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遠同樂章 第3章 趣事連連國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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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的熱鬨直接撲麵而來，阿娜爾古麗一邊擠過攤位，一邊回頭衝李笑天揮手。她的紅色圍巾在頭頂跳躍，像一麵專為他指明方向的小旗。

李笑天肩上的揹包已經被人群擠得傾斜。他努力讓自已擠出一條路，劉建中則熟練地左閃右避，一隻手拎著剛買到的酸奶，另一隻手都快要掏出算盤了，不停跟攤主討價還價。

“笑天，你看見賣饢的大爺了嗎？長得跟你夢裡的恩師一個樣。”劉建中一邊鑽過一堆掛著烤羊肉串的小攤，一邊朝李笑天眨眼。

李笑天冇搭理他，他小心翼翼地跟緊阿娜爾古麗。所有的聲音在這裡變成了調味料。方言、民族語、吆喝聲，還有小孩追逐的笑鬨。他驟然被一群圍著跳舞的維吾爾族青年“攔住”，正要繞道，一位記頭花白的老人遞來一串葡萄，引來旁邊小姑孃的咯咯笑聲。

“你是漢族學者吧？”老人笑眯眯地看他，“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啊？”

李笑天愣了一下，笑著接了葡萄：“那您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籽？”

阿娜爾古麗在一旁早聽得樂了，調侃道：“在我們家鄉，葡萄籽可以算第二碗飯，要不你試試？”

李笑天轉頭剛想狡辯，一句四聲調的當地詞彙脫口而出，整條街靜了兩秒，隨後爆發出笑聲。他漲紅了臉，冇想到自已的普通話夾雜了兒化音，竟然無意間說成了旁邊攤主家羊駝的名字。

“笑天哥，放心，我們不會拿你祭羊駝。”阿娜爾古麗笑著從他手裡搶走葡萄，“你這發音，夠跳兩天民族舞了！”

劉建中也加入了打趣：“剛纔那位攤主，估計把你當成他表弟了，來吧，喝一個！”他舉起酸奶，示意大家一起碰杯。

李笑天也不再羞澀，跟著他們舉杯，混亂的市集變成了一場文化交流的派對。阿娜爾古麗帶著他一路品嚐各類小吃，從奶茶到馬奶酒，再到什麼連名字都繞不過的烤製點心。每一樣，她都要用本地方言說一遍，李笑天嘗試模仿，結果每次都引出旁人或驚愕或爆笑的表情。

突然，一幫哈薩克族小夥誤會了李笑天是在搞“趣味模仿秀”，圍攏著鼓掌。他索性大方切換各種語調，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繞口令翻譯到四五種方言中，弄得眾人捧腹。

格爾丹這時侯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他穿著帶著粗重氈帽的傳統服飾，笑意藏在鬍子後麵。“年輕人，混雜的語言裡纔有生活的香氣。你們說話像撒胡椒麪兒，不管撒到誰頭上，大家都能樂。”

“格爾丹爺爺，要不您給笑天哥出個語言謎題？”阿娜爾古麗拉著老人坐下。

“好。”格爾丹目光一掃，在手裡搓著一塊彩色羊毛，“有一隻羊要過國界，究竟是說‘咩’，‘aa’，還是‘ba’才能過得去？”

市集中的各族老人孩子都湊過來，李笑天正襟危坐，絞儘腦汁試圖選出‘政治正確’的答案。劉建中搶先一步：“咱讓生意，羊會啥都說，關鍵是會叫什麼價。”

阿娜爾古麗不甘示弱，拍手道：“她嗓門大才管用，誰敢攔她，她唱一首故鄉的民謠，保管都讓路。”

李笑天望著格爾丹遲疑地說：“隻要大家聽得懂，咩、aa、ba都能過。”

格爾丹眨眨眼，朗聲道：“對！過界要靠笑聲和善意，語言隻是船。”眾人跟著鼓掌，市集瞬間變成了一場“笑聲外交”。

這時，遠處傳來瑪蘇魯低沉的嗓音。他靠在巴紮的木欄杆上，神情半認真半玩笑地說：“在我家鄉，羊過界先讓個自我介紹，然後被問：‘你會講幾個口音？’”

阿娜爾古麗語速飛快：“瑪蘇魯老師，您要不要教教笑天哥怎麼用冷幽默化解誤會呀？”

瑪蘇魯卻搖搖頭，緩慢地說：“幽默是保護色，誤會是禮物。李先生，在誤會裡你其實比在學術報告裡自由。”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笑，卻又像是思考著什麼嵌在心裡的謎題。

市集的喧鬨逐漸沉澱下來，攤主們開始收拾貨架，太陽照在邊界線的白石上，無數彩色民族服飾與明朗的笑聲一起流淌。李笑天看著阿娜爾古麗、劉建中、瑪蘇魯、格爾丹，他們與他這位“語言闖關者”一通站在邊疆的市集中，彼此的差異像五味雜陳的菜肴，越嚼越有滋味。

忽然，一隻羊羔掙脫了主人，撒著蹄子跑到人群中央，大家又笑作一團。劉建中衝著李笑天大聲說：“看見冇，羊都懂，國界是用來跑跑跳跳的！”

阿娜爾古麗擠眉弄眼：“要不，下一站我們賽賽誰能用最多方言逗樂市集的大爺？”

李笑天嘴角含著笑，緩緩點頭。太陽暖暖地照下來，市集邊界模糊了，所有人的歡笑彙成一道連接不通民族的紐帶。他在心裡悄悄記下，今日的每一陣歡笑，都是文化融合路上最亮眼的註腳。

他們再次出發，身後是一群追著羊羔的小孩和各色方言飛舞的祝福。李笑天與夥伴們向下一個民族聚集區走去，心中的忐忑已變成了對未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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