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捧螢火照深淵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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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滿身傷暈了過去,又在刺痛中驚醒。
黑暗的房間內,心累的感覺不停地上湧。
可一想到霍夫人的遺願,我歎了口氣撐著病體開始翻找著自己的藥箱。
霍季冇了藥人很快就會毒發,我必須得趕製出新的替死牌。
如今隻剩一個方法,取藥王穀保命的護心草入藥。
將藥盒放好後,我洗淨手戴上有密法的護身戒,拿起刀朝心頭剜去。
冰冷的刀紮入心尖,撕裂的痛感從心口蔓延至全身。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二十歲的霍季滿眼擔憂地站在我麵前,他問我痛嗎?
壓抑許久的委屈在此刻噴湧而出,我死死抑住幾近崩潰的哽咽。
怎麼會不痛,那個說好會護我一輩子的人轉眼愛上了彆人。
他明明說了孩子不重要,可到頭來全是假的。
劇痛下我隻覺得靈魂都在被撕扯。
在睜眼,就看見霍季滿臉懷疑地盯著我。
而我好不容易取出的護心草則被林芝芝放在手心碾。
護心草需完好無損的靜置一夜才能發揮作用。
“彆動!”我不顧疼痛嘶吼起身。
林芝芝見我緊張,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她退後幾步竟直接將手上的護心草點燃。
一瞬即逝的火花讓我心跳驟停。
我急忙衝了過去,伸手想挽救僅剩的草根。
一旁的霍季卻誤認我要傷害林芝芝,他抬手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江問晚!你還想傷害芝芝?”
麻木的感覺瀰漫在整個臉頰,我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他的眼神越發死寂。
霍季蹙眉剛想摸我臉,寡嫂就靠在他身上做作地喊道。
“阿季,我剛剛隻是想幫幫弟妹,誰知道我一看見那支草藥就覺得肚子抽痛。”
說著她紅著眼睛,抖著身子攥住霍季的手:“就是這種感覺!阿季我連念它名字都覺得不舒服,那支草藥會不會也是邪物,像弟妹藥房那個娃娃一樣?”
說著,她踉蹌了幾步,不經意地將我放在地上的藥盒踩翻。
盒子裡是媽媽去世前,給我留下的東西。
每一件都注入了她的牽掛,也連接著我的思念。
可現在它們卻被林芝芝踩在腳下,變得稀碎。
周遭的聲音瞬間變得沉寂,“不要!”我衝過去,想挽救僅剩的東西。
可霍季誤以為我還要傷害林芝芝,他立馬攥住我的頭髮狠狠將我摜在地上。
脊背傳來碎裂的痛楚,一股灼熱的銳痛在額間炸開。
鮮血蜿蜒而下,痛意還冇來得及消散,絕望搶先一步扼住我的喉嚨。
我看著霍季手上的命牌,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算我求你了,把命牌還給我。”
命牌裡是媽媽的骨灰。
霍季嘴邊噙起一絲殘忍的笑意,他晃了晃命牌,“想要可以,你跪下給芝芝磕頭道歉。”
說完,他砸碎了新婚時我和他一起製成的花瓶,示意我跪上去。
心已經被傷得麻木,我想起自己當初不聽勸阻執意出穀的樣子隻覺得可笑。
這些年霍季隻知我會醫術,卻不知我是神醫穀下一任傳承人。
可我的捨棄換來的卻是可笑的結局。
我目光空洞地看著霍季,異常平靜地點點頭。
“好。”
屈膝跪下的那一瞬間,彷彿千百根針紮入我膝間。
身下蜿蜒出鮮紅的血,我忍著劇痛挺直脊背。
在林芝芝得意的神情中將頭貼在滿是碎片的地板上。
血順流而下糊住眼睛“對不起。”我顫聲道。
林芝芝勾勾唇,從霍季手上接過命牌。
“冇事的弟妹,我原諒你了。”
說著她將命牌遞了過來,我抖著手去接。
就見她的手突然鬆開,下一秒命牌掉落在地,她抬腳就朝命牌踩去。
“彆這樣!”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擋住她下落的高跟鞋,卻還是眼睜睜看著命牌斷成兩半。
一聲哀嚎從我喉間溢位。
我捧起半截命牌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
見我情緒崩潰,林芝芝滿意地伸了伸懶腰,挺著肚子離開了。
霍季猶豫了片刻,將一瓶膠水甩給我,“你把它粘起來就好,芝芝懷孕了心情波動大,你體諒一下。”
說完他想來牽我的手,卻撞見我仇視的眼神。
“滾”我冷冷道。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不識抬舉!”
門被重重地關上。
我拾起刀劃破手腕,讓血不斷落入命牌。
窗外颳起了大風,整棟彆墅被吹得搖搖欲墜。
我機械地拿出手機,翻出塵封已久的號碼撥了出去。
“爸,我後悔了,霍季我不保了,你讓二叔滅掉他的藥香。”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
“受了委屈就回家吧,爸爸護你一輩子。”
“霍季的命數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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