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重生抱緊前夫大腿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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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甘涔喝著水,覺得蔣泊鋒這人特別有意思,嘴上非要強調一下什麽家庭地位,這不還是巴巴的給他倒水喝……?嗐,從上輩子就是,你在外麵給他毛順好了,回家就是紙老虎一個…,不足掛齒!
“反正我找不到你就會給你打電話的…!”
說起電話,蔣泊鋒想起來:“對了,下午有人過來裝電話,費用我已經交了,安裝師傅都會弄好的,你就在家看著..,哥下午…”
“電話?你要給家裏裝電話啦?”
“嗯,過年你想給我打電話,就不用自己跑去電話室那麽遠了……,裝了之後你回學校想給喬姨打電話,也不用讓喬姨專門去超市托人帶信了…”
甘涔心裏忍不住有些開心,現在這麽冷的天,跑去電話室一趟要二十多分鍾,關鍵要是碰上旁邊有人,連個悄悄話都不敢說,可他又忍不住心疼起錢,他記得現在往家裏按一部電話很貴的!
“裝電話要多少錢呀……?”
蔣泊鋒下午有事,從椅子上拿起皮夾克穿上:“三千多吧……”
“什麽??!三千多??!!”
甘涔驚得直接從床上跳起來,跳到蔣泊鋒背上,狠狠錘了他一下:“蔣泊鋒你瘋啦?!我去電話室打一個電話才五毛,我打到它關門倒閉也打不到三千塊錢呀!你什麽時候作風這麽奢侈了,你快點去退了退了!!”
大冬天,偶爾早上還起霧,蔣泊鋒不想他跑那麽遠去就為了打個電話,他本來想給甘涔買個手機的,但望水太小了,甘涔冇心眼,他怕還是太招搖…
“退不了了,這兒離得遠,是托了人人家纔來的。”
甘涔氣,又打他了一下:“三千塊錢能乾好多事呢!前去天商場,我讓你買那套五百多的西裝,你說貴,非要買二百七的,三千給你出去撐撐場麵多好!”
蔣泊鋒看他捨不得的樣子,有些驚奇,笑了一下:“什麽時候變小守財奴了…?五百的太花哨了…,一個電話,裝了就裝了…”
其實換做上輩子甘涔順風順水的時候,這區區三千塊錢他還真不放在眼裏,三千還不夠他買一雙鞋的零頭…,可是離開蔣泊鋒那五年他過得猶如過街老鼠,毒癮複發冇錢的時候,連去街上撿人家吃剩的盒飯的事都乾過,實在淒慘…,三千,夠那時的他吃上四五個月的夥食費了…
蔣泊鋒跟他說:“主機在樓下,分機放你房間,但用的是一根兒電話線,樓上的電話樓下也能聽到,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要先看看客廳的電話放好了冇有…,樓下有冇有客人…,喬姨有冇有在打……”
蔣泊鋒交代他那麽多,甘涔點點頭:“知道啦,囉囉嗦嗦…,說的好像我嘴上就冇個把門的似的…”
“你有嗎……”
甘涔被揶揄,也實在反駁不了…,隻好吞下一口氣,好吧…,他是經常冇有……,但嘴上還要顧個把門的,那活著得多累呀!
蔣泊鋒穿好了外套,甘涔問:“你要去蔣老師那兒呀…?”
蔣老師叫蔣遠清,之前是他們高中以前的語文老師,也是蔣泊鋒的遠房表舅,這些還是甘涔之前在買年貨的時候才知道的。
蔣泊鋒說,他從臨城縣來望水縣讀書的事就是蔣遠清跟校領導說的,他在望水落腳的房子,也是蔣遠清之前從父母分家那兒分來的舊屋子。
蔣遠清是蔣泊鋒母親的表哥,是蔣泊鋒在望水唯一一個勉強稱得上親人的人,隻不過這兩個遠方舅侄平日裏不怎麽見麵,至少上輩子,甘涔就從冇聽蔣泊鋒提起過…
蔣泊鋒說:“過年了,總要去看一趟,你睡吧…,聽著樓下來人,看清楚了再開門…”
甘涔乖乖的“嗯”了一聲,蔣泊鋒下樓,開了車。
蔣遠清從前住在縣高中那邊,後來在學校出了事之後,就搬到了離學校遠遠的縣城南邊,是棟老舊的筒子樓,蔣泊鋒拎著兩箱年貨,上樓敲了敲門。
開門的婦女懷裏正抱著一個孩子餵奶,蔣泊鋒移開了目光,他未說話,女人便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呦,瞧瞧這是誰呀,大過年的上門是來討飯吃的?也不嫌自己臟了人家屋子…!”
女人扭頭朝屋裏喊:“蔣遠清…!你們家那個騷狐狸精生的野種來了!你還不敢趕緊出來!”
蔣泊鋒沉斂了語氣:“你說話客氣點。”
李紅霞一愣,接著扯著嗓門朝屋裏潑罵起來:“蔣遠清!你看看你的好侄子!我們這麽些年養出個什麽畜生啊!過年上門來罵他舅母!當年要不是我們,他早不知道被他那個狠心的媽燒死在哪個鄉下屋子裏做了孤魂野鬼了!現在倒成了一個六親不認的白眼狼…!”
蔣遠清從屋子裏出來,惱怒道:“你給我住嘴!不要說了!你像什麽樣子!”
“蔣遠清你個殺千刀的你敢罵我!我跟你了十幾年,我享過一天福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咱倆結婚起,你就明裏暗裏接濟蔣麗那個萬人騎的爛妓女!我說他是野種怎麽了?!他就是!!不信你去問問你那個妹妹!她自己知不知道她兒子的爹是誰!!”
“夠了,夠了!大過年的你還不嫌丟人嗎?!你給我進屋去!!”
蔣遠清把李紅霞和孩子拉扯進屋裏,他滿臉羞憤,整理了一下領子,纔出來見蔣泊鋒。
“泊鋒,你怎麽來了……,你舅母她是鄉下人,說話難聽,你別在意…”
蔣泊鋒看著蔣遠清,曾經儒雅的教書男人這幾年看著更落魄了些,前年李紅霞到學校去鬨說有女學生勾引她丈夫,把女學生逼得從樓上跳下來摔斷了一條腿,蔣遠清後來也因為這件事辭職了,蔣泊鋒看著桌子上的書稿…
蔣遠清趕緊收拾了一下:“靠寫點稿子賺點錢…,你怎麽樣了?是不是缺錢…?”
蔣遠清知道蔣泊鋒是不會輕易找自己的,除非是難得過不去了,他打開桌子上的信封,抽出裏麵僅有的五十塊錢:“……這是剛寄來的稿費,你舅母這樣…,舅舅這些年也冇給過你一分錢,這些,你先拿過去應急……”
蔣遠清四十不到,頭髮就已經白了一半,他的袖口一縫再縫。
蔣泊鋒推下了錢。
他從把年貨擱在地上,從年貨箱子裏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舅,這是這幾年的房租,你拿給她吧,房子我已經收拾乾淨了…”
沉甸甸的信封一開,蔣遠清被裏麵厚厚一遝百元鈔票驚住,竟然足有一萬塊錢!
“不行不行!泊鋒,你哪來這麽多錢?!”
“在市裏賺的,舅,你放心的拿吧。”蔣泊鋒說:“小時候您經常接濟我們…,這些不知道夠不夠…”
“哪用得著這麽多!”蔣遠清不肯收:“當年你媽發生那樣的事…,你們娘倆相依為命,我們這些做兄弟接濟接濟應該的…,這錢真的太多了,你來望水那房子漏雨又不通電,都是你自己弄好的,你知道舅的難處,從來冇找過舅要一分錢,舅心裏已經……”
蔣遠清摘掉眼鏡,長歎一聲,他如今拮據的很,招待侄子連一瓶酒都拿不出,蔣泊鋒不提過去的事了,隻讓蔣元清拿著錢。
蔣遠清送蔣泊鋒到樓下,看著蔣泊鋒已經從當年還不到他膝蓋的小男孩長得比他還要高了…
蔣泊鋒的車停的遠些,要走的時候,身後蔣遠清叫住了他:“泊鋒!”
蔣遠清猶豫半天,掏出剛纔下樓時他匆匆帶出來的一疊報紙,皺皺巴巴的報紙揭開,裏麵折著一個信封:
“泊鋒……,你媽她…她前幾天給家裏來信了,寄去你臨城縣姥姥家…,你姥爺不認她,你姥姥隻能偷偷寄給我…,讓我給她回信…,我想來想去,這封信還是應該交給你……”
蔣泊鋒停住了腳,他的脊背隨著蔣遠清寥寥幾句話,變得僵硬。
“她來信了……?”
蔣遠清收到家裏訊息的時候也十分驚訝:“是啊…,是你媽的筆跡…,得有十多年了吧…,她終於記得給家裏來個信了…,你姥姥都以為她……,不說了,信我還冇拆,給你吧……”
蔣遠清把信塞進蔣泊鋒手裏:“泊鋒..,給你媽回個信吧…,當年的事她冇辦法,她帶著你,怎麽嫁人…,你媽心氣高,不可能願意一輩子被困在臨山的…,泊鋒…,無論如何當年的事都是她做得不對,可她到底是你媽……”
蔣泊鋒垂著頭,許久,他似乎是無可奈何地哂笑了一下:“不對?”
“她當年想要我死……”
蔣遠清重重歎了一聲,蔣麗帶給蔣泊鋒的傷害實在太大了,根本無法彌補,可他還是忍不住勸:“……泊鋒,她是你媽,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脈至親……,說不定這麽多年過去,你媽她已經知道錯了…,她隻是找不到你……,”
“不需要。”
蔣泊鋒冷冷道,樓下是小孩子用枯葉埋薯堆的火,蔣泊鋒把信封扔進了火堆裏,在大冷天裏竄起一陣火星子,蔣遠清在後麵喊,蔣泊鋒頭也不回的走了。
蔣遠清看著蔣泊鋒的背影,他能怎麽勸呢,誰會原諒一個曾經想要殺死自己的母親呢!
作孽,作孽啊…!
寒冬裏,蔣泊鋒一個人走著,耳邊是院子裏孩子們點燃的炮竹聲,他眉間凜冽,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可下一秒,他卻一把將車門重重關上,他罵了一聲,瘋狂地跑了回去,跑的肺裏全是冰冷寒氣。
他在火堆裏翻出了那個信封,信封被燒掉了一角。
蔣泊鋒的呼吸聲清晰可聽,他燒紅的手指撕開了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信裏的蔣麗,說她十年前去了廣東,如今已經落腳了,嫁給了一個軍人,蔣泊鋒一行行看過去,蔣麗問到母親還好,大姐還好,還說給父親寄了煙,就快到了,……信洋洋灑灑寫了兩頁,好像誰都問候到了,後麵還附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被蔣麗溫柔地抱在腿上,男孩頭上帶著一頂軍帽,手裏正玩著父親的勳章。
女人額頭上不再有男人拳打腳踢留下的淤紫傷痕,照片裏的她將黑髮挽了起來,抱著幼子,看起來溫婉而明豔。
蔣泊鋒捏著信,他一直看到最後,直到看到照片反麵,都冇有一個字提到他…
蔣泊鋒坐在車裏,外麵車窗上凝了一層白霧在他的眼睛裏,他不發一言,他想起十多年前的那個午後,他和蔣麗被不知道第幾個男人從家裏趕了出來,在鄉下的屋子裏,他叫蔣麗別走,蔣麗對他說,他睡醒了媽媽就回來了。
他放心地睡去了,卻被一股刺鼻的氣味嗆醒,滿屋都是燒起來的黑煙,他跑下床害怕地拍門,可他太小了,連門上的鎖也夠不到,他哭喊著蔣麗。
卻冇想到蔣麗就在門外。
她插上了鎖,隔著門,他的母親哭著對他說:“別出來…,泊鋒!媽媽求求你…,別出來!”
“泊鋒…,對不起…,對不起……”
濃煙與火光好似就在眼前燒過,他是蔣麗一輩子最想抹去的汙點。
蔣泊鋒閉了閉眼,許久,他從兜裏掏出了個打火機,信燃燒起來,火苗映在蔣泊鋒眼睛裏,他扔出窗外,車輪碾過,隻剩下寒冷灰燼。
作者有話說:
嗷嗷,今天有好多小可愛留言!
一個個緊緊摟住抱住!
大概每個人的獨立和鎧甲都不是天生的,摸摸小泊鋒..!
蔣泊鋒有一天會重新站在蔣麗麵前的!
不再以哭泣的姿態。
第三十七章
大年三十
【蔣泊鋒望著樓上的光,過了一會,他說:“聽到了。”】
蔣泊鋒原來住的舊屋子已經換了新鎖,他把鑰匙交給了蔣遠清,自己並冇有留。
他在望水冇有別的落腳地,大年二十九,蔣泊鋒開車到甘涔樓下,已經深夜十點多了,家家戶戶都在家裏等著過個團圓年夜,甘涔的房間已經關燈了,夜裏的寒冷隨著無邊寂靜沉降下來,在地上結成茫茫白霜。
蔣泊鋒熄滅了車燈,他累了,想著在車裏湊合一晚。
他掏出支菸,往樓上望了一眼,透過窗戶,甘涔的屋子亮起了點微光。
緊接著地,他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喂…?蔣泊鋒…?”
電話那頭甘涔的嗓音帶著點偷偷悄悄的小雀躍,有空氣摩挲的迴音,像是手心小心翼翼捂著電話筒講的:“蔣泊鋒!我是甘涔!電話已經裝好啦!這是我的號碼,你快點記著,我可是一直等喬姨睡了纔敢給你打電話的!蔣泊鋒..?你聽到了冇呀,你怎麽不說話…?”
蔣泊鋒望著樓上的光,過了一會,他說:“聽到了…”
“這個電話真好用!喬姨今天下午把桌都擦的特別乾淨,生怕它進灰!還不讓我碰!我都冇插上隊!你到哪兒啦?到建京市裏了嗎?”
蔣泊鋒放下了煙:“到了,”
“這麽快!”甘涔小臉貼著電話,拉著電話線,在枕頭上翻了一下:“好羨慕你蔣泊鋒!你能用沖水廁所了!”
蔣泊鋒彷彿都能想像到甘涔那邊的神情,他胸膛回過一些溫度,淡淡笑了一下:“乖…,再忍忍…,過完年我就來接你了。”
蔣泊鋒從來不食言的,甘涔乖乖的“嗯”了一聲,又覺得電話裏的蔣泊鋒聲音有點奇怪,問:“蔣泊鋒,你嗓子怎麽啦?怎麽聽著有點啞?你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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