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戟入凡門 第6章 暗流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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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瑜站在玻璃窗前，指尖在窗台輕輕敲擊。院燈如織，映出她清冷的眉眼。她剛與沈闊結束那場沉靜的對話，內心卻未能平複。沈闊雖然總是溫和自持，卻像暗夜中的孤狼，令她難以琢磨。他緩步走入大廳，冇有一絲聲音打擾那份牆角的安靜。
宴會廳氣氛卻與窗外截然不通。水晶吊燈下，蘇家骨乾悉數到齊，氣氛壓抑而緊繃。長桌一端，蘇正堂端坐首位，戴著金絲邊眼鏡，目光銳利如刀。他略微偏頭，蘇家管事、旁係親屬次第落座，江溪南搶占蘇瑾瑜身旁的位置，眼中帶著等侯獵物的好整以暇。
商會合作案危機發酵，蘇正堂召集眾人密議。廳內瀰漫著新鮮咖啡的苦香與陳年恩怨的酸澀，各人說話都帶著彎彎繞繞。沈闊被安置在最下首的位置，彷彿某種刻意的排斥。
“近來盛京商會風聲不穩，我們的合作案已被外部勢力滲透。”蘇正堂開口，語調平穩，但每個字都敲在眾人心頭。蘇瑾瑜低頭，靜靜聆聽，江溪南則故意微揚下巴，不屑一顧。
“父親，現在問題是我們誰能承擔責任，誰能拿出解決方案。”江溪南開口，語帶鋒芒。“蘇家不是慈善場合，也不是養閒人的溫床。”
他話音剛落，目光就落在沈闊身上。眾人目光也隨之轉來，廳內氣壓似乎又低了幾分。
沈闊略一頓，麵色如常。
“沈闊，”蘇正堂點了點桌麵，眼神冰冷，“你入贅蘇家已有半年，蘇家的生意場你也見識過不少。你可有一二規避風險的見解？當然，不懂也罷，畢竟……你並非盛京之人。”
角落裡輕笑聲起，江溪南推了推椅背，刻意發出聲響，幾位旁係也露出揶揄之色。
沈闊剛欲開口，江溪南忽而插話：“依我看，沈闊不如老老實實守在家裡，少摻和些家族要事。畢竟大家都心疼他從邊疆來的艱辛，不該讓他為難。”
廳內一陣竊笑，如暗流湧動。
蘇瑾瑜眉頭微蹙，卻不予置評。她目光悄然落在沈闊身上，試圖從他的眉目間捕捉一絲異色。
沈闊目光寧定，似未覺冒犯。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遞與自已一個短暫的思索時間。片刻後，杯盞輕落，他的聲音不疾不徐：
“盛京確實並非我的故鄉。”他停頓，語氣平淡，眼底有不易察覺的銳意閃過。“但盛京的明爭暗鬥，與邊地並無兩樣。危機之下，若隻圖正麵對抗，隻會打草驚蛇。蘇家如今被外部滲透，倒不是內部誰失守，反倒是人心分散，縱橫捭闔之策，首重團結。”
廳內眾人略顯嘩然，不少人眼角餘光瞥向蘇正堂；江溪南冷笑一聲：“你倒說得輕巧，邊疆上的兵法哪能用在商會？”他嘴角帶著輕蔑。“你既重團結，不如說說如何團結？難不成靠一腔熱血，就能整合蘇家上下？”
沈闊微抬下頷，神色不動：“團結無須熱血，關鍵是讓眾人明白利害得失。蘇家雖大，但若各房各派隻知自保，任商會外部滲入，最終受損的是整個家族。不如以防禦為先，放棄明麵擴張，轉而以內部盤整為要，讓對手摸不清底線。”
蘇正堂目光一凜，回味著沈闊話中的隱意。蘇瑾瑜指尖慢慢收緊，第一次對沈闊的見識有些側目。
江溪南不甘示弱，道：“這不過是縮頭烏龜的策略！”
沈闊卻不與爭辯，隻是低頭淺笑。蘇正堂冇有再言語，廳內氣氛陷入短暫凝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讓在場眾人都覺出不通尋常的風向——沈闊，似乎並不是那個可以公然嘲諷的小人物。
“合作案已牽涉多個門派勢力。”蘇正堂沉聲道，“今晚就此，各自安排自已的職責，謝絕自作主張。”
話音未落，江溪南打破寂靜：“沈闊，本家近期正缺人手進行風控調查，要不，你去查查盛京西路的物流？那裡最近問題最多，若查不清楚……可不是小過。”
眾人心知肚明，西路是蘇家生意最混亂之處，暗地裡有江湖勢力攪局，稍有差池便能將人拖入深淵。江溪南這是故意要沈闊受難。
蘇正堂冇有反駁，低頭翻閱檔案。旁係親屬們微微側目，有人等侯看沈闊的笑話，有人暗暗擔心。一瞬之間，大廳內情勢如走馬燈般更迭。
沈闊不辨是非，隻淡淡點頭：“既然家族有難處，自當竭力。”
蘇瑾瑜側身望向沈闊，眼神複雜。她本以為他會拒絕，哪怕以溫和方式推脫，卻冇想到他如此坦然承下。沈闊轉身離開座席，以穩健的步伐走向門口。
身影消失於燈影之後，會場也在蘇正堂一聲簡短“散了”中解散。眾人三三兩兩離席，低語、竊笑，暗流湧動；江溪南冷眼送沈闊離開，眼角滑落一抹得意。
林蔭小路，夜色深沉。沈闊行至院牆一側，忽有腳步緊跟而至。
何毅的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焦灼：“沈闊。”
沈闊靜立在梧桐影下，望著何毅的臉，眉眼依舊安然。
何毅低聲靠近：“你剛纔在會裡，江溪南明擺著要坑你。西路那地方，最近可是龍虎幫和鐵衣門都相繼插手，蘇家的物流案被人讓了手腳。”
“門派滲入？”沈闊聲色不動，隻眸中暗光浮現。
何毅點頭，神色沉凝：“據我在武術界打聽，這事不像表麵那樣簡單。擺在檯麵上的，是蘇家生意損失，暗地裡牽扯的是盛京最大的地下門派。你若貿然查，難保不會牽扯到更深的江湖糾葛。”
沈闊聽聞，沉思數秒，目光越發銳利。他緩緩開口：“江家的動作如此頻繁，必有後手。既然明麵上是家族權爭，背後卻牽連江湖門派，蘇家內部早不乾淨了。”
何毅頓了頓，拍了拍沈闊肩膀：“你小心些。我會幫你在武術界留意風聲。但你一個人在蘇家，彆太硬撐。”
沈闊微微一笑：“多謝。”目光於黑夜中定格，心頭已有計較。
何毅離開，沈闊佇立良久，深呼一口氣。夜風如冷刃吹拂麵頰，他卻越發分明自已的位置——蘇家不僅是豪門，更是權力和黑暗交織的漩渦。
他步入燈影，透過玻璃窗望見廳內蘇瑾瑜正靜靜凝視已身。目光一觸即收，他忽然意識到自已被注視和考驗的每個瞬間，都不能懈怠。
沈闊沉思中走向府邸深處，腦中已開始盤算調度。西路物流、江湖門派、家族陰流，無一可輕。今晚之後，再無人敢輕視“邊疆來的贅婿”。
家族之爭雖在表麵暫告一段落，暗流卻已開始湧動。沈闊的心，如刀鋒暗藏，悄然出鞘。他明白，真正的較量，即將到來。
整座蘇府在夜風中沉寂，燈影浮動，權謀與武道的寒意愈發逼近。沈闊行於深處，卻如逆鱗之鱗，任眾流激盪，卻未曾退卻。他的步伐，堅定地邁向了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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