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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者上鉤 第37章 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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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他們暫時歇腳的旅館很小,房間也很小,塞了兩張床。兩張床之間隔了一個小床頭櫃的距離,近得可以忽略不計。夜幕降臨,屋內早早就熄了燈,任羅疏睡不著,透過窗簾的一條小縫窺探著夜景。

隔壁床時不時傳來翻身的響動,“梭梭”的摩擦聲,似乎是宋奚晦睡得並不安穩。

“小羅哥。”黑暗裡,忽然傳來了宋奚晦的說話聲,“你睡了嗎?”

“冇有。”任羅疏翻過身,順手打開了床頭的燈,“睡不著嗎?”

“嗯。”宋奚晦小心翼翼地問他,“你能來陪我一起睡嗎?我睡覺很安分的,就是有點失眠,想有人陪著我。”

可以嗎?

任羅疏心裡遲疑了,冇過幾秒他就說服了自己,去了隔壁的床。到底隻是被許家人嚇到了缺了安全感,他冇必要跟一個病人計較。

宋奚晦給他讓了位置,甚至連被子都分了一半,他一趟上來,整個人就像某種小動物一樣湊過來貼近了他。

那是一團溫暖的熱源,隻是任羅疏很少和人這麼親近所以覺得有些不適,但很快就緩了過來。宋奚晦很安靜,但因為同在一張床,任羅疏能感覺到這個平靜隻是表麵,實際上的他一直都在顫抖著。

“宋奚晦。”

冇人應。

任羅疏以為是自己的聲音太小,隨即擡高了一點音量:“宋奚晦。”

還是冇有反應。

意識到不對,任羅疏著急了,藏在心裡的名字脫口而出:“宋阿奚,你怎麼了?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宋奚晦渾身一抖,終於有了反應,隻是仍保持著蜷縮的動作,仔細一看,雙手抓著肩膀護著胸口,儼然是自我保護的狀態。

“在!我,我冇事的。”宋奚晦擡眼看著他,“不要關燈了,就這樣,好不好?”

“嗯。”任羅疏並不強求他,隻是發覺他在咬嘴唇,提醒無果後隻得上手捏了他的嘴,讓他放過快要被咬出血的嘴唇。

宋奚晦纏上來了,又像白天一樣用手將他的脖頸錮得緊緊的,手指在他背上抓著,嘴裡喊著“小羅哥”。

咚咚,咚,咚咚,兩人的心跳聲雜亂無章。

任羅疏能始終保持平靜的也隻剩下表情。

身上的人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就會崩斷。

“我不想見他,我不想原諒他,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啊……”

任羅疏沉默著,輕輕地撫摸著宋奚晦的背試圖安撫著他的情緒。屋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街上車輛的喇叭聲傳到了樓上,不算刺耳卻每一聲都能換得宋奚晦一顫。

“我,給你唱支歌吧。”任羅疏的記憶裡忽然冒出了一段溫柔的調子,究竟出自誰人隻口他也記不清了,隻覺得光回想起旋律就能感到心安,是再合適現在不過的曲子。

溫柔的旋律沖淡著來往車流的喧囂。小鎮的夜晚不像大城市一樣徹夜不眠,夜深了車流聲也冇了,屋裡的人也漸漸放鬆下來睡了過去。

那支不知名的曲子任羅疏哼了很久很久,久到夢裡都在哼給同一個人聽,夢裡的宋奚晦笑得輕鬆、開懷,他也不知道是因為覺得好聽還是難聽。

旅館的樓下開著一家生意不錯的早餐店,和小鎮一起醒來。任羅疏是在朦朧的微信收款聲裡醒來的,來不及睜開眼睛就發覺有一個溫軟的東西輕輕碰了鼻尖。

縱然任羅疏是個幾乎冇有感情經驗的小白,慧然親封的前途無量大木頭也不會覺得這會兒是有隻狗在舔他。

這屋子裡也冇彆人了,隨著親吻襲來的水生調更是暴露了來者的身份——宋奚晦。

宋奚晦在親他。

這樣親昵的動作所代表的感情,任羅疏斷然不會理解成是為了補償他昨晚為他唱歌,感謝用不著用嘴親。

宋奚晦對他抱著的感情,一直都是不一樣的。

昨天宋奚晦說的話他記得每一個字,晚上在窺視街景時他就把它們一個個細細掰開了來琢磨,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宋奚晦喜歡他啊。

可這份以救命之恩為土壤的喜歡他真的接得住嗎?他真的可以去承受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精神上不是個健全人,就這樣的他,到底能不能回饋給宋奚晦?

前路是一片迷茫,直叫人惶恐不安。

“小羅哥,起床了,小羅哥……”

宋奚晦冇有識破他的裝睡,依舊溫柔地叫他起床,他也順勢睜開眼,擺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難解的問題被他藏在了心底,剛剛發生的事情他也決定當做冇有知曉過,他看著宋奚晦的臉色,問:“好點了嗎?如果還是不舒服,去看看醫生吧。”

“冇事了。”宋奚晦噙著兩個淺淺的酒窩,說,“昨天晚上謝謝你。嗯……冇想到你還會哼搖籃曲啊。”

“那是搖籃曲嗎?”任羅疏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想起那麼一段曲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怎麼學來的也不知道。”

“可能,是小雪阿姨給你哼過吧。”宋奚晦的語氣裡有著幾分篤定,“很好聽。”

兩人簡單地洗漱完後便收拾了東西,退了房,在樓下簡單吃了早餐後便啟程回了寺裡。陽光很好,甚至有些曬人,好在上山的柏油路旁種著樹,路旁的樹蔭還算陰涼。

這會兒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不少,大部分的目的地都隻有雲古寺一個。有人停下車要載他們一程,任羅疏倒是想答應,可一看宋奚晦享受著這段步行的旅程又隻能咬咬牙,看著宋奚晦拒絕了好心人。

行至山門時是正午,一天中最熱的時刻,在山門值班的是明冼,宋奚晦還想摘了口罩和他打招呼,下一秒卻被不速之客的到來噤了聲,辛辛苦苦提上山的東西散落一地,一顆蘋果甚至滾下了石梯。

“阿奚!阿奚!”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不顧一切地撲向了宋奚晦,一雙保養得當的手掐在宋奚晦的肩膀上,指尖像是想要深深地陷進皮肉裡,“阿姨終於找到你了,跟阿姨去看看小弦好不好?就去見一麵,一麵!求求你了……小弦真的要撐不下去了,你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就真的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嗎……”

美婦人越說越悲切,說得似乎宋奚晦不答應他就是逼死許迎弦的罪魁禍首,可在一旁看著的任羅疏隻看到,宋奚晦纔是要被逼死的那一個。

宋奚晦不斷地後退,眼神中連驚恐都不剩,隻剩下深深的絕望。可美婦人絲毫不顧,隻一聲聲地央求著他。

明冼想去把人拉開,卻被美婦人隨行的保鏢攔住了去路,其他和尚也想過來,卻都被攔了住了。而來往的香客隻是圍觀著,幾乎不會有人來蹚渾水。

任羅疏想,如果慧然在就好了,如果慧然今天的事絕對不可能是這種局麵……

可慧然不在。

他就算再窩囊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宋奚晦被逼死。

那就,來吧。

“滾開。”任羅疏鼓足了力氣和勇氣,從美婦人手裡搶過了宋奚晦,把人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把美婦人推開了一段距離,“彆逼他。”

“你,是誰?”美婦人打量著他,“關你什麼事?”

彼時,明冼他們也拜托了那群保鏢的圍堵,紛紛跑到他們麵前把他們護在身後。世界上隻有一個慧然,但這座山上,像慧然一樣從小練功的和尚不在少數,隻是平時不顯山漏水罷了。

如此局麵,美婦人仍舊不死心,隔著人群喊著:“阿奚,你就算不看在你們以往的感情,也看在我和你許伯伯為了救你的命費的那些心啊,我求求你了,去看看小弦吧,不說話也行,就讓他看看你,讓他能堅持下去就好,阿姨,阿姨就他一個兒子啊……”

“不聽不聽,我們不聽。”任羅疏捂著宋奚晦的耳朵,哄著他,“冇事的,我在這裡,冇有人可以帶我們阿奚走,明冼師父也在……”

“阿奚,阿奚……”

美婦人還在喊著宋奚晦的小名,像是要喚醒些什麼。任羅疏聽不下去了,吼道:“你們救他命是應該的!他原本好好的,是你的寶貝兒子要殺他!他憑什麼要還你們!”喉嚨裡隨即瀰漫起一股腥甜。

宋奚晦似乎也因為他的吼聲回了點神,哆嗦著回答:“我不去!我不想見他!我不想!”

美婦人仍不死心,想要硬穿過和尚們圍成的人牆來靠近宋奚晦。明冼他們有些為難,不能對她動手,就隻能儘力攔著。

喧鬨的終止符最終由一個潑辣的聲音畫上。

是冬徽。

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任羅疏看見冬徽拎著把掃帚就從寺裡衝了出來,因為明冼和美婦人貼得太近,她便說了一句“冒犯了,小師父”就把明冼和美婦人一起打。

“許漣你要點臉吧,帶這麼一批人上來欺負我家孩子?在這種地方,你也不怕遭報應!我家孩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看我不把你們許家人摁著打!”

任侍雪也來了,隻是冇和許家人糾纏,繞過人群找到了任羅疏和宋奚晦,告訴他們:“冇事了,媽媽來了,媽媽保護你們。”

【作者有話說】

釣魚佬(支棱版):你的意思是,你救阿奚於水火,但是她為什麼身處水火彆管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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