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滄海 遺憾成大的代價
遺憾成大的代價
陽光穿透樹影照在臉上,屬於青春的印記又增添了新的一幀。
拍畢業照的那天,周聿和載著許星齊和鐘厘出現,拍完合照後,兩束鮮花被早早地甩回男生手裡。
“小滿,過來和你思越哥他們合張影,我們準備走了。”許星齊和同學也是不容易一聚,說是還要去找沒空來的其他舍友。
許月滿和紀優正在草地上拍照,聽到許星齊的話,很快站了起來。周聿和幫幾人拍好照後,一樣穿著學士服的幾位男同學也帶著相機向他開口幫忙拍照。
周聿和看著被幾位哥哥圍住寒暄道彆的許月滿,欣然接過男同學的相機。意外的是,幾人走向的也是她,周聿和作為男朋友,已經開始用眼神暗殺人了。
眼見許月滿推脫了幾句,最後拉上紀優一起。順著男同學指的方向一看,石化在原地。
周聿和黑著臉找機位,幾人原地轉了幾圈,照片硬是一張沒拍。
尷尬的不止許月滿,眼見同學走向周聿和,許月滿趕緊跑到他麵前,“那個,其實我男朋友不太會拍照,讓他,和我們一起拍吧。”
“那,那就不麻煩了。”
許月滿從周聿和手上拿過相機,同學也識趣地很快離開了。
鐘厘早就在一邊憋笑,等人走了才捂著嘴笑出聲來,“優優,這你們班同學啊?也太沒眼力見了吧?”
紀優在旁邊不客氣地瞥他,不過也確實被剛剛的修羅場逗笑,“那個戴眼鏡的我也不太記得,另外那個是以前小滿的一個追求者。”
鐘厘聽完來了興趣是更樂了,周聿和聽完臉更臭了。即使走在樹蔭下,但也是六月了,許月滿在周聿和的大長腿後麵追著,額前和鼻尖都出了汗。
“就是給小滿送早餐,然後會約小滿一起去圖書館,”紀優看著前麵許月滿那焦急的神情,就差捂她的嘴了,連忙擠到前麵,放開了嗓門,“但是小滿一次也沒答應!”
說完還向許月滿使眼色,“沒事,吃醋呢!”
許月滿也是被燥熱天氣磨得失了耐心,眼見前麵鬨脾氣的人插著兜,自顧自地走遠就越來氣,“周聿和,站住!”
周聿和頓住腳步,冷著臉不肯擡頭,彷彿要把地板盯穿。
紀優被許月滿這一吼嚇得一激靈,鐘厘接收到眼神,把著紀優的肩往教學樓去。路過周聿和的時候還向他撇撇嘴,擠眉弄眼地暗示他彆把人惹毛了。
周聿和不自在地用鞋擦著地,等人走遠了才轉過身。許月滿坐在台階上,用袖子煽動著微弱的風。
在她身旁坐下時,周聿和小心挨近著,許月滿很快給了台階,“彆生氣嘛,隻是畢業的合影而已,最後不也沒拍嘛。”
周聿和不說話,許月滿便靠著他的大腿,觀察著他的神情,發現周聿和頭低著,嘴卻微微撅著。
許月滿抓過他扣著的手指,“說話!不要生氣了。”
“原本也不生氣的,剛剛就生氣了。”
許月滿弄不明白他這沒頭沒尾的話,“說什麼呀?為什麼生氣?你說清楚些,我哄哄你。”
樹蔭下涼風吹過,許月滿帶著甜甜的微笑湊到眼前,周聿和將她被吹亂的發絲綰到耳後,“氣我自己,我們原本可以不錯過這幾年的。”
風就這麼卷著周聿和的話吹進許月滿的心,幾年前的記憶浮現在眼前。不算爭吵、不算鬨掰,就那麼孩子氣地選擇再也不聯係。
一開始和紀優講述自己和周聿和認識的過程時,紀優的反應確實也讓許月滿覺得過去的那三年是可惜的。
但現在的生活,並沒有讓許月滿覺得有遺憾,分開的時候有分開的精彩,把握現在纔是最重要的。
“這不是錯過,當時的我們塑造現在的我們,假設讓我回去重新選擇,然後四年之後的現在是新的未知,我寧願不要,我隻要現在。”許月滿緊握著周聿和的手臂,說得認真誠懇。
“我隻是很氣自己當時那麼窩囊。”周聿和聽了她的話舒展了許多,“我們在一起那天,你說你不怪我,但我還是生氣自己窩囊,哪怕後來給你打電話說清楚……”
許月滿伸手製止了他的自我譴責,“那我們會不會更快進入異地戀?”
周聿和被許月滿彆致的思維逗笑,摟過她摸摸頭,許月滿掙著頭又添一句,“而且你剛剛拍照的時候一點也不窩囊!人家都被你嚇跑了。”
“那是,我學乖了。”周聿和興許是被校園氛圍感染了,靠在許月滿肩頭也不肯鬆開,氣息儘吐在許月滿的脖頸,燙得她直躲。
“在學校呢,有人過來了。”
“沒事,彌補一下校園的部分。”
鐘厘拉著紀優還要繼續拍照,紀優嫌天氣熱又擋不住他的熱情,指了指教學樓,“找間沒課的教室歇會兒吧。”
鐘厘沉浸地調著相機引數,又時不時舉起來拍風景,紀優見他沒注意聽自己的話,抓著他就往教室走,“走啦,要曬暈了。”
聽鐘厘的指令擺弄許久,紀優也不配合了,認為鐘厘的拍照技術也就那樣,沒想到一看照片還真不錯。
紀優掩飾住內心的小滿足,指著照片揪小毛病,“我的頭發這麼亂,帽子都歪了,你都沒提醒我。”
“我再試一下,再試一下。”鐘厘足夠認真,抱著相機三下兩下蹦回到講台的位置,想起紀優說的,又跑下來幫她整理頭發。
指尖撫過臉頰時,紀優的雙頰起了紅暈。近距離看著麵前的人,和高中的時候相比硬朗了許多。
固定好紀優兩邊的頭發,圓圓的眼睛認真注視著,“彆動了,千萬彆動啊。”
紀優心跳加快時,忙移開眼睛,又記著鐘厘讓她彆動,僵硬地扭轉脖子朝向鏡頭,沒注意相機後麵鐘厘那壞心眼兒的笑容。
幾張照片拍完,鐘厘也憋不住笑了,紀優意識到不對上前去搶他手上的相機。仗著身高優勢,紀優根本碰不到他高舉的相機。
惱火的間隙,鐘厘已經跑遠了,紀優扭頭才瞥見窗玻璃上映著的自己,額前的頭發浸著微薄的汗,早上又噴了點摩絲,現在被鐘厘刻意捏到一起,紀優拍散自己的狗啃發型,追著鐘厘要相機。
“拿來!刪掉!”
兩人是從前門進的教室,教室後門被鎖住是鐘厘逃到角落後才發現的,紀優一副要暴揍他的樣子。
鐘厘隻能賊兮兮地求饒,“給你給你,多好看的照片啊,你還能挑什麼毛病。”
“你拍畢業照的時候,我可沒給你拍醜照。”兩三張醜照刪掉,紀優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前麵的照片。
窗外盛滿綠意,相機裡那抹明媚的笑,連她自己都好久沒有認真看過了。
合上相機,旁邊雙手撐著桌子的鐘厘還沒反應過來,紀優拉著他坐在自己鄰座位置,掏出手機迅速地拍了張兩人的自拍合照。
鐘厘湊過來的眼神還沒對焦,紀優已經起身。
“沒拍好,重新拍。”
紀優晃晃手機往外走,“纔不!蒐集醜照。”
“你怎麼這樣啊!”鐘厘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後發出幽怨。
上班的日子過得倒是快,許月滿跟著幾個姐姐東奔西跑到各個會場去學習,每天倒也充實得很。就是天氣越發熱起來,胃口也變差了。
和周聿和的聊天框從一開始講許多新奇見聞,到除了交換一日三餐的照片外,隻零星還夾著幾句“天氣炎熱注意,注意防暑”和幾條不是很長時間的視訊電話。
有些時候,和紀優聊的比周聿和還多,許月滿也不想追問周聿和都在忙什麼。當初決定自己到榕城上班,也有想過異地戀的問題。
但隨著自己工作漸漸步入正軌,她也慢慢說服自己,不要太在意被照顧和高強度的關注,愛也不需要這樣證明。
想起自己和紀優說過,不想怯懦懦地隻被彆人照顧,許月滿就越堅定自己更獨立一點是對的。
雖說被工作填滿的日子很有收獲,但是生活越是常態化進行,許月滿就越發覺得有股無聊勁兒。
每天回家一進門就是空蕩蕩的房間,不點燈也能坐上許久,一個人消化一天發生的事情。
辦公室聚餐和娛樂活動,許月滿總覺得沒法敞開了玩。紀優和鐘厘聚餐的訊息總那麼誘人,周聿和的關心依舊細致入微。並不是有了生疏的感覺,大家都上了一天班,總不能老是互相隻提些工作的事情。
不在同一座城市原來可以發生這麼多連鎖反應,不同的生活狀態讓大家的生活狀態和節奏都發生了改變,自己隔著手機螢幕總覺得和大家有了距離。
一開始,許月滿也積極地給自己找新的事情來提升自己的生活新鮮感,在陽台上養了一排小植物,可是總不見長,越看越煩悶。
後來懷疑是因為一下班就回去宅在出租屋,自己接觸兩點一線以外的生活太少了。於是轉變方式,下班後就到公園裡走走,可到了點見著跳廣場舞的阿姨時,就越發想爸媽。
聽辦公室姐姐們的建議,報了興趣班的課試一試,幾節舞蹈課把自己累得懷疑人生,又為四肢不協調的事實感到嚴重受挫。
開解自己這隻是長大的代價,自己去公園曬太陽,自己去逛超市,自己去運動,自己去上興趣班……許月滿努力從懨懨的狀態跳脫出來,告訴自己獨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