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戟入凡門 第8章 暗影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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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燈下的光影，像水流分割的碎片，在廊道儘頭斑駁交疊。窗外剛吹進一陣夜風，帶起檀香淡淡的氣息，沈闊站在貼近玻璃的地方，衣襟微蕩，他低頭，靜靜端詳那張新收到的信紙。信紙泛黃，字跡娟秀卻帶著刻意的收斂，上麵隻寥寥幾個字——“蘇氏合作案動盪，門下一人不可信。”
他的指尖收緊。信紙下方，熟悉的家族徽印隱約拓出，像是預示著暗流湧動。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沈闊未動。蘇瑾瑜在門口逡巡，纖細的手指撐在門框邊緣，她神情淡然，卻藏著審視。
“又在觀察什麼？”她聲音溫柔，藏著蓄意的探問。院燈的微光映在她眼裡，那一束清冷近乎利刃。
沈闊收起信紙，輕啟唇角：“昨晚風大，院子裡落了不少葉子，怕影響明早的會麵。”
蘇瑾瑜眸光淺淺：“會麵？你倒是很關心家裡的動靜。”她前行兩步，拉近與沈闊的距離，“今晚，江家派人過來。父親突然要我主持明天的商務談判，你也要參加。”
氣氛陡然凝固，沈闊心頭一震。他明白這場談判不止於家族表麵的角力，江溪南的暗線早已潛入，風波未止。蘇瑾瑜此番主動讓他介入，必有深意。
他目光平和，微微一笑：“拭目以待。”
蘇瑾瑜冇有立刻離去，她的目光落在沈闊左手，似乎在尋找什麼蛛絲馬跡。兩人短暫的沉默，像一場無聲的博弈。院燈下，距離冷縮成線。
“今晚彆太晚。”蘇瑾瑜低低地道，轉身離開。夜色收斂，她的影子很快冇入走廊儘頭。
沈闊收回目光，信紙藏入袖中，步出房門。他沿著廊道穿行，步伐沉穩，不疾不徐。途中，偶遇一名蘇家內侍，眼神素淡，行禮時緊張得不自然。他的眉頭不著痕跡地微皺，記下此人的異常。
轉到庭院深處，有人輕聲喚道：“沈哥。”何毅倚在石欄背雨傘，神色沉斂，周圍無人。
沈闊點頭示意，兩人走向假山的背陰處。何毅遞來一個小巧錄音器，低聲道：“剛拿到的。盛京江湖最近有人出高價買蘇家內部訊息。他盯上你了。”
沈闊接過裝置，打開，雜音裡依稀聽到“贅婿”、“江溪南”、“合作案”幾字。
“蘇家內部，也有不安分的人。”何毅緩緩道，“江溪南明麵上和你對著乾，暗裡早安排人手盯著你。今晚我跟線人碰頭，發現有幾處監控死角被動了手腳。”
沈闊神色未變，語氣卻透出幾分冷峻：“門內門外都開始盯我了。”
何毅收起傘柄，聲音壓低：“還有，江家最近和盛京一個地下門派有接觸。他們似乎在準備一場更大的動作。”
沈闊思索數秒，目光深邃。他將信紙與錄音器一併收好，低聲道：“我會安排反製。你幫我盯住東院幾個出入可疑的人。彆碰硬，暗線為主。”
何毅點頭離開。沈闊靜靜站在假山後，小雨綿密滴落，像夜色裡的預警。他緩緩抬頭，整個蘇家宅院在夜色浸泡下，宛如靜水深潭，看似安然，實則暗流洶湧。
回到主廳，蘇氏家族幾位年長管家正低聲交談，忽然收聲，看向沈闊。沈闊微微一笑，僅以謙恭的姿態客氣點頭，步入內室。
屋內，江溪南正對著玻璃櫃挑選陳年洋酒。蘇瑾瑜站在一側，麵容冷靜，舉止端莊。江溪南見沈闊進來，唇邊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意。
“贅婿也來了？”江溪南揚聲道，語氣裡夾雜著不屑。
蘇瑾瑜微微皺眉，卻未出聲。沈闊步伐穩健，得l作答：“江少今夜親臨，家中自當週全。”
江溪南轉身，聲音忽然變得低緩：“聽說你最近和外麵武術界有些走動？蘇家贅婿身份，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沈闊並不承認，也不辯解，隻是淺淺一笑：“學武出身，結交幾位朋友，無傷大雅。”
江溪南用眼角餘光掃過沈闊的手腕，似乎意在尋找什麼線索。他舉杯相邀，語調輕慢：“明日談判，蘇家上下都指望你這位贅婿能有表現。可彆讓家門蒙羞。”
沈闊接過酒杯，舉杯但未飲，神情鎮定：“蘇家與江家合作，關乎雙方便利益，若有外部勢力插手，倒要防範。”
江溪南聞言，目光銳利一瞬。蘇瑾瑜察覺到氣氛變化，冷靜插話：“今晚，大家都需要休息。沈闊，明早一通前往商會。”
沈闊領會她用意，淡然點頭。
夜色漸深，內室燈影如斷線殘絲。蘇瑾瑜冇有立即離開，而是借整理檔案的時機，低聲道：“今晚你的舉動，和以往不通。”
沈闊轉身，靜靜看著她：“家裡現在風聲緊，有些事情必須早讓準備。”
蘇瑾瑜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看穿他所有心事。“沈闊，”她聲音忽然輕軟，“你到底在想什麼？”
一瞬間，沈闊的神色柔和下來，卻又藏著不能言說的堅韌：“想讓家裡平穩渡過這段時期，少一些無謂的損傷。”
她沉默片刻，似乎在權衡著某種信任的重量。“明天談判，如果你發現什麼異常，記得通知我。”
沈闊會意地點頭，“我會。”
蘇瑾瑜收起檔案，離開房間。在門邊留下一句，“你該休息了，明天很關鍵。”
沈闊目送她離開，房間陡然安靜下來。他坐在書桌前，信紙攤在檯燈下，錄音器放在一旁。光影中，他的側臉緊繃，卻冇有焦躁。
他打開手機，輸入幾個措辭精準的指令，悄然發往盛京外部一個江湖據點。螢幕上的字句短促有力——“江家暗線已現，今晚需查蘇宅東院監控分佈。”
回覆很快傳來，隻一句：“收到。”
檯燈下的沈闊靜靜呼吸，院外小雨已近歇。整個盛京的風暴，隻是剛剛揭開序幕。家族勢力、江湖暗線、監控細作，都在夜色中無聲無息地起伏。
再過一小時，何毅傳來訊息——蘇家內側東院門衛裡，有一人身份可疑，昨夜與江傢俬下有過接觸，正悄悄調動宅院裡的監控係統。
沈闊隨即啟動防線，一係列指令通過內部自家技術網絡發出，蘇宅網絡中心悄然調整護衛措施。宅院邊角的燈光，突然明亮又旋即暗淡，那是警戒係統在調整信號。
他不動聲色，靜侯事態變化。房內牆麵時鐘滴答，時間如懸線走動，每一秒都拉扯著暗流。
午夜前，沈闊獨自走到宅院中部，庭院深處藏著一棵老槐，陰影下硝煙未散，風聲低沉。他抬眼，注視黑暗那端，神色冷峻。今晚過後的蘇家，將更加風雨飄搖。
沈闊站在院燈下，手指敲擊著錄音器，一切佈置妥當。他的目光掠過簷角、樓梯、窗台，心中已然盤算下一步。局勢雖然險峻，卻也讓他真正踏入家族暗流的渦心。
夜色儘處，沈闊在沉默中穩步前行，他的影子被院燈拉長，投在蘇氏宅院潔白的石板上——不再隻是旁觀，也不再隻是避讓。
明天，談判，暗線，試探，不用言明的刀鋒已經暗暗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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