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滄海 到底誰更狠心啊
到底誰更狠心啊
趕在五一之前從武夷山回來，許月滿有種被灌滿能量的感覺。
爸媽對帶回來的茶葉不怎麼感興趣，拿了一部分到廠裡去。許月滿偷偷留下一部分，打算給周聿和送去。
週末的家宴提前到了週五晚上，又碰上週聿和這周有事一定得回鷺島，趕不上回來之後馬上能見到他，許月滿有點小泄氣。
巧的是許星齊也跟葉曦縈回了葉家，許月滿突然覺得有點孤單。
沒想到的是，二姐也回來老宅了，而且是待了有一陣子了，隻是許月滿沒回來也就沒聽說這件事。
隱約中瞭解到現在的情況，說是婚已經離了，二姐自己帶著孩子，大姐幫忙安排她做會計，上班已有兩個月了。
一整個晚餐期間，大伯和大伯母幾次差遣二姐拿東西、熱湯，二姐雖都照做，但桌上這麼多人就不比平時，幾次進出廚房後臉色都變了。
見大伯母坐在二姐邊上總是沒有笑臉，陳毓華都有些看不下去，二姐坐下就拿過她的碗幫她盛了東西。
“來佳芳，你爸今晚做的這肘子可入味兒了，你最喜歡的！多吃點，最近看著都瘦了！”
“謝謝三嬸！”許佳芳接過時帶著錯愕，不過又很快接受，這三叔三嬸是最溫恭和藹的，又與二叔不同，多了許多親近的感覺。
許月滿來之前還有些擔心自己會被問到考試的事，隻是靜悄悄埋頭吃飯。不過應該爸媽平時也不拿這些事兒出來講，席間倒也沒人問起她的事。
幾杯酒下肚，許順輝問起她這個六月是不是要畢業了。
“對，等拿畢業證呢！”許月滿被陳毓華捅了下手肘才猛擡起頭應了一句。
“真快啊！小滿啊，能找物件了！”許順輝頂著紅撲撲的臉跟她開著玩笑，手搭桌上敲著，像是想抽煙了。
“千萬要擦亮眼睛啊！彆像你二姐嫁了個沒用的！”
許月滿知道這會兒已經不用應話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許順輝醉了，陳毓華也跟二姐使著眼色，讓她彆往心裡去。
二姐像是聽慣了他這些話，眼神中多是空洞無神。
奶奶離了席大家才陸續散了，等大家都起身後，二姐又開始收拾起飯桌，三嫂還在喂小敬彬，許月滿也自然地留下來幫忙。
“二姐，都端來了。”許月滿把最後一盤菜端回廚房時，許佳芳還沒空出手來。
“放著吧，我自己可以。”
許月滿在一旁站了會，許佳芳也知道她今天回來老宅沒伴，出去後也隻能跟在一堆大人裡坐著，還可能要應對他們許多好奇的閒聊話題，便也沒催促她出去。
“來幫我扶一下。”許佳芳給剩菜處理了一下，準備用保鮮膜封起來，喊了聲許月滿幫忙固定保鮮膜。許月滿原地發呆著，聽到後倒是迅速動起來，但走神走得厲害。
許佳芳往廚房外望了一眼，確認大家都在茶室和客廳，便與許月滿耳語起來，“小滿，姐問你，你談男朋友沒？”
許月滿緩緩擡起頭來，詫異地看著許佳芳，“啊？”
“啊什麼？問你呢？有回你去我家，送你過去的那個男孩子，你們是不是談戀愛呢？”
許月滿看著許佳芳這著急樣，越發覺得不對，一下開始頭腦風暴起來，幾番猶豫之後衝許佳芳搖了搖頭，“沒。”
“沒有你們倆也不簡單。”許月滿說了她便信，這是許月滿在家人麵前都能刷的“誠信額度”。
沒怎麼在家人麵前撒謊，許月滿這會兒感覺十分為難，也不敢擡頭去看許佳芳，就隨她繼續說下去。
“小滿，你這麼乖，對二姐也是真的好，二姐跟你講心裡話，你這個年紀，就容易讓人忽悠，男孩子一看都是光鮮靚麗、帥氣迷人的，那戀愛談談結婚了之後什麼都不頂用的。”
許月滿站著乾眨眼了，沒想到周聿和給許佳玲留下的印象是這麼“樸實無華”的。
許佳芳把剩菜都收進冰箱，套上手套準備洗碗，拉著許月滿站到水池邊，意思她還沒說完。
“你現在還小呢，你大伯的話你也有聽到，二姐是遇到個不靠譜的，但你人生才剛開始，可得小心外麵壞心眼的人多著呢！”
許佳芳說著自己也懊惱起來，“我也知道自己是個腦子缺根筋的，你比二姐聰明多了，但是你還小，感情這種東西，再聰明的人也會陷進去的。你就彆當我這些話不中聽，你要是真的偷偷談了，一定一定不能做傻事。”
“不會，二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
許月滿說完還點點頭，許佳芳才收起注視她的眼神。
這個小妹大家看來隻知她乖巧，平時問到她不想回答的就一副呆頭楞腦的樣子，其實是藏巧於拙。許佳芳常常在很久之後才意識到許月滿的腦迴路，有些事不跟人正麵衝就拐著彎說，跟三叔一樣精。
許月滿還在歪腦筋想著怎麼自然地走出廚房，許佳芳不知從哪起來一股勁兒，眼眶竟一下紅了。
“二姐，你怎麼了呀？”許月滿見人哭就慌，又不敢聲響太大怕惹來其他人。
“沒事，洗潔精熏眼睛呢。”許佳芳倒也立馬收住了，許月滿輕拍著她的後背，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
這半年來許佳芳整個人都變了，從結婚後辭掉工作，到現在一天奔波好幾個地方，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小孩，回到老宅來住，家裡人又是這種態度。
許佳芳夾在腦後的頭發亂得很，手裡又帶著手套，整個人耷拉在水池邊，猛地吸了口氣。
“二姐的人生，真的一塌糊塗了，我看你現在可好了，你要一直這麼好下去。”
許月滿現在才徹底懂了許佳芳前幾回見她的眼神，她眼底帶著對自己的可惜，還有對許月滿的期盼。
“二姐，你彆想那麼多，日子都會慢慢好起來的，現在在低穀，難免要多用些力氣往上走的。”許是近來心境有些相似，許月滿話裡帶著堅定。
許佳芳舉起帶著泡沫的手擺了擺讓許月滿出去，擡頭是她一臉的憂慮，跟那次大中午跑來一個樣子，“沒事沒事，姐今天話多了，你出去跟他們喝茶去，去吧。”
許月滿被推著出來，心情卻沉重了起來。周聿和並不是二姐口中的不靠譜的人，可要說到結婚，自己根本連設想都沒設想過。
在餐廳自己獨坐著，周聿和的訊息還沒回複，剛剛向他吐槽哥哥不在，吃飯完也不知道要待多久，沒想到遊玩回來，反而大家都一人一路有地方去。
“明天晚上就可以回來，大概六點多。”
[你不是有半個月沒回去多待會陪陪叔叔阿姨呀]
[可是我也好久沒見你了]
[明明有打視訊]
[不算都抱不到你]
對於這人頻率越來越高的撒嬌，許月滿真覺得有一天會招架不住，扶著額頭偷笑著。
許媽來訊息問她躲在哪裡，準備要回家了，許月滿才收了手機，“二姐，我們要回去了。”
“好，路上慢點。”
隔天許月滿在紀優家等到五點多，周聿和纔到溫陵，叫上紀優一起出去吃飯她也不肯。
聽說兩人要去約會她就覺得沒勁兒，說是不想做電燈泡，而且每天晚飯後還要帶大帥去公園遛一圈。
陪著許月滿在樓下等，兩人跟大帥玩著，也沒注意周聿和已經到了。周聿和一下車，大帥就衝著他叫了幾聲。
一見到許月滿牽住來人，它也就停了叫喊。大帥警惕性非常高，紀優獨居有它陪著又多了一重保障。
“那我回去了。”紀優領著大帥往回走，大帥還直撲騰想跟許月滿繼續玩。
“紀優不一起嗎？”
“她說晚飯後還得帶大帥去公園。”許月滿將兩袋子換到周聿和手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稍微被勒紅的手指。
“你帶了什麼？”周聿和接過之後就直盯她的手，手上的袋子確實蠻有重量。
“我今天跟我爸回老宅，在後院摘的嘉寶果，也給紀優帶了一些，還有從武夷山帶回來的茶葉啊，一回來就想給你，但是你動作比我還快，回鷺島去了。”
許月滿扣了扣手指頭依舊不肯擡頭看他，分明是格外想唸的，所以語氣上也多了些沒能見到人的煩悶。
“上車，紀優不一起，那就去我家。”周聿和迅速開了車門，大有把人塞進去的架勢。
許月滿見他關車門都多了一分力，心裡有些打鼓，怕周聿和生起氣來，灰溜溜地自己寄上安全帶。
幾人的家都離得不遠，短短的路程周聿和就放任著車上靜悄悄。
上了電梯，許月滿終於忍不了，挽著周聿和的手臂，挨著他的肩膀軟軟說道，“我剛剛開玩笑的，我沒有怪你這兩天回家去。”
“我知道。”
周聿和當然知道，昨天還勸著自己多留會兒陪爸媽，她怎麼會責怪自己呢？
讓自己按捺不住的是，以為她玩得開心，受相思之苦的隻有自己，一見到人她卻是這樣嬌俏地拐著彎表達思念。
“哦。”許月滿沒得到心安的回答，憋著口氣跟著他進門。
周聿和走在前麵，將手上的東西扔在桌上，許月滿剛換下鞋子，周聿和就把她抱進懷裡。
兩人三兩步踉蹌到門後，許月滿腳步顛亂著，意識到腦袋會重重砸到門上時，後腦卻是柔軟的觸感。
周聿和的手掌完整地護住了她的頭，手的關節砸在門上還發出不小的聲響。
許月滿雙手抓著他的手臂，剛想問問他痛不痛，身前火熱的軀體貼了上來，另一隻手扣住她的下巴，一樣炙熱的吻落了下來。
就這樣許久，那手又滑到她脖頸處輕輕環著，讓她不得動彈更難以反抗，窒息感是一瞬間傳來的，許月滿聳起肩雙手用力推著他。
周聿和不知哪來的狠勁兒，結實的手臂圈住她，許月滿急得握著拳在他胸口一下下敲著。
放開的一刻，全身便失了力氣癱掛在他身上，周聿和也撈著她，喘了兩口粗氣都吐在許月滿的耳後。
“到底是誰更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