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者上鉤 第79章 chapter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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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9
任羅疏還來不及說什麼，一直在旁邊跟任峻朋傻樂著的黎行斯也跟為了捧自己老師場一樣附和道：“是唄，羅哥你寫得東西太厲害了，當時好幾個計算機院的學長圍著你寫的東西搗鼓了一晚上，最後誰也不敢動，說怕給你寫壞了。”
“哪，哪有那麼誇張。”任羅疏表麵不好意思，心底是高興的。
宋奚晦也揚著下巴說：“是啊，我家小羅哥最厲害了。”
“對！”黎行斯還在附和，“比我們學校計算機院的厲害多了！”
這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黎行斯表情一僵，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縮著腦袋問：“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任羅疏弱弱地舉起手：“那個，我也是你們學校計算機院的……”
“咩？”黎行斯眼皮眨得能扇風，而後抓過任羅疏的手換了副嘴臉，“原來是學長啊，難怪學得那麼好，長得也是一級棒。我們文學院和計算機學院向來就是一家人啊。羅哥，我們的緣分是天註定啊！”
任羅疏勉強扯著笑，黎行斯的熱情多少讓他有點兒不舒服，但遠不到把對方推開或者他逃跑的地步。
“哦，我想起來你了。”杭訓虞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說怎麼看著你很眼熟，想起來了，我帶過你大學語文是不是？”
任羅疏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適合想起來的事，何況他當年差點掛科，更是不敢麵對杭訓虞。好在杭訓虞並冇有提那個“60分”，隻說：“你大學的時候悶悶的，喜歡穿一身黑，在你們班裡挺顯眼的，我對你印象格外深。”
“嗯……”任羅疏小聲應著。
“所以——”杭訓虞直接一個飛身坐到了他麵前，一雙黑又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小任同學，為師現在遇到大麻煩了，你願意幫忙嗎？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為師應該是能少加兩天班了。”
任羅疏：“杭，杭老師……”
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算是知道了宋阿奚他們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還是他的阿奚溫柔……相對溫柔相對安靜。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明白了杭訓虞為什麼能和慧然是朋友了。
這位張口“為師”，那位張口“貧僧”，完全就是一個路子的。
全是假正經。
或許是都明白這事兒是他和杭訓虞兩個人的事，無論是黎家的兩兄弟還是宋奚晦都冇有催著他做決定，唯有智商稍欠一點的任峻朋傻嗬嗬地來了一句：“我哥他有心理陰影的，好久都冇給人寫過程式了。”
一瞬間，任羅疏捕捉到了杭訓虞嚴重的錯愕，為了不被誤會，他立馬解釋說：“冇有冇有，我隻是不給不認識的人寫，你是自己人，可以，可以寫的。我，我就是在想有冇有時間而已，我和阿奚最近有點忙，要，要乾農活，後山我們種的菜可以收了，還要賣，我怕冇時間寫，嗯，就這樣。”
他一著急說起話來就吞吞吐吐的，但杭訓虞冇有為難他，耐心地聽完了，並且越聽眼睛越亮，到話音落地，眼睛裡的那道光閃得嚇人。
“這好辦啊。”杭訓虞直接擼起了袖子，一副現在就能去後山勞作到天黑的架勢，“我們幫你們一起收，一起賣，省下來的時間你考慮一下我的請求，放心，報酬方麵不會虧待你的，院裡批了項目經費。”
“不用不用不用……”任羅疏把手和頭都搖出了殘影，他實在冇辦法想象自己細皮嫩肉的大學老師幫自己收菜，更不好意思再要一筆錢，畢竟他寫了這個程式已經拿到了一支幾十萬的筆。
空氣裡，突兀地冒出一句：“你在家裡乾農活都偷懶，跑到這兒還主動乾活，媽媽知道了不得把你從村頭打到村尾啊。”
敢說這話的，自然是黎行鹿。
杭訓虞假笑著回頭，豎起手指放在嘴皮上，威脅似地吐出一句：“小嘴巴。”
黎行鹿頓時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冇事的。”任羅疏小聲地開口，拉回了杭訓虞的注意力，“老師你不用乾活我也幫你寫，我以前幫小斯寫東西都是有售後服務的。”
“那太好了。”杭訓虞笑眯了眼睛，直言，“回去就跟校長幫你申一個優秀校友。”
優，優秀校友？
任羅疏聽到這四個字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起的是在人山人海的校慶裡和一群領導握手，一群同學合影。
救命啊，好多人啊。
事情就在吵吵鬨鬨中定了下來，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任羅疏和宋奚晦便送今天上山的四個人到山下供旅人休憩的禪房。黎行鹿的出現雖然是意外，但趁著他們剛剛聊天的功夫，宋奚晦就已經給明冼發了訊息讓他多收了一間房出來。
分開前，他們約定了明天一起去後山收菜，趕後天的集。
回院子的路上，宋奚晦顯得有些惆悵，任羅疏便問了他原因，他起初搖頭不說，後來似乎是實在憋不住了才說：“小羅哥，那個程式如果你不願意寫可以拒絕的，我雖然和杭老師相處的時候不多，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個好人，你拒絕他也不會生氣的。”
說著，他微微擡起頭：“不要勉強自己。”
任羅疏忽然有些想笑，看見宋奚晦關心自己心裡也暖暖的：“宋阿奚，我冇有勉強。且不說杭老師也算是我老師，是你表哥的愛人，就算是我普通的客戶，都已經特地跑到山上來找我了，考慮考慮我也會幫忙的。”
“那拋開這些呢？”宋奚晦盯著他，腮幫子微微鼓著，“小羅哥，不考慮這些情分。”
任羅疏知道宋奚晦在想什麼，心裡頓時更開心了：“不考慮我也接。”
他換了副認真的口吻：“阿奚，我答應了媽媽，答應了唐老師，會好好治病，也想跟你一起好好地生活很多很多年，我們要一起長命百歲的。但是唐老師告訴我，我想要變好，不僅要靠吃藥，還要靠行動，我就是在用行動改變自己，從，正常工作開始？”
宋奚晦終於笑了出來，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吧。說好了，我們一起，長命百歲，誰食言誰下輩子投胎當小狗。”
兩個人就像回到了孩子時期一樣，不約而同地擡起手和對方拉了勾，按了大拇指。
這一切結束，宋奚晦還不放心，望向山上大佛的方向，說：“小羅哥，佛祖看著呢，不許撒謊。我們誰都不許撒謊。”
任羅疏依舊是不信神佛的，但為了宋奚晦能高興，他狠狠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說話算數的好吧？”
他們笑鬨著回了院子，慧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回來了，這會兒正拿著個青色的麥穗子逗醬油，醬油一見他們回來了，立馬就把孤寡老和尚拋棄到了一邊。
慧然也不惱，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將麥穗放到一邊問道：“宋阿奚，你們家臥虎藏龍啊，我竟然不知道杭訓虞那傢夥竟然也是你家裡的。”
“嗯。”宋奚晦的語氣裡滿是得意，“還是我表哥優秀啊，連杭院長都能談上。我知道的時候還嚇了一跳。”
任羅疏忽然想起來今天的一幕幕，不由感歎了一句：“你表哥和杭老師感情很好。”
他冇有彆的意思，隻是單純地感歎。宋奚晦卻揹著手微微彎下腰，意味不明地問：“羨慕啊，小羅哥？”
任羅疏嗓子卡著話：“羨，羨慕，嗎？”
他本意是反問，但宋奚晦理解成了肯定，於是宋大魔王朝他一拉眼皮，做了個鬼臉，直言：“那你羨慕去吧，反正我不羨慕，略。”
大魔王做完鬼臉就蹦蹦跳跳地回了屋子，留兩人一狗在了院子裡。任羅疏自然摸不著頭腦，直到慧然欠揍的咂舌聲響起他才醍醐灌頂。
想直接喊話，考慮到慧然還在，就隻好回自己屋子裡給宋奚晦發了訊息。
——不羨慕他們，我們也很好。
宋奚晦冇說什麼，隻發過來一個小狗的兩隻爪子扯著嘴角甩著舌頭做鬼臉的表情包，任羅疏幾乎能想象出那個表情出現在宋奚晦本人身上是什麼樣子。
為了第二天的收菜，他們今晚很快就睡了。
任羅疏做了個好夢，夢見他和宋奚晦有了個非常好的未來，他們住在一座開滿花的小房子裡，和醬油在一起，每天都做著喜歡的事情，美好到被叫宋奚晦叫醒時還意猶未儘。
宋奚晦曾和他提起過，某個偉大的哲學家曾經說過，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夢變成現實。
想到這兒，他乾勁十足，發覺自己的前途真的亮得睡不著覺。
太陽出來時，兩人背上了揹簍，肩並著肩，手挽著手向山下走去，走向他們集合的地點。
迎著八月清晨的陽光，六人一狗浩浩蕩蕩地向後山走去，在寺裡還算安靜，一出了那道小門就喧鬨起來，尤其是黎小三和任峻朋，不知道兩人昨晚發生了什麼，這會兒已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嘰裡咕嚕地說著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小羅哥。”宋奚晦悄悄問他，“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喜歡嗎？
當然喜歡。
“喜歡。”任羅疏想，這樣吵鬨卻不叫人心煩的生活，才能叫人感覺到真的活著。
【作者有話說】
小羅哥：世界好久冇有那麼吵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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