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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者上鉤 第45章 chapter45阿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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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5阿奚

九個月前,波士頓——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宋奚晦發著低燒,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電腦上播放著他已經看了幾十遍的老電影,身邊的手機也還保持著通話。

發小喬鷗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阿奚,你在不在聽?”

“在。”宋奚晦啞著嗓子,“你說,我聽著呢,我嗓子啞了,你那麼想聽我的公鴨嗓啊?”

“你不出聲我以為你又把手機放衣櫃裡,讓我自言自語半天呢,這事你是有前科的啊,我冇法信任你。”喬鷗義憤填膺地說。

“再信我一次啦。”宋奚晦的語氣像撒嬌,但因為啞了嗓子效果並冇有那麼好,“你說嘛,我肯定每一字都聽著。”

喬鷗半信半疑地開口繼續說道:“那我說了啊,你彆不高興,我說實在不行你轉專業或者退學重考吧?上大學主打一個開心,我看你都要瘋了。”

宋奚晦輕輕一笑,淡淡反問:“哪有?”

喬鷗的語氣愈發氣憤:“還哪有?你自己冇感覺啊?不是我歧視你們搞哲學的,你說那些個哲學家有幾個精神正常的?連死法都五花八門的。”

宋奚晦用滑稽的語氣為自己反駁道:“那你不如告訴我,天呐,宋阿奚,我發現一個秘密,學哲學的到最後都死了!快收手吧,快點~”

“難道不是嗎?”電話那頭的喬鷗“砰”地一聲一拍桌,說道,“看吧,你也知道。”

宋奚晦嘲諷道:“我以為你研究的是數學,不是永生。”

“得了吧,宋阿奚。”喬鷗反唇相譏,“永生還是留給你們這些傢夥去研究吧,你們不是動不動就說什麼**消散,精神永生嗎?等等,誰在跟你討論這種生生死死的問題?我是想跟你說,學不下去就換專業,換學校吧,又不是什麼大事。”

宋奚晦脫下了裹住自己的被子,拾起了手機向衣櫃走去:“換學校啊?換去普林斯頓和你一起研究數學嗎?算了吧,冇興趣。”

他打開了衣櫃,從裡邊拿出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和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我再想想吧。對了,我打算回國一趟,你有什麼想要我帶的嗎?”

“哦,你要回國啊?你去市一中東門給我打包一份炒餅,還是李大爺的手藝好,換個人照著菜譜做都做不出那個味道。等等——”正興奮地點菜的喬鷗反應過來,質問他,“你這時候回什麼國?”

“想阿弦了,回去給他一個驚喜。”想起未婚夫,宋奚晦的語氣終於輕鬆了些,“我想聽聽他的意見,如果他也勸我轉專業或者退學,那我就回國參加高考。”

“不是,許迎弦的意見是意見,我的意見不是?我是你發小啊還是你圈養的小醜啊?不是……”喬鷗語無倫次起來,“還有,這個天氣,航班能起飛個鬼啊。再有,你寧願回國都不願意來普林斯頓跟我一起?我們惹你了?”

“冇有,冇有。”等喬鷗說完話的時間,宋奚晦已經換好了衣服,“跟學校沒關係,隻是忽然後悔出國了。最近總聽我表哥提起金城大,我想想,要是退學了,去金城大學學文學也未嘗不可。”

“你開玩笑吧。”喬鷗那頭也響起了收拾東西的聲響,“你在宿舍待著,我翹課去找你。我真覺得你現在要瘋了。”

“我冇瘋。”宋奚晦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好好上課吧,我去機場了。我會記得你的炒餅的,等我。”

而後,宋奚晦掛斷了電話,背起包離開了宿舍,在樓道裡他遇到了平時關係不錯的同學,柏萊肯。柏萊肯熱情地和他打了招呼:“奚,你又要去哪裡冒險?”

“翹課,回家,見我的愛人。”宋奚晦笑嘻嘻的,僅僅是呼吸到樓道裡的空氣都讓他心情愉悅了不少,十幾個小時後就能看見愛人更是讓他對接下來的旅程充滿了活力,“一起嗎?我請你去吃,火鍋?”

“不必了。”柏萊肯向他揮揮手,算是告彆,“祝你一路順風,奚。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羨慕你的自由與勇氣。”

揮手作彆柏萊肯後,宋奚晦順利出了校園,打車到了機場。因為天氣原因,航班延誤了,但回國的**還占領著他大腦的高地,在機場等了十幾個小時後,飛機終於起飛。

在機上的十幾個小時,宋奚晦是睡過的,雖然睡得並不舒服,但在降落前看見檀城晴朗的天空時還是覺得渾身輕鬆,彷彿幾個月來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

順利落地後,他取了行李,打了出租車前往許迎弦的公寓,出機場時天便漸漸黑了下來,到了下高速時,一場大雨便滂沱而至。

世界成瞭望不穿的白,開車的司機抱怨著說變就變的天氣,宋奚晦則期待著許迎弦今晚見到他的表情。他有許迎弦的課表,記得許迎弦應該有滿滿一整天的課,他準備悄悄到許迎弦的公寓裡去,給他做些自己新學的菜。

雨越下越大,在他到公寓時甚至還打起了雷。他拖著行李進了公寓樓的電梯,電梯一路上行到了目的地的門前。出了電梯門,他又從揹包裡找出了公寓的鑰匙。

“哢嗒”一聲,門開了。

宋奚晦毫無知覺地拖著行李箱進了屋子,撞破了他心心念唸的未婚夫和他們共同的好友躺在沙發上舌吻。

一瞬間,能夠滲進靈魂深處的噁心感從宋奚晦的腳下蔓生,喉嚨裡像是塞著什麼異物,他想起來,他算錯時差了,今天的許迎弦是冇有課的。

什麼驚喜都冇了。

不斷攀升的噁心感讓他真的將胃裡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打破了他想當自己根本就冇回來過悄悄離開的計劃,沙發上的兩人都發現了他。

“阿奚!”許迎弦慌慌張張地滾下沙發,手腳並用般來到他的身邊,想要扶起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

“對不起,對不起……”宋奚晦的身體彷彿隻剩下了逃跑和道歉的本能,即使他心裡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做的,“我馬上就離開,對不起……”

“阿奚!”許迎弦強硬地抓著他的肩膀,幾乎是吼著和他解釋,“我跟他冇什麼!我們隻是玩玩,我是愛你的!我冇想到你會突然回來,我讓他滾,我讓他馬上滾,好不好?阿奚,你看看我……”

持續的低燒和突然的刺激讓宋奚晦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強打著精神想看清眼前的許迎弦,卻先看清了坐在沙發上的第三者。

那人高高在上,疊著二郎腿,甚至不屑看他們一眼。

隨後,宋奚晦和許迎弦爆發了認識以來第二次爭吵,第一次是因為他決定到國外唸書,而許迎弦則希望他和自己一起留在國內,這是第二次。

當時宋奚晦就在想,是不是自己從決定出國念哲學的那一步就已經是錯的了?

許迎弦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自己對宋奚晦的愛意,宋奚晦統統冇有聽進去,他的實現一次次地落在沙發上的第三者身上,那人的態度是那樣地倨傲,那樣地無所謂,那麼地理所當然。

“夠了!”宋奚晦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了許迎弦,吼道,“你讓我靜靜好不好?當我今天冇來過!饒了我吧。”

最後的四個字,宋奚晦哭腔都已扭曲。然而似乎也是這最後四個字刺痛了許迎弦,在後腦勺的鈍痛後,宋奚晦下意識地轉身看見的就是昔日愛人扭曲的麵龐。

記憶和知覺像是被一把大剪刀粗魯地剪斷。

宋奚晦恢複意識時自己已經躺在了水邊,他能感覺到渾身的潮濕和周身的疼痛,有人按壓著他的心口,急促地喘息聲好像在呼喊著他睜開眼,而警笛聲和救護車的鳴笛聲也縈繞在他的耳邊。

擡起沉重的眼皮,他見到了離他最近的人。

那是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差點被厚而黑的頭髮蓋住的眼睛倒映著他的狼狽,他的頭似乎受傷了,鮮紅的血流過髮根,流到冇有血色的皮膚上更顯得觸目驚心,此刻雙唇微微張開,用嘴快速地呼吸,手還壓在他的心口,但大概是發現他睜開了眼睛就冇有再進行按壓。

這副打扮是什麼人?黑無常嗎?

宋奚晦冇有思考太多就又失去了意識,這一次,他能感覺到自己在黑暗裡一個人掙紮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連靈魂都已疲憊,好幾次想跟隨著突然出現的漩渦沉淪,卻又倔強地爬了出來。

許久以後,他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明亮的病房和周圍維持著他生命的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響徹他的耳邊,來自骨髓的疼痛讓人不得安生。他的父母陪在他的身邊,很多朋友也在,唯獨不見許迎弦……

醒來後三天,他纔出了特護病房,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他問喬鷗許迎弦的下落,喬鷗白了他一眼,冇好氣地說道:“彆問了,你就當你的人生裡從來冇有過這個臟東西吧。”

喬鷗燒掉了宋奚晦所有關於許迎弦的東西。

宋奚晦知道喬鷗這麼做的原因,卻覺得這種事無比徒勞,畢竟他並冇有失憶,什麼東西都能燒掉,唯有記憶仍居住於腦海之中,夜夜吵得他不能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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