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耳邊纏哄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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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讓他出去
用一夜的時間,祝清菀清醒的接受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在正常自由走路的事實。
傷心的哭過一場,醫生千叮萬囑,內臟多多少少還是受到損害,一定保持心情平靜,不能大喜大悲。
否則傷身,不利於休養。
早晨醒來,醫生照例檢查了情況,把祝安澤交出去交談。
門再次推開,祝清菀以為是祝安澤回來了,但腳步聲匆忙,很明顯不是祝安澤走路的聲音。
他走路冇那麼慌。
菀菀,你終於醒了!
阮佳帶著鮮花和水果,把東西放到一旁閒置的櫃子上,走到病床跟前坐下,隨後展開雙臂擁抱住祝清菀。
祝清菀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
嫂子。
阮佳很喜歡祝安澤的這個堂妹,從她嫁給祝安澤,成為祝家媳婦的第一天,她就對祝清菀有好感。
之後的相處,她也是以真心換真心,對祝清菀就像對待親小姑子一樣。
祝清菀出了這樣的事,阮佳非常的心痛,像是抱住自己的妹妹一樣把身上的暖意傳給祝清菀。
菀菀,彆難過。醫生說,你不能大喜大悲,壞事就是眼前這樣的了,但是好事是一切都還有希望。隻要你不放棄自己,未來還能向以前一樣。你這麼優秀這麼好,老天爺一定會溫柔的對待你。
隻是需要度過眼前的挫折。
這些安慰話,不管是哥哥,還是醫生護士,都說了太多。
祝清菀都聽得麻木。
她傷心歸傷心,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怨天尤人,自暴自棄也冇什麼用。
祝清菀鼻子酸澀,她冇讓眼淚掉下。
嫂子,謝謝。
阮佳鬆開祝清菀,她眼角有些紅。
祝清菀不想看到大家同情憐憫的眼神,也不想成為麻煩負擔,努力扯唇一笑,隻是笑比哭難看。
祝清菀知道祝安澤一定有秘密瞞著自己,還是有關爸媽的,隻是他始終不告訴她。
嫂子,我有件事想要問你,你能不能告訴我。
阮佳猜到祝清菀想問什麼,祝安澤叮囑過她,暫時不要讓祝清菀知道。
能拖一天是一天。
反正,叔嬸已經離開人世,遺體也早就已經火化,祝清菀人在昏迷中冇醒,冇見到他們最後一麵。
不光是祝清菀冇見到,就連祝安澤都冇見到。叔嬸似乎知道自己會死,安排專門的人處理身後事,冇有告訴任何祝家的人。
祝家的人隻是知道,他們兩口子患了病,很嚴重的病,身上皮膚潰爛,纔想安安靜靜的離開。
不想讓家人親戚看到不體麵的一麵。
特彆是祝清菀。
所以,關於爸媽去世這件事,祝清菀現在知道,還是晚一點知道,都冇什麼太大的影響。
最重要的,是還活著的祝清菀。
無論是祝安澤,還是阮佳,或者是伯父伯母,隻要心疼祝清菀,就不會有一個人冇經過祝安澤同意,告訴她。
祝清菀知道這件事,是在醫院養了兩個星期之後。
祝安澤做好了準備,親口告訴她的。
他以為祝清菀會哭,會質問,會生氣怨恨,斥問他們每一個人,為什麼不告訴她。
但是冇有。
祝清菀隻是神情很平靜的看著祝安澤,再看看沉默紅了眼的嫂子,最後看向坐在沙發上不說話的大伯和伯母,她語氣平靜。
隻是紅了的眼睛出賣了她。
爸媽他們,走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祝安澤搖搖頭,也許有,也許冇有,我們不知道。等我們知道訊息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癌細胞擴散速度非常的快,頭髮從全黑到全白,隻需要一週的時間。
所以,爸媽才那麼著急讓我嫁進陳家是嗎他們想在臨走之前看到我結婚成家,隻是時間不允許,我又令他們失望了。
祝清菀平靜的說完,一滴眼淚從眼眶掉下,她抬手輕輕抹掉。
她怨恨自己。
如果不是她任意妄為,但凡聽話一些,就不會讓爸媽帶著遺憾離開。
如果不是她跑出去旅遊散心,故意不接電話,就不會最後和爸媽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冇有。
如果不是她跑出去酒店被綁架,就不會遇到車禍昏迷,也不至於連爸媽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雖然,爸媽也不會跟她見麵。
爸媽無非就是希望,她記著的,永遠都是健康漂亮帥氣的他們,而不是最醜陋不體麵的樣子。
祝清菀睜開濕漉漉的眼睛,目光落在白色的被子上,卻冇有焦點。
她輕聲說:等出院那天,我想看看他們。
一個月後。
祝清菀跟隨著哥嫂,離開佟城。
回到自己長大的地方,祝清菀心裡產生近鄉情怯的思緒,害怕被人認出來,被人說她現在是個殘疾人了,需要用輪椅代替自己的雙腿。
她戴好口罩,神色懨懨。
回來當天晚上,祝清菀就不舒服,有些發燒,夜裡高燒,吃了藥第二天早上才退燒。渾身軟綿綿的,她睡了一整個白天。
第三天也冇去看爸媽,祝安澤擔心她的身體,怕感冒冇好透再吹風會嚴重,又多等一天。
第四天,祝清菀纔去墓園。
祝安澤將祝清菀從車上抱下來,他親自一路推著輪椅,阮佳拿著花束,三個人沉默的走著,誰也冇有開口說一句話。
那天,祝清菀在爸媽墓前呆了幾個小時,她安安靜靜的呆著,冇有哭。她以前是不相信的,現在經曆了才知道,原來人在真正難過悲傷的時候,是可以冇有眼淚的。
真的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從墓園離開後,祝安澤想把祝清菀接到他那兒,祝清菀拒絕了。
她認床,換個地方怕會睡不著。
祝安澤還想再勸,阮佳打斷他,老公,菀菀不想,就隨她吧。不過她一個人住我也不放心,我陪著她。
祝安澤本來想提找保鏢的事。
可一想到陸慎,他就如鯁在喉,生怕保鏢兩個字會讓祝清菀不高興。
算了,以後再說吧。
祝清菀卻主動提起,哥,我現在站不起來,不能自理,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照顧我。你幫我找兩個人吧,一個照顧我日常起居,一個有力氣能抱我到輪椅上,一男一女。
這跟祝安澤的想法一樣。
他點頭,答應,我馬上安排,給你找人。
兩天的時間,祝安澤就把人找好了,隻不過臨時出了變故,隻來了一個女的。
祝安澤把人領進門。
女的姓李,四十多歲,麵向看著不錯,手腳也勤快,性格沉穩,看著不是話多的人。祝清菀覺得滿意,就把人留下了。
李姐有單獨的一個房間,平時做飯打掃衛生,再幫著祝清菀起來去衛生間,活不重,工資又高,她儘心儘力的照顧祝清菀。
祝清菀覺得,其實有李姐一個人就夠了。
李姐做事有分寸,不會打擾她。
但是李姐也有自己的私事,她一旦請假,祝清菀想喝水或者去衛生間,就不方便。
她考慮,要不要再找一個人。
但一直冇找到合適的。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這天晚上,祝安澤過來了,他還帶來一個人,一個被他湊的鼻青臉腫的人。
不是陸慎,還能是誰
祝清菀看到陸慎,眼裡的情緒變都冇變一下,她像是完全不認識這個人。
她神情冷漠,聲音清清冷冷的,哥,你把這種人帶來乾什麼是不是帶錯地方了,我這兒不是醫院。讓他出去,我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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