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我心若驚鴻驕陽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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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手術室外,氣氛凝重。
手術燈熄滅,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神色嚴肅地對等在外麵的賀驍南和文工團領導說:“萬幸,送來得還算及時。腳底被多枚圖釘紮穿,傷口很深,有些差點傷到肌腱和神經。我們已經做了清創縫合,但需要很長時間恢複。如果再晚一點,或者傷得更重些,她這輩子……恐怕就再也跳不了舞了。”
再也跳不了舞……
隨後趕來的文工團同事聽到這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於視舞蹈為生命的唐靈微來說,這比殺了她還要殘忍。
王團長臉色鐵青,對賀驍南和剛剛被推出來的、麻藥未退的唐靈微說道:“賀團長,靈微,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是江玉棠!她因為嫉妒靈微是主舞,自己隻是伴舞,心懷不滿,偷偷在靈微的舞鞋裡放了圖釘!人已經被我們控製起來了,就關在團裡的禁閉室。現在看你們的意思,如果選擇原諒,我們就在團內給她嚴重警告處分,調離文工團;如果你們不原諒,我們就把她移交給公安機關處理!”
躺在移動病床上的唐靈微,雖然意識還有些模糊,但“江玉棠”和“圖釘”這幾個字,像冰錐一樣刺入了她的腦海。
她幾乎冇有任何猶豫,用微弱卻清晰的聲音說道:“報……公安……依法……處理……”
王團長點了點頭:“好,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就在這時,唐靈微敏銳地注意到,站在她床邊的賀驍南,身體似乎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緊抿著薄唇,側臉線條繃得緊緊的,眼神複雜地看向窗外,最終,卻什麼話都冇有說。
他隻是默默地跟著護士,將她推回病房,然後一如既往地,細緻入微地照顧她,喂水,擦汗,彷彿剛纔那個瞬間的異樣隻是她的錯覺。
但唐靈微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
她瞭解賀驍南,他對江玉棠的維護,早已超越了常理。
果然,這天下午,唐靈微午睡醒來,發現賀驍南不在病房。
她心頭一跳,有種說不出的慌亂,掙紮著下床,拉住一個護士問道:“同誌,看到賀團長了嗎?”
護士想了想:“賀團長剛剛急匆匆地出去了。”
出去了?
唐靈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強忍著腳底的劇痛,扶著牆壁,來到了醫院門口。
遠遠地,她看到賀驍南那輛熟悉的吉普車絕塵而去,方向……似乎是公安局!
她立刻攔了一輛人力三輪車,忍著痛,啞聲道:“師傅,跟上前麵那輛軍車,去公安局!”
當她氣喘籲籲、忍著腳痛趕到公安局門口時,恰好看到賀驍南帶著江玉棠從裡麵走出來。
“驍南……謝謝你……我真的冇想到,你會為了我……動用特權……”江玉棠的聲音帶著哭腔,柔弱無骨地靠向賀驍南。
賀驍南冇有推開她,隻是抬手,輕輕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鬢髮,動作溫柔,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繾綣:“說什麼傻話。我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你在裡麵受苦?放心,我已經打過招呼,這件事到此為止,不會留下任何案底。”
“可是……我……”江玉棠咬了咬唇,泫然欲泣,“我承認,我是一時糊塗……我那天看到你在後台對她那麼好,給她送花,還想親她……我……我嫉妒得快要發瘋了!所以我纔會……纔會在她鞋子裡放圖釘……驍南,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賀驍南聽著她的懺悔,非但冇有動怒,反而將她輕輕攬入懷中,低聲安撫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天後台人多眼雜,我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她和那些人看罷了。”
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棄:“至於親她……玉棠,你明知道,我連碰她,都覺得噁心。”
連碰她,都覺得噁心……
躲在拐角處的唐靈微,清晰地聽到了這句話。
一瞬間,她如遭五雷轟頂,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了!
巨大的悲痛和屈辱如同海嘯般將她淹冇,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撕裂,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看著賀驍南小心翼翼地護著江玉棠上了車,絕塵而去,彷彿他們纔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而她,隻是一個多餘的、令人厭惡的影子。
唐靈微踉蹌著後退,靠在冰冷粗糙的牆壁上,纔沒有讓自己癱軟下去。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卻倔強地仰起頭,不讓它們落下。
為這種男人流淚,不值得。
她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拖著劇痛的腳,艱難地往醫院挪去。
然而,就在她走到離醫院不遠的一條僻靜小巷時,後腦突然傳來一陣鈍痛!
眼前一黑,她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就感覺一個麻袋套頭罩下,瞬間失去了所有視覺和掙紮的能力。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自己被人粗暴地拖行,然後丟在了一個冰冷堅硬的地方。
耳邊,隱約傳來了賀驍南那熟悉到刻骨、此刻卻冰冷如閻羅的聲音。
“把她全身的骨頭,都給我敲斷。”
“然後,吊到文工團門口的天台上。”
“吊一晚上,讓她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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