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裝癱瘓,隱蔽直播後他瘋了 058
三個提燈和一個提燈
為什麼會這樣?
沈清沅清清楚楚的記得,前世,宴追就隨便翻了幾頁就獲得《埃達經》的能力。
沒有二選一,也沒有什麼正式考覈,她就翻了幾頁,然後就開始在圖書館裡到處亂走,所有的竊影全部都開始主動的避開她。
而為什麼,她得到的能力卻是‘代價天平’?
救一人,就要殺一人?
不該這樣的!為什麼不能都好好地活下去?
憑什麼宴追就能輕鬆獲得庇護,而她就要背負這血淋淋的抉擇?就因為她沒有一個能被稱為“白帽子大神”的爸爸?就因為她是沈清沅,所以連規則都要對她格外苛刻嗎?
“你是‘凡人’。凡人想要驅使規則,就必須支付代價,就必須……親手弄臟自己的手。”霍天麟笑道,“口口聲聲說背負,現在卻膽怯了?退縮了?沈清沅你也不過如此。”
林凡說不出話來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救一人殺一人……他看向沈清沅,說:“如果我被襲擊,不要救我。”
她……
她……
就在沈清沅被這巨大的道德困境撕扯時——
“路蘭!小心!”
後麵傳來方文的尖叫。
沈清沅猛地回頭,瞳孔驟縮。
隻見一隻體型異常迅捷的竊影如同鬼魅般突破了光線的微弱乾擾,致命的利爪準確無誤地劃過了路蘭脆弱的脖頸!
一道刺目的紅線出現在路蘭白皙的麵板上,隨即,溫熱的鮮血如同破裂的水管般洶湧噴濺!
路蘭的眼睛瞪得極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茫然,她徒勞地用手捂住脖子,卻根本無法阻止生命的飛速流逝。
她張著嘴,卻隻能發出“嗬嗬”漏氣般的聲音。
“路蘭!”
“按住!快按住傷口!”
方文、劉豔和張靜提著提燈衝了過來,手忙腳亂地用自己的手、甚至扯下衣服死死捂住路蘭頸項。
就算如此,方文也沒有忘記用腳將提燈往張靜那邊推,劉豔容易衝動。
鮮血瞬間染紅了她們的手,溫熱粘稠的觸感讓她們渾身發抖。
“沈清沅!你在乾什麼啊!?”劉豔抬起頭,臉上沾著路蘭的血,淚水混著血水滑落,路蘭就在沈清沅旁邊,她都能預知襲擊了,怎麼就沒有拿一個提燈給路蘭啊,她們三個都人手一個提燈,“你為什麼讓她一個人落在角落裡!?你不是知道那些東西會襲擊人嗎?”
“不是……我……不是……”
“不行啊!”方文焦急道,最終下定決心大喊,“附近有沒有醫學院的學長學姐啊!我們這邊有人被割破了喉嚨,你們能不能幫我們救救她呀!”
方文管不了是否大聲喊會引來竊影,她們有三個提燈,加上沈清沅和那個陌生男人的有五個,應該能阻攔竊影吧。
過了好一會兒,遠處才傳來一個顫顫抖抖壓低了的聲音:“……沒用的……頸動脈破了……止不住血……我們……我們什麼工具都沒有……”
眼睜睜地看著路蘭的生命就在自己手中流逝,劉豔狠狠地瞪向跪在一旁、失魂落魄的沈清沅,她真是服了她了!。
以前一個寢室的時候,就覺得沈清沅清高、不合群,看她們幾個家境好些的,眼神裡總帶著那種隱晦的“你們不過是靠爹”的鄙夷。
結果呢?結果現在這個她看得起、覺得真實不虛偽的路蘭,就這麼活活被她坑死了!
路蘭家境是一般,但脾氣是真好,雖然不是一個寢室的,但溫溫柔柔的,從不跟人紅臉。
以前她媽媽親手做的那小醬瓜,清脆爽口,特彆下白粥,她們和宴追吃了都讚不絕口。每次路蘭放假回家,她們都會笑著請她:
“路蘭,記得讓阿姨多準備點小醬瓜呀!”
“也就你們喜歡,其他人都有點嫌棄。”
“那是他們不懂什麼叫美味!”
路蘭總會靦腆地點頭答應。當然,她們也會分享自己的小零食給路蘭,其實最開始,路蘭是和她們玩在一起的。
反而是沈清沅搬了寢室後,她們和路蘭才沒有以前熱絡,因為路蘭要照顧沈清沅的情緒。怕她一個落單。
可這樣一個帶著媽媽味道和溫暖的女孩子,現在卻……
“沈清沅!”劉豔的聲音恨恨地說,“沒有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你又不是不知道危險,你逞什麼能拉人跟你走?!你看看!你看看路蘭!她信你,她跟著你,現在她死了!”
“提燈呢?!你的提燈怎麼就隻有一個!我們三個可是人手一個!要是路蘭跟著我們,我們肯定分她一個!她怎麼會……怎麼會死在這種地方!”
大失血已經讓路蘭迷迷糊糊的了,她勉強撐開眼縫好像看到宴追。
宴追站在她身邊三米處,對她說:“起來,到我身邊來,你就能活。”
她想站起來的。
她腦子一般,不算聰明,很多時候遇到不會的功課、難解的問題,都會下意識地去找宴追。
宴追自己不會的,也會幫她去問無所不能的宴叔叔。
在她簡單的心眼裡,宴追是閃閃發光又值得依賴的存在,她很喜歡宴追的。
求生的本能和對宴追的信任,讓她積攢起最後一點力氣,伸出手,想要向那片光爬過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穿透了她模糊的意識——
沈清沅在尖叫:“路蘭,快跑!蹲下!”
這個聲音像一道枷鎖,瞬間捆住了她剛要移動的身體。
她是沈清沅唯一的朋友啊。
沈清沅那麼獨,那麼不合群,幾乎沒有彆人願意靠近。
所以她一直很願意包容沈清沅的清高和敏感,甚至在沈清沅搬離原寢室後,為了照顧她可能落單的情緒,都有意無意地和劉豔她們疏遠了些。
此刻,這個她一直包容著的、唯一的朋友,在聲嘶力竭地讓她“蹲下”。
信任的天平在生死間劇烈搖擺,一端是仰慕依賴的宴追和明確的生路,另一端是唯一的朋友和那份沉甸甸的“包容”責任。
她選擇了聽從沈清沅。
她蹲下了……
然後,她看到了。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宴追,那雙笑吟吟的葡萄眼裡,湧上的並非責備,而是一種深切的、幾乎要溢位來的痛苦。
緊接著,她聽到宴追用一種她從未聽過的、帶著某種宿命般悲哀的語調,對她輕聲說:
“路蘭,我會在虛無那端看著你。那裡,很溫暖……彆怕……”
最後的那一刻,路蘭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她想,宴宴,我不怕。
還有,我其實很喜歡你,喜歡方文,喜歡劉豔……
抱歉了呀,以後不能給你們帶小醬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