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執紅纓破山河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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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來時，是在一間瀰漫著藥香的密室裡。

全身被裹得像個粽子，動彈不得。

“醒了？”

救我的白衣男子坐在床邊，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

他叫蕭承，是當朝不受寵的七皇子。

也是三年前混在敵營中，差點被餓死時，我分了他半個餿饅頭的那個臟兮兮的少年。

“是你……”

我聲音嘶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蕭承眼中閃過一絲憐惜：“是我。當年若非你那個餿饅頭，我早就餓死在敵營了。”

“沈鈺，你的命，我救回來了。”

他告訴我，我四肢筋脈儘斷，容貌儘毀，琵琶骨也被穿透。

基本上，是個廢人了。

我絕望地閉上眼，淚水滑落。

“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一了百了……”

我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想死？”

蕭承放下藥碗，冷冷地看著我。

“沈家軍還有三千舊部倖存，他們躲在深山老林裡，吃草根啃樹皮，就在等著他們的大小姐回去主持公道。”

“你的仇人顧宴正在高床軟枕，享受著踩著你父兄屍骨換來的榮華富貴。”

“你死了，誰給他們報仇？誰給你沈家滿門洗刷冤屈？”

是啊，我不能死！

我若死了，親者痛，仇者快！

我猛地睜開眼，眼中燃燒起熊熊的複仇烈焰。

“幫我！蕭承，我求你幫我！隻要能報仇，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蕭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好。這條路會很苦，比死還苦，你能忍嗎？”

“能！”

隻要能讓他們血債血償，下十八層地獄我也甘願！

接下來的日子，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人間地獄。

為了接續斷掉的筋脈，蕭承請來鬼醫，將我畸形癒合的骨頭重新打斷。

冇有麻藥，我咬碎了三塊布巾，硬是一聲冇吭。

為了恢複容貌，他用西域秘藥為我換膚。

那藥塗在臉上，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血肉，奇癢無比，劇痛鑽心。

我日夜在床上翻滾，指甲摳爛了床板，也絕不去碰一下臉。

三年蟄伏。

我從一個躺在床上的廢人，重新站了起來。

右手廢了，我就練左手劍。

每天揮劍一萬次，直到手臂抬不起來，直到虎口崩裂，鮮血淋漓。

我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沈家大小姐。

我是從地獄爬回來的修羅。

“修羅”也成為蕭承奪嫡路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暗殺政敵，剷除異己，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但我不在乎。

隻要能助蕭承登上帝位，隻要能讓我複仇，化身惡鬼又何妨？

終於，老皇帝駕崩，蕭承在我的輔佐下，排除萬難，登基為新帝。

他登基後的第一道密旨，就是封我為兵馬大元帥，準我便宜行事。

我率領蕭承暗中培養的鐵騎，還有我召回的沈家舊部，以敵國“攝政王妃”的名義，浩浩蕩蕩殺回故國。

兵臨城下。

探子來報，顧宴因為貪汙軍餉，已經被老皇帝下獄了。

我冷笑一聲，擦拭著手中寒光凜凜的長劍。

“想死在彆人手裡？做夢！”

“他的命，隻能我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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