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裝癱瘓,隱蔽直播後他瘋了 013
終結的界限
果然,出鎮的山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長長的車龍亮著紅色的尾燈,像一條蜈蚣,寸步難行。
好在宴追手速快,腿腳也利索。
在方女士還在超市裡跟人搶最後幾包餅乾的時候,她不僅在網上秒訂了兩間房,甚至已經衝到了那家小旅館,多付了押金,收據都牢牢攥手裡了。
誰他媽想搶她的房,就先問問她手裡那根快捏變形的筷子!
是的,宴追手裡還死死抓著餐館那雙一次性筷子,完全忘了要還給老闆。
咳,小事!能搶到房就是勝利!
宴文山艱難地把車開回旅館門口,一家三口幾乎衝進了大堂。
那濃白的霧氣彷彿有生命般,緊貼著玻璃門蠕動,能見度已經降到不足三米。
他們訂的房間在三樓。旅館雖然有些舊,但好歹掛了個三星標準,還算乾淨整潔。
一進房間,方瑩就衝去檢查窗戶的密封性,宴文山則疲憊地坐在床邊揉著眉心。
宴追放下筷子,走到窗邊。
窗外是一片徹底的、令人窒息的純白。
對麵的樓房、街道、甚至不遠處堵著的車龍,全都消失了,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霧氣吞沒。
她開了一點窗縫,白霧立刻像活物般鑽了進來。
宴追立馬關窗。
“這鬼天氣……”方瑩憂心忡忡地唸叨,“也不知道要困多久。”
宴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地一拍腦袋:
“啊!壞了!我忘了把電飯煲…呃不是,把熊熊的狗糧從車上拿上來了!它晚上沒吃的得鬨翻天!爸,車鑰匙給我,我下去拿!”
宴文山皺了皺眉:“外麵霧這麼大,彆去了,餓它一頓沒事。”
“不行不行,它腸胃不好,餓急了再亂吃東西更麻煩!我就去樓下停車場,很快回來!”
宴追語氣急切,不容分說地拿過鑰匙,拉開門就閃了出去。
她沒有去停車場。
一下樓,就迅速繞到了旅館側後方一個無人的角落。
濃霧完美地遮蔽了她的身影。
她停下腳步,臉上那點焦急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所謂的冷靜。
然後,她開始圍著小樓繞行。
隨著她的移動,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界線被她畫了出來。
大概15厘米寬,沿著牆根繞出規整的圈,剛好把整棟旅館小樓裹在裡麵。
她不能像其他神明那樣張開守護結界,因為她的權柄是“滅絕”,是終結一切的力量。
她的領域裡,從來容不下“生命”這類柔軟的東西存在。
她能做的,隻能是劃定一條線。
線有多長,終結的領域就有多長;線有多寬,湮滅的範圍就有多寬。
這條線的規則隻有一個:任何未經許可跨越此界限的存在,其‘存在’將被即刻終結。
不是被阻擋,是直接湮滅,連一點痕跡都不留。
沒辦法,誰讓她不能直接使用規則和白霧硬碰硬,畢竟一旦碰撞,搞不好白霧瞬間就會被她的規則侵蝕扭曲,立刻變成終結。
大家都愉快的一起去死吧。
劃條小小的線,隻是警告。
是給那些藏在霧裡的東西立一道邊界。
隻要它們不越線,她就不會主動動用權柄。
宴追越想越氣,麻蛋!她纔回來兩天,她爸媽也頂多再活幾十年而已!有必要這麼心急火燎的搞事嗎?
她想當個孝順的乖女兒,安安靜靜配爸媽過完這幾十年,咋就這麼難!?
草!
係統你他媽要活著就給老子爬出來!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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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老陳和林凡也見到許楠。
許楠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筆直,眼神卻空洞地望著桌麵,彷彿靈魂已經抽離,隻留下一具疲憊的軀殼。
老陳按照流程剛開了個頭,許楠卻突然開口了:
“我的確殺了人。那一家六口,是我殺的。”
他抬起眼,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
“但對我來說,那已經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如果你們要追溯,請自便。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老陳和林凡像是被扼住了喉嚨,準備好的問詢套路在這句過於坦蕩的認罪麵前,顯得蒼白而可笑。
一百年…前?
林凡抓住這個關鍵詞,身體孟地前傾:
“時間不對。王美嬌說,她和你在那個‘橡木酒館’一起生活了四年。”
許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但轉瞬即逝。
“因為每個人穿越的時間不一樣。”
“現在是2025年吧?但在這裡,我殺人,是三年前的事。”
老陳下意識地反駁:
“這不可能!如果你三年前才失蹤,怎麼可能在那邊過了塊一百年?而且你為什麼…”
“…沒有變老?”林凡問出了老陳沒說出口的話。
許楠那雙死寂的眼睛微微轉動,看向自己放在桌上、指節粗大甚至有些微微變形的手。
他的嘴角極其輕微地扯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卻又比哭更難看。
“因為我在那邊…已經老了。”
“我在那個鬼地方,熬了近百年…頭發白了,腰也彎了,眼睛也幾乎看不見…我以為我會像個真正的老頭一樣,最後死在那間破酒館裡,變成一堆沒人收拾的骨頭。”
“但是……當我‘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好像隻是……‘回來’了我自己。”
“我的身體,變回了…大概三十二三歲的樣子?大概是吧,記不清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眼神裡沒有任何欣喜,隻有一片荒蕪的茫然,
“好像我在那邊過的一百年,被…被‘剪’掉了。我隻是從三年前離開的那個時間點,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他抬眼看向震驚無比的林凡和老陳,給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結論:
“所以,不是我沒有變老。”
“而是我已經老過了一次,然後又被‘還原’了。”
“對你們來說,隻過了三年。但對我而言……”
他不再說下去,但那無儘的疲憊和眼中殘留的、幾十年光陰都無法磨滅的痛苦與滄桑,已經說明瞭一切。
許楠回來了,但回來還有一個百歲老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