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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者上鉤 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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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任羅疏接住了竹竿,但下一秒就像丟掉燙手的山芋一樣把它丟在了地下,強調說:“我不釣。我釣不上來,浪費。”

慧然彼時正修整著自己手裡那根竿,見此就朝任羅疏擡下巴,催促他撿起來,又說:“你怎麼可能不會釣魚?你不是釣上過宋奚晦嗎?你們叫他宋奚晦,阿奚阿奚,他不就是條魚嗎?貧僧垂釣多年可冇釣上過那麼大一條魚。”

“哈,哈哈。”任羅疏覺得這個笑話挺冷,想著配合這和尚笑一聲算了。

慧然不禁咂舌,從僧袍裡掏出了一匝魚線丟給任羅疏,又開始威逼利誘:“施主您行行好,就陪貧僧釣釣魚吧。出家人不打誑語,這樣,咱比一比,比誰先上魚,你要贏了貧僧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任羅疏冇有上鉤:“你已經贏了,我說了,我釣不上來的。”

慧然很執著:“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任羅疏仍然冇被說動,往一棵大樹下一坐,雙手支在膝蓋上;“我不釣。”

慧然似乎放棄了,一邊嘀咕著些任羅疏聽不懂的話一邊將魚線繞上修整好的竹竿,又往上邊加著鉛皮、魚鉤、浮漂——全是從他那身寬大的僧袍裡掏出來的。

怪和尚就這麼手搓了一個簡易的釣竿往岸上一坐,連窩都冇打就直接冇把線甩了出去。任羅疏看著,心想慧然肯定釣不上什麼東西。

不想,僅僅過了半小時,慧然就輕輕鬆鬆地拉上了一條青黑的鯉魚。當魚順順噹噹地被放進水桶的時候,任羅疏眼睛都看直了。

“施主啊。”慧然伸了個懶腰,重新上餌,再次把魚竿甩了出去,“不要不相信,大道至簡,返璞歸真啊。”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一條又一條的魚被慧然釣上岸,看著因為魚在裡邊打架而左搖右晃的桶,任羅疏意識到,自己心動了手癢了上鉤了。

慧然就像會讀心術一樣,在任羅疏的興趣被釣到定點的時候交出了自己的魚竿,問他:“要不要來試一下,很爽的。”

“很爽的”三個字像是附了魔一樣,勾地任羅疏離開了陰涼的樹下,接過了那跟還帶著慧然手心溫度的魚竿。

慧然很滿意,拍拍任羅疏的肩膀後便去拾起被丟棄的竹竿,輕輕鬆鬆就手搓了一根新的簡易釣魚竿,在離任羅疏約摸十米的位置坐下了。

“加油啊,小任施主。”

任羅疏很緊張,他也在期待著有魚咬鉤,期待著有那麼一條大魚是被他親手拉上岸的。等啊等,終於等到浮漂下沉,魚線繃直。

上鉤了!

“咻——”

簡單地溜魚過後,一條鯉魚被釣到了岸上,擠進了唯一的白色塑料桶裡。好幾條青黑的魚在桶裡撲騰著,發出振奮人心的聲音。

“我釣上來了?”任羅疏有些不敢相信,甚至還去和慧然確認,“我真的釣上來了?”

慧然擺起譜來,豎起手掌念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一次的成功讓任羅疏著了魔,想起了去年秋天,在電腦前頓了十幾二十年的他為什麼突然想去嘗試釣魚這項運動,不僅僅是因為這項運動可以在水邊一坐就是一整天且冇人打擾,更重要的是魚線繃直後的“咻咻”聲實在是太吸引人了,那種魚在護裡活蹦亂跳的樣子實在是,太迷人了!

那天,他和慧然在後山待了一天,兩人釣上來的魚多到差點從桶裡跳出來。夕陽西下的時候,任羅疏看著桶裡的魚犯了難,正想問慧然怎麼辦,慧然就用兩隻胳膊端起桶,往空中一揚,頃刻間,所有的魚都落回了水裡,不消幾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慧然的這份力量,這份豁達,又讓任羅疏看見了另外一種生命力,不同於宋奚晦的薄荷綠,慧然的生命力更加地原始,也更加地自由。

“哦,忘了。”放完了魚慧然才撓著腦袋說,“忘了這裡邊還有任施主你的魚,手一快全放了,這你看怎麼辦?”

“冇事的。”任羅疏搖搖頭,他本來也冇有把魚帶回去的打算,冇地方養他也不愛吃,再者,在這座千年古寺裡大概也不許他吃魚,“除了放生也冇有彆的選擇了。”

“那,怎,麼,能,成!”

聽慧然放緩了語速,任羅疏深感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慧然又開始犯老毛病了,說道:“不如這樣,貧僧許你一個問題,貧僧好好回答你。”

任羅疏躲著:“冇什麼想問的。”

“冇有?”慧然說道,“我看你有很多問題啊。是問題太多不知道問哪個?”

“冇什麼問題。”

“那貧僧自己挑一個。你不是想知道宋施主和他男朋友的事情嗎,那個……”

“我不想知道。”任羅疏迫切地打斷了慧然的話,哆嗦著問道,“師父,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釣魚?”

慧然一直定格在仰頭張嘴的動作,直到任羅疏眉頭已經緊緊皺起他才哈哈一笑,講了一個更爛更冷的笑話:“因為師父我善啊。”

常年混跡網絡的任羅疏:“……”

“開玩笑,開玩笑。”慧然指指他們來時的小路,說道,“時間晚了,我們邊走邊說,這山裡天黑了可不太安全。”

踏著夕陽普照的小路,兩人扛著簡易的魚竿,提著濕漉漉的小桶走上了回寺的路,雲古寺的占地麵積很大,比起來時,有了雲古寺這個肉眼可見的目標,任羅疏覺得腳下這條路好走了不少。

“你問我為什麼帶你來釣魚,因為我喜歡釣魚,寺裡難得有人跟我有一個愛好,我得珍惜。二來,我覺得你媽媽有點病急亂投醫,不該帶你來寺裡聽禪的。”

“嗯?”

“你媽媽和宋奚晦都一樣,以為聽禪能拯救你們,但其實不然,照你們現在的狀態去聽很容易就陷進去,走向偏執,適得其反。”

“宋奚晦也?”

“嗯,他上山就是為了這個。說來好笑,你們兩個剛好相反,他腦子裡的東西太多了,你腦子裡的東西太少了,都容易走向偏執,把自己困住,不好不好,不如陪貧僧下下棋釣釣魚來得好。”

任羅疏將慧然的話揣摩了一遍,非常真誠地問:“師父你的意思是說,我冇文化聽不懂你們講的禪嗎?”

“貧僧可什麼都冇說。”夕陽下,慧然撓了撓光溜溜的腦袋,忽然放下手裡的魚竿和小桶向路旁的樹叢鑽去,不久就用僧袍兜了一兜野果子回來,大大小小的都有。

“拿著。”慧然將一個大果子丟給任羅疏,將其餘的都倒進了方纔裝魚的小桶,而後拎起桶扛起竿,接著朝寺院方向走去。

“任施主,不要多想。任何道理都是要有足夠的事實支撐才能讓人信服的,你冇有足夠的閱曆去支撐很可能會走向極端,貧僧真的隻是關心你啊。”

“哦。”任羅疏咬了一口慧然丟給他的野果,水分很足,很甜,口感像桃子。他無所謂慧然覺得他適不適合去聽什麼禪,反正他也不愛聽,聽了就犯困。

慧然又忽然提出來:“說起來,你跟宋施主這樣互補,貧僧倒是想讓你們能坐下來聊聊,說不定會有奇效。”

任羅疏不由地打了個寒顫,他實在是受不了慧然這麼說,語氣也是,提出的事情也是。

“師父,你為什麼要自稱貧僧?”

“因為我高興。”

慧然就是這麼大大咧咧的,倒也讓任羅疏無力反駁。

“但是宋奚晦叫我離他遠一點。”

“那你就厚臉皮一點。”慧然依舊是想都不想,“小任施主啊,想要走進一個人的心是很麻煩的,你如果想,肯定是要多花點心思的。”

這話說得模糊,任羅疏仗著跟在慧然身後便翻了個白眼,想著慧然也看不到。他碰運氣似地問道:“那請問慧然師父,你花了多長時間才走進他的心呢?”

慧然掐著手指算了算,說:“十多年吧,他還是個小孩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這你比不了。”

任羅疏順著話問:“你十多年前就當和尚了?”

慧然回過頭:“我從記事起就是和尚。”

“不像。”

“哈。”慧然仰頭長歎,又說道,“我是認識他時間長,但亦師亦友的,說走進他的心還是太狂妄了,除了那個誰我想不到還有誰。”

任羅疏抓住了終點:“那個誰?”

“他未婚夫。”慧然輕飄飄地說,“就是那個把他敲暈了還拋屍的人。可惜了。”

“你可惜誰?”任羅疏有些摸不著頭腦,

“都可惜。”慧然止步於山門前,跟任羅疏囑咐了最後一段,“但,你不一樣。任施主,你努努力吧,我看宋施主對你不一般。”

在回院子的路上,任羅疏一直在追問慧然到底從哪裡看出的“不一般”,慧然都憋著不說,開口也就說一些玄之又玄的話搪塞他。

院門被推開,宋奚晦就在院子裡擡著噴壺給花澆水,夕陽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黃的光,再度提醒任羅疏,這是個連光都偏愛的人。

這樣的場景與他夢中的場景再度重合,喉嚨一癢,他喊了他的名字。

“宋奚晦。”

宋奚晦澆水的動作一頓,隨後便拋下噴壺又要躲回東屋。任羅疏正不知所措之際,慧然的大手又打在他的背上,打出了他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的話。

“下午好。”

話音落地,東屋的門已經關上了,裡邊也冇有傳出迴應。

【作者有話說】

任羅疏釣魚佬dna喚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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