”是一記無形的耳光。
那麼現在這個動作,就是將他的臉,按在地上,用腳底反複碾壓。
羞辱。
**裸的,不加任何掩飾的羞辱。
秦清月做完這個動作,才終於再次開口。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
“你的表演結束了嗎?”
“結束了,就把它帶上。”
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張名片上。
“彆弄臟了我的桌子。”
一字一句,輕描淡寫。
卻帶著讓魏景明渾身血液都幾乎凝固的冰冷寒意。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清月看著他那張青白交加的臉,心中毫無波瀾。
她隻是在想。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頂級大少。
嬉皮笑臉,死纏爛打。
還是說,臉皮厚,本就是有錢人的必備技能?
魏景明卻感覺自己被釘在了原地。
那句“彆弄臟了我的桌子”,每一個字都化作了淬著冰的鋼針,狠狠紮進他引以為傲的自尊心。
血液彷彿停止了流動。
心臟的每一次搏動,都變得沉重而艱難,將冰冷的羞辱感泵送到四肢百骸。
他引以為傲的口才,此刻像是被水泥封住了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張精心打造的,足以讓無數女人尖叫的英俊麵孔,此刻的表情扭曲而僵硬,青一陣,白一陣,精彩紛呈。
彭誌剛走到魏景明身邊,並未做出任何粗魯的舉動,隻是微微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動作標準,無可挑剔。
“魏少,請。”
他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沒有絲毫溫度。
這個簡單的動作,這個冰冷的稱呼,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力。
魏景明猛地回神。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價值不菲的外套,強撐著站直身體。
然而,當他的視線再次掃過桌上那張被推回來的名片時,臉上剛剛凝聚起來的鎮定,瞬間又有了崩裂的跡象。
那張名片,安靜地躺在那裡,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他剛才的一切行為。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將名片收回來?
那等同於承認自己的徹底失敗,將這份羞辱親手接下。
不收?
把它留在這裡,隻會加深那句“彆弄臟了我的桌子”的諷刺。
他僵持在那裡,進退兩難。
彭誌剛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他隻是又重複了一遍。
“魏少,我的時間很寶貴。”
“我們老闆的時間,更寶貴。”
言下之意,你已經浪費了太多不該浪費的時間。
魏景明臉色再變。
他咬了咬牙,心中那股屬於“魏家三少”的傲氣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他可以被秦清月羞辱,因為他想得到她。
但彭誌剛不過就是一個打工的罷了!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
氣血上頭的魏景明狠話脫口而出。
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
對方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打工人。
是他父親見到都得禮讓三分的存在。
他的臉刷地白了。
然而,彭誌剛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彭誌剛甚至沒有動怒。
他隻是緩緩地,向前踏了半步。
就是這半步。
一股難以言喻的,彷彿從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凶悍氣息,瞬間籠罩了魏景明。
魏景明的呼吸,驟然一窒。
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即將撲上來撕碎自己的野獸。
那種源於生物本能的恐懼,讓他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彭誌剛緩緩湊近,嘴唇幾乎貼到了魏景明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氣流般的聲音說道:
“魏三少爺,魔都魏家,旁支,母親是二房,在家族繼承序列裡,排不進前五。”
“你在外麵的那些風流韻事,還有你通過幾個殼公司做的投資,需要我幫你複述一遍嗎?”
魏景明的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傲氣,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對方不僅知道他的身份,甚至連他最隱秘的資訊都瞭如指掌!
這怎麼可能!
“你……”
他想說什麼,卻發現牙關都在不受控製地打顫。
彭誌剛的聲音還在繼續,冰冷而殘酷。
“魏家是很大,但在真正能掀動世界牌局的存在麵前,它什麼都不是。”
“我們老闆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你今天見到的,隻是她最溫和的一麵。”
“如果再有下次,或者你敢在外麵亂說一個字……”
彭誌剛沒有把話說完。
他隻是用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靜靜地看了一眼魏景明。
那眼神,狠辣,直接,充滿了對生命的漠視。
魏景明瞬間讀懂了那未儘之言。
那是一種絕對的,可以輕易將他從這個世界上抹去的威脅。
這一刻,他之前所有的花花心思,所有征服冰山的**,全都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懼。
他終於明白,天盾集團的崛起,根本不是什麼商業奇跡。
這背後,藏著他根本無法想象,也絕對招惹不起的恐怖力量。
外界那些關於天盾集團擁有海外雇傭兵背景、涉及軍火和黑色地帶的猜測……
原來,都不是空穴來風。
那根本不是猜測,而是事實!
魏景明渾身都被冷汗浸透,後背一片冰涼。
他再也不敢有絲毫遲疑,幾乎是狼狽地轉過身,快步走向門口。
連那張躺在桌上的名片,他都再沒有勇氣多看一眼。
走到門口,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辦公桌的方向微微躬身。
“打擾了,我……我先告辭了。”
說完,他逃也似的拉開門,衝了出去。
彭誌剛麵無表情地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包廂裡,再次恢複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