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晴日映海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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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靳家。
“靳哥哥,姐姐怎麼這麼嬌生慣養啊?”
蘇昭晴站在靳時寒麵前,指責薑熙安,“難道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是當大小姐嗎?”
“熙安確實自幼家境優渥,很少做粗重活計,自然和你冇法比。”靳時寒語氣雖輕,卻讓薑熙安感到痛徹心扉。
曾幾何時,靳時寒還誇讚她:“我的薑熙安就是與眾不同,從不沾染粗活,手指纖細如藕。”
如今,昔日的優點卻成了貶低的理由。
她這才明白,原來愛與不愛,纔是差異。
“哥哥,她連畫都舉不好害我受傷。”蘇昭晴身著一件樸素的白色t恤,腳踩帆布鞋,提議道,“不如,我們帶她體驗一下農活,幫靳太太改掉她嬌生慣養的性子呢。”
薑熙安呼吸驟然一滯。
這顯然是折磨她的手段。
然而靳時寒對蘇昭晴的話很是認同,他點頭,伸手摸了摸蘇昭晴的頭,“你說的對,是要磨磨她這性子了。”
薑熙安難以置信地望著靳時寒,隨後緩緩閉上雙眼,將所有的情緒深埋心底。
郊區的農家樂。
蘇昭晴指著那口碩大的木桶,語氣平靜地說道:“既然冇怎麼做過粗活,那就先從挑水開始吧。”
烈日當空,薑熙安的嘴唇早已乾裂。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蒸籠中,更彆提還要扛起那兩桶沉甸甸的水。
但是這一切她都無從選擇。
遠處,兩個傭人手持堅硬的鞭子,目光冷峻。
她深知,隻要稍有反抗,那些帶刺的鐵鞭便會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血肉。
她不敢去想象汗水混入血肉的劇痛。
無奈之下,她蹲下身,將扁擔緩緩扛上肩頭。
瞬間,一股巨大的壓力沉沉地壓在她的肩上,深深勒進她的皮肉。
疼得她差點摔倒。
行走中,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細嫩的皮肉不斷被堅硬的扁擔摩擦,直至皮肉磨爛,滲出水分。
而不遠處,遮陽傘下,靳時寒和蘇昭晴舒適地躺在躺椅裡。
蘇昭晴不屑地說,“這麼一點點活就累成這樣。”
“她從小冇做過什麼苦活,”靳時寒頓了頓,轉頭看向蘇昭晴,“你小時候吃了很多苦吧?”
“自然,我們窮苦家的孩子會做不少家務。”
“我喜歡這樣的你。”靳時寒讚賞道。
可他們享受著冰鎮飲料,還有水果,澆灌著農田的人,是她薑熙安。
挑完水,薑熙安幾乎直不起腰。
蘇昭晴看見一旁的蓮花塘,“哥哥想吃蓮子嗎?往日我隨便一摘就是十幾個。”
靳時寒含笑,“是你想吃了吧。”
蘇昭晴嬌嗔地點頭。
靳時寒看了眼太陽,指著薑熙安,“外麵太曬了,熙安你去幫昭晴采些蓮子來。”
剛剛挑完水,薑熙安渾身是汗,呼吸沉重,站也站不穩了。
聽到靳時寒的話,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蘇姐姐,我想吃新鮮的蓮蓬,你去幫我采幾個回來嘛!”
蘇昭晴嬌聲道。
靳時寒隨即朝薑熙安揚了揚下巴,冷聲命令:“去采。”
薑熙安心頭怔愣,對上男人視線的瞬間,好似有什麼在她心頭裂開了。
她沉默著,步履蹣跚地走向池塘邊。
泥濘的岸邊,那艘小木船顯得異常搖晃。
薑熙安謹慎地伸出手,試圖夠到離岸稍遠的蓮蓬。
忽然,她的脖頸感受到微小的刺痛,隨後是活物的噁心觸感。
她驚叫一聲,鬆開了撐著船的手。
回頭一看,一隻蚱蜢從她身後跳開。
岸邊是蘇昭晴如同銀鈴般“咯咯”的笑聲:“哎呀!姐姐怎麼這麼不小心呀!真好玩!”
小船劇烈地搖晃。她頻頻踩空,最終跌入了湖中。
湖水的腥臭不斷湧入她的口鼻,她連聲嗆咳,狼狽至極地在泥水中掙紮。
蘇昭晴拍著手,笑得前仰後合。
薑熙安雙目泛紅,目光徑直地鎖定蘇昭晴。
胸口的怒火幾乎要將她徹底點燃。
靳時寒適時地攔住蘇昭晴,將她攬入懷中,語氣沉緩地問道:“熙安,你這樣盯著昭晴做什麼?”
“她不過是一時孩子氣,你又何必與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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