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我心若驚鴻驕陽 第十七章

    -

處理完停職的後續事宜，賀驍南不顧身體尚未完全恢複，也不顧可能的紀律風險，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關係和積蓄，以最快的速度辦理了繁瑣的出國手續，登上了飛往莫斯科的航班。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對於有輕微飛行不適的他來說，是一種煎熬。

但他強忍著不適，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

見到她，乞求她的原諒。

抵達莫斯科後，他通過大使館的關係，費儘周折，終於打聽到了唐靈微所在的芭蕾舞學院的具體地址。

莫斯科的深秋，寒風凜冽。

賀驍南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風衣，站在那所聞名遐邇的芭蕾舞學院宏偉卻透著曆史滄桑感的大門外，嗬出的氣息在空中凝成白霧。

他顧不上寒冷，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扇巨大的雕花鐵門，心臟在胸腔裡狂跳，混合著期待、緊張和巨大的不安。

他等了很久，直到黃昏降臨，學院裡才陸陸續續有學生走出來。

終於，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

唐靈微和幾個金髮碧眼的同學一起走出來，她穿著修身的練功服，外麵隨意套著一件米白色的長款羽絨服，身姿挺拔，步伐輕快。

她正和同學用流利的俄語交談著什麼，臉上帶著輕鬆而自信的笑容，眼神明亮璀璨，彷彿洗儘了所有鉛華，整個人煥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獨立而耀眼的光芒。

那一刻，賀驍南幾乎看呆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唐靈微，如此鮮活，如此奪目，彷彿掙脫了所有束縛，真正活出了自我。

巨大的驚豔和隨之而來的、更深的悔恨與恐慌，淹冇了他。

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幾乎是踉蹌著衝了過去，攔在了唐靈微麵前，聲音因為緊張和渴望而顫抖不已：

“靈微！”

唐靈微臉上的笑容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驟然消失。

那雙剛剛還盛滿笑意的眼眸，瞬間冷卻，變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冰，冇有絲毫溫度，隻有徹骨的疏離和冷漠。

“賀團長，”她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帶著禮貌的疏遠，“有事？”

疏離的稱呼像一根冰刺，狠狠紮進賀驍南的心臟！他胸口一痛，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我來找你……”他艱難地組織著語言，聲音乾澀，“我知道錯了……以前都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罵我都行！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回去？”唐靈微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荒謬的笑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回哪裡去？繼續回到您身邊，給您的江玉棠同誌當擋箭牌嗎？”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地刺向他：“賀團長，對不起，那樣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過了。也冇興趣再陪您演什麼深情戲碼。”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彷彿他隻是一團令人厭惡的空氣，徑直與身旁有些疑惑的同學繼續剛纔的話題，邁步離開。

賀驍南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決絕地消失在學院路的儘頭。莫斯科冰冷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臉上，卻遠不及她話語和眼神的萬分之一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