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城的妖 第98章 光（七）
光失去了，暗便滋生，無人可知的命運路會走向何方。
暗，從約克城的深處湧出，遮蔽了天日，彷彿要將一切吞噬進去，韓風與世界樹融合在一起，全身釋放淨化之光，雙手握劍衝了過去，“蘭達！”
蘭達立刻領會了組長的意思，天誅劍出，一道毀滅一切的劍罡凜然放射，先韓風一步，重擊在眼前無儘的黑暗上麵。
黑暗拚命地想要吞噬天誅劍所產生的劍罡，但是那劍罡中的威力太強大了，強大到黑暗也無法吞噬，並且劍罡凝而不散，在緩慢的釋放詛咒之力。
此時，韓風衝了過去，雙手握劍斬下，淨化之光繚繞全身。
“刷！”
黑暗短暫的退縮，然後又瘋狂的朝著韓風湧來，彷彿要將韓風和天誅劍的劍罡一起吞噬，黑暗的力量代表著吞噬和統治，暗將一切吞進虛無的空間以壯大自己。
這股力量極為強大，似乎和上位者控製的黑暗同根同源，又有所不同。
韓風在黑暗中寶劍插入地麵，一個沒有邊界的木係法陣出現，法陣的紋理就像是植物自由生長的枝莖，世界樹拔地而起，雖然隻是一部分而已，但是世界樹的到來令韓風實力大增。
韓風站在世界樹下，雙手持劍插入地麵，一道道淨化之光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淨化之光極其明亮，有著潔白的顏色，宛若一塵不染，從韓風體內照耀而出，逐漸就將眼前的黑暗逼退了。
但是，黑暗的力量仍舊渾厚無比，不會輕易退去，和韓風釋放出的淨化之光持續抗衡。光與暗在此處對決，讓人們不禁聯想到了世上的正義與邪惡。
終有人必須維護正義，也終有人會墜入黑暗，當第一個墜入黑暗的人出現，他便會讓黑暗吞噬更多的人，以此來達到黑暗的統治，而正義便如那微弱的光，若不能傳達到每一個人的心裡，讓人們心中保有希望，那麼絕望就會出現，更多的人會墜入黑暗之中。
希望連成片才能與黑暗抗衡，所以在這一刻，韓風彷彿明白了什麼！
她的劍猛然舉起，指向黑暗深處，那裡是已經被黑暗吞噬的人們。
“我知道的，你們還在。”
下一刻，韓風放下了劍，向他們伸出手。這情景就和光人在韓風即將被艾絲翠德吞噬的時候所做的一模一樣，她要做的是伸出手，讓那些被黑暗吞噬的人明白，希望尚在人間！
刷！
一道光出現了，微弱如同燭火，卻並非來自於外界，而是出現在黑暗深處；緊接著，是第二道光，第三道光，第四道光，第五道光，第六道光……當韓風向他們伸出手的時候，已經熄滅的希望之光就被重新點燃了，這就像是蠟燭被吹滅後，雖然陷入了黑暗，但是蠟燭本身還在，隻要在這時吹入一陣溫暖的風，它便會重燃，希望之光就會重燃。
這一刻，就連上位者都震驚了，難道光人並沒有死去？還是他的力量已經傳達並擴散到了約克城的每一個人體內，讓所有的約克城居民都擁有了希望之光？
這一刻，希望之光彼此相連，連綿起伏，宛若山巒一般層層疊疊，它們本身微若燭火，但是一旦連成片，那麼所產生的光明就會照亮天空，無休止的黑暗從內部被點燃，一個慘叫的聲音出現。
韓風趁此機會身化光明，雙手持劍，衝入黑暗深處。
蘭達正想揮舞第二擊，卻被韓風阻止：“住手！能夠對付黑暗的絕不會是毀滅，而是光的照耀。”
當韓風衝入黑暗深處的時候，所有的光向著她靠攏過來，那些微弱如燭火的光芒，在此刻終於找到了棲身之所，找到了能夠庇護它們的家園，由此光芒大盛，黑暗如潮水般退卻。
顯露出了一個人形的生命體，他的身體被黑暗占據，一隻手捂住頭站在約克城的城市中心，彷彿非常痛苦：“回憶起來吧，你的心中本來也有希望在的。”
那一刻，韓風又一次放下了劍，朝著黑暗本體伸出了手，那個人站在原地，一直用手捂住頭顯出痛苦的他，不可思議地望向韓風，被黑暗徹底吞噬的他，投射到韓風身上的目光是不可思議的。
“來啊！”韓風不斷走近他，伴隨著韓風的走近，身後連成山的燭火隨著韓風一起到來，“來啊，想起你可以做到的！”
在韓風真摯的誠意下，黑暗中的人終於被韓風打動了，慢慢地抬起了手，伸向韓風。
光明和黑暗即將達成世紀性的和解，黑暗中的人即將離開黑暗，置身光明的懷抱，大概如此吧，可以想象的未來大概如此。
然而便在此時！
凶獰畢露，天上的烏雲忽然壓下，化作一張胸口，一口就將黑暗的本體吞噬掉了。
那是醞釀了黑暗的人，來自於城堡，約克城真正的統治者，他在光明即將照耀入黑暗本體內心的時候，一口吞噬了他。
看著黑暗的離子被風吹散，韓風彷彿能夠感受到，那一刻對方內心深處的絕望！
是的，黑暗誕生自絕望之中，韓風本已給予希望，可以將他拉出黑暗之中，但是上位者卻又一次吞噬了他，占有了他，籠罩了他，讓本身的黑暗擴張，進一步的籠罩約克城。
這一刻，韓風出奇的憤怒！
“辰！”本命仙自乘著萬丈光霞從心臟中飛來，被韓風握在手裡，“刷！”
終於，韓風向著黑暗揮劍了！
這是第一次，她向上位者舉劍！也是第一次，她用手中的劍斬入黑暗之中。
這一劍刺出的時候，彆說是上位者，所有活著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執行組的組員，包括鋼骨和蘭達，包括一切的一切，全都震撼在韓風拔劍的風姿之下。
那一劍竟真的刺入黑暗之中，點燃了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在他即將被上位者吞噬的時候。
誰能想象的到呢，被黑暗吞噬的人也是可以發光的，韓風的劍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所以希望的光就出現了。
這一刻，光明大盛，淨化的光終於連成了一片，衝天而起。
竟在片刻時間，將籠罩約克城天空的黑雲徹底衝散，光明大盛，原來太陽早已升起，上位者的五指雲下，是約克城連成片的希望之光。
城市在發光，黑暗不得不退卻，然而緊接著！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就出現了，那股力量來自於城堡之中，金色的時鐘出現在城堡上方，而那時鐘指標的轉動，竟然強行將已經達成的時光回溯了，讓黑暗重新籠罩天空，讓光明回到地麵，回到每一個人的身體，讓韓風的劍退了回來。
整個世界，隻有握著辰的韓風能夠看到上位者的行動。
在這一刻，黑暗之中彷彿出現了一雙眼睛，滿是蔑視地望向韓風，彷彿在告誡她：“無人能夠動搖他的統治！”
下一刻，黑暗本體被上位者一口吞噬，黑雲由此澎湃雄厚，如一條條萬米巨龍在天上翻湧，籠罩了屬於約克城的每一寸土地，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恐怖的力量從城堡中釋放出來，彷彿上位者如虎添翼，再次得到了進化，從而力量大增。
“這是你第二次忤逆我了，我的女兒！若有第三次，我便讓你粉身碎骨！”上位者的聲音充斥了天空，其中蘊含的力量直接將韓風的肉身撕碎。連成片的希望之光瞬間就被瓦解了，即便韓風重新複活，那光也隻會暗淡。
黑暗退回到了城堡的深處，一切看似恢複了原樣，卻又向前邁進到無法掌控的地步，韓風與上位者的終極對決，即將開始！
那一天過後，除了韓風本人，所有人的記憶都被抹除，他們隻記得光人被上位者殺死，黑暗滋生，黑暗異能者出現的相關記憶全部消失。
軍隊開回了駐地，韓風重新做她的執行組組長，彷彿那一劍不曾有過。
奢華的殿堂裡，上位者表揚了韓風的英勇和睿智，人員離場，一切恢複正常，看似如此。
坐上酒紅色的法拉利跑車，韓風喃喃自語道：“如果不能得到強大的時光之力，就永遠不是上位者的對手，他的時光之力太強大了，強大的足以扭轉一切對他不利的結果，讓事情按照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好訊息是，現在的你獲得了光之力，與上位者擁有的暗之力互相剋製，你們又同時具備時光的力量。這說明你已經具備挑戰上位者的資格了，隻是暫時還沒有他強大。”月亮離開了靜湖，西亞的兩隻腳放在月亮上，好像把明月當成了一張床。
“上位者又一次容忍了我，是因為艾絲翠德出現的條件還沒有達成吧？”
“或許是因為，你還沒有得到神軀！你忘記了嗎，一千年前的城主也是獲得了神軀之後，才開始孵化艾絲翠德的，可能你也必須得到神軀吧。”
“利用青蛇九變功法？”
“大概如此。”
“若是那樣，一切不就是都在按照上位者的劇本來進行。”
“韓風，你想想看，上位者的時光之力那麼強大，說不定他可以自由的穿梭於時空而又不被任何存在知曉呢，他可以見證每一段時光下發生的每一件事情，自然就能夠修正那些對他不利的，自然也可以讓事情按照他的想法進行。”
“其實我之前就在想這件事情，西亞，你說上位者天天用黑暗蓋住身體，是不是真麵目壓根就不能示人呢？他有沒有可能是從其他時光下穿越過來的？來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以達到某種目的。”
“有這種可能性，而且可能性很大，上位者的行動太奇怪了，他的行動本身違背了一個自然個體應該有的邏輯性，彷彿他總是提前預知了一切，彷彿他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就已知曉了最後的結局。
城堡的預警係統你還記得嗎，那個係統已經失效很久。但是這個係統的存在本身就很邪門，我們一直以為上位者是在借著預警係統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是否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呢，就是上位者他確實見證了一些災難的出現，又回到了過去的時間點發出預警，這才讓你提前將可能威脅到約克城的災難抹除！也就是說，預警係統的某些預警是真實存在的，上位者親眼見證了現在，返回過去發出預警改寫過去，最後留下不同的未來。”
“好像說的通！感情這是一個時光穿越的故事！我現在越來越發現自己不是在和某種生物戰鬥了，是和某種未知存在去戰鬥。
就像你說的，城堡的預警係統，是上位者見證了正在發生的災難，發出預警，改寫過去，提前誅滅災難於萌芽。我按照上位者的劇本，不斷地得到力量，以使得艾絲翠德的複蘇更加完美。
那麼問題來了，上位者辛苦醞釀許久，就是為了艾絲翠德的完美複蘇嗎？那麼上位者和艾絲翠德是什麼關係的？艾絲翠德是上位者祖宗十八代？值得上位者付出這麼大的努力，曆儘千辛萬苦，無數次的改變時光走向，使得一個完美的艾絲翠德複蘇在眼前？
他這樣幫助艾絲翠德，總是要從她身上得到點什麼吧，可是我想不出來啊，除非……”
話到此處，韓風忽然打住了，不敢說了，她瞪大了眼睛，和月亮上的西亞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除非上位者，就是艾絲翠德本體！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完全體的艾絲翠德！所以她纔要不惜一切努力，一次又一次地改變過去，已讓你得到最完美的力量，讓在未來複蘇的艾絲翠德能夠在完美的條件下複活。”
“這也太扯了，可能性太小了吧。”
“但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如果上位者不是艾絲翠德本尊的話，他（她）（它）也一定和艾絲翠德大有聯係，艾絲翠德的複活一定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幫助上位者達到某個期待已久的目標，而那個目標隻能艾絲翠德能夠達到。”
“目標？你說的對，有這種可能！那我們就梳理一下，艾絲翠德能夠幫助上位者達成什麼目標呢！艾絲翠德至今為止所展現出的特彆力量，無非就是一點而已，那就是賜予死亡！
艾絲翠德可以賜予任何生命體以死亡，無論是陽間的生物，還是冥界的生物，甚至是神，我覺得艾絲翠德隻要想，都可以賜予對方死亡！
難道上位者看中的就是艾絲翠德的這個能力？他需要艾絲翠德出現，賦予萬物以死亡，再用黑暗統治藍色星球甚至是三界？”
“有這種可能性，而且可能性很大，我覺得大概率上位者和艾絲翠德是合作關係，隻有兩者合作，才能達到需要的結果，若上位者本身就是艾絲翠德，那麼單靠一個賦予死亡的力量，感覺也不是特彆的厲害是吧？”
“或許，艾絲翠德身上還有什麼未知的能力我們並不知曉呢。我那天忽然在想，你說持續千年的不死詛咒到底是怎麼來的啊。
很明顯，一千年前，十長老隻剩下了一半，永夜大神被囚禁，神格離體，聖體出於半囚禁狀態。
剩下的人物就隻有城主、異形神、波門冬（無麵人）、十長老中的一半，他們幾個人在一起鼓搗鼓搗，完成最後的陣法。
然後，城主成神了，擁有了神軀！
然後成神的城主被殺死了，神軀成為了醞釀真正的神的溫床，胎養聖女。
也就是說，聖女對於陽光計劃最後的完成非常重要。可是聖女胎養的結果是什麼呢？就是最後一刻陽光計劃中永生的部分失敗了，陽光計劃本身成功了。
這說不通啊！
胎養聖女可以得到什麼？可以想到的無非就是複蘇艾絲翠德，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嗎？
如果有，無非就與零號法陣的陣圖有關係，可是聖女如果手無縛雞之力的話，她應該也不能做到太多的事情吧？可以改變陣圖的走向嗎？如果沒有，那麼神軀胎養聖女的意義，無非就是複活艾絲翠德。
大概就是這一步出了岔子，艾絲翠德出現了，然後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反而利用零號法陣降下了詛咒？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艾絲翠德的真實能力到底是什麼呢。
難道艾絲翠德除了降下死亡之外，還能賜予永生嗎？可是永生是一種詛咒啊！從無麵人急於覺醒我血脈中的力量不難看出，他所希望的，他苦心等待的，其實就是艾絲翠德再次出現，趕緊弄死他，彆讓他繼續承受痛苦了，就此一了百了。
那永生的詛咒到底是誰賜予的，陣法本身？還是艾絲翠德？如果是陣法本身倒也說的通，畢竟天平兩端必須稱重對等，一方被賜予了不再畏懼陽光的能力，另外一方就必然承受千年的詛咒的痛苦。那麼艾絲翠德的出現就隻是為了主導那個陣法了，零號法陣的完成隻有艾絲翠德才能主導嗎？我感覺說不通啊。”
“所以約克城的迷霧還是太多了，現下誰都說不清楚，誰都解不開！我們隻看到了故事的開頭和中間部分，後麵根本一點都不知道，特彆是最後聖女從城主死亡的神軀中胎養複蘇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我們一概不知！那個時間不會很長，但是是導致現下結局的最關鍵的因素。”
“我們現在知曉了上位者和蘭達大有關係，上位者和艾絲翠德大有關係，上位者和無麵人大有關係，這麼看來，上位者是異形神的概率很大，而且千年前的人物，隻有異形神還沒有露麵了。
異形神的邪神像我們見過，在黑暗城市的封印地裡，小永夜一眼就認出了，那猙獰恐怖的樣子，沒有任何一個詞語能夠形容出來，它的存在彷彿就是扭曲本身。”
“或許上位者就是異形神吧，異形神想要複蘇艾絲翠德，才搞了這麼多事情出來。”
“隻能這樣推斷了，起碼現在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這樣一來異形神的目的也明確了，他不是要幫助血族搞什麼陽光計劃，也不是幫助十長老得到永生，他的目的很簡單，是複蘇一個完美的艾絲翠德，僅此而已。所以異形神才會一開始跟著十長老，囚禁永夜，控製聖女，掌握約克城的統治。後來又封印了想要質疑城主和聖女的十長老中的一部分，讓城主和聖女繼續完成零號法陣，最後艾絲翠德幾乎就複蘇了，又因為某種未知而重新陷入永眠，目前猜測就是這樣。”
“那不是有很多細節，和我們過去的推演不同？”
“沒辦法，謎團總是一步步地解開的，我們總要回望，我們總會得到新的線索，才會知曉原來過去的推斷完全是錯的。”
“希望這一次，我們的結論是正確的。”
“起碼城堡的預警之謎是解開了，故事的大概也知曉了，甚至為什麼會一步步地按照上位者的計劃走到現在也已明瞭。他需要一個完美的我，才能得到完美的艾絲翠德！
上位者的最終目的，大概就在艾絲翠德身上，他要藉助艾絲翠德達到某個罪惡的計劃。”
“是這樣的。”
“電人出現了，火人出現了，然後是光人，最後是暗人。覺醒的力量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強大啊，他們應該都是單獨的個體，類似的強大異能者估計不會再有第二個了吧？哪怕是覺醒同樣的能力，也不會如同他們這般強大，彷彿能夠毀滅一切。”
“你說漏了一點，風也出現了，隻不過掌握在一隻狗的手裡！空間也出現了，就在你身邊。”
“自然元素都快聚集齊了，這也是某種巧合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但無論怎樣，約克城都不會再是原來的樣子。
就如你所看到的，城市裡的居民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複活，看似沒什麼變化，其實靈魂早已發生了扭曲，隻要稍一觸發，就會醞釀成為毀天滅地的災難。”
“如此說來，隻要城市還在，那麼人類的失控就永遠不能停止？除非將他們全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