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93章 姐姐,這局我賴皮贏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彷彿宇宙被撕開的沉悶轟鳴。
那顆模仿了鳳棲梧億萬年心跳的邪惡心臟,在劫燼劍貫穿的刹那,驟然凝固。
隨即,如同一個被撐到極致的黑色琉璃球,轟然炸裂!
億萬年來被它吞噬、扭曲、囚禁的記憶殘片,化作一場席捲整個深淵的金色光雨,朝著天魔那無形無質的意識核心倒灌而入!
那不是攻擊,而是最純粹的“歸還”。
“不——!”
天魔第一次發出了並非威嚇,而是夾雜著極度混亂與痛苦的哀嚎。
它的意識海洋中,不再是純粹的毀滅與終結。
一幅幅它早已遺忘、甚至刻意抹去的畫麵被強行點亮。
有被鳳棲梧從洪水猛獸口中救下的凡人村落,在篝火旁歡慶豐收,稚嫩的孩童將最飽滿的麥穗編成花環,虔誠地供奉在她的神像前。
有她於微末中親手冊封的第一代鳳家族長,率領族人跪倒在雲端之下,叩謝始祖賜予他們守護一方的榮耀與責任,那感恩的誓言跨越萬古,依舊擲地有聲。
更有那場席捲萬界的隕神之戰前夜,她獨自立於神界之巔,背對漫天星河,身影孤寂,一聲輕歎彷彿穿越了時空,直接在天魔的意識中響起:
“若有一日,我亦墮為眾生之劫,但願……仍有人能記得,我之本意為何。”
正義、守護、希望、新生……這些被它視為“虛妄”的概念,此刻化作最鋒利的刀刃,在它的邏輯核心裡瘋狂攪動。
它本是純粹的“負”,此刻卻被強行注入了海量的“正”,這種根本性的對衝,讓它的存在本身開始劇烈動蕩,自我崩潰!
勝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階梯之上,所有人都笑不出來。
“始祖!”
宋驚鴻目眥欲裂,發出一聲悲吼。
隨著邪心的破碎,鳳棲梧的身體也達到了極限。
她體表那層由夜玄寂鬼帝本源化作的幽冥烈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而她的身軀,則像是被風化的沙雕,正從指尖開始,寸寸崩解,化作金色的光點飄散。
神格剝離已成定局,生命之火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熄滅。
她那雙曾睥睨萬古的眼眸緩緩閉合,整個人脫力地向後倒去。
宋驚鴻一個箭步衝上前,不顧一切地將她墜落的身軀緊緊抱在懷裡,那入手處傳來的、血肉消散的空虛感,讓他一顆鐵血戰心如墜冰窟。
他猛地回頭,衝著後方的柳青璃嘶聲咆哮:“醫生!柳青璃!快救人!用涅盤果!快!”
柳青璃早已淚流滿麵,她踉蹌著衝到近前,雙手顫抖地捧出那枚她用儘心血催熟、蘊含著無儘生機的涅盤神果。
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地將果實遞向鳳棲梧唇邊的瞬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嗤——
那枚足以讓神魔重生的涅盤果,在接觸到鳳棲梧麵板逸散出的金色光點的刹那,竟彷彿遇到了世間最恐怖的剋星,瞬間枯萎、焦黑,最後“噗”地一聲,化為一捧毫無生機的灰燼,從柳青璃的指縫間滑落。
“不……怎麼會這樣……”柳青璃呆住了,她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又看看懷中氣息已近乎於無的鳳棲梧,巨大的絕望瞬間將她吞沒。
瀕死的始祖之軀,竟已虛弱到無法承受任何形式的複活神力!
“不對!”就在眾人心沉穀底之際,一直盤坐著、以燃燒神魂為代價推演天機的南宮玥猛然睜眼,她嘴角掛著刺目的血跡,眼神卻亮得駭人,“不是她不能活……是‘鳳棲梧’這個存在,正在被天魔做最後的抹除!”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了一般抓起身邊那枚布滿裂紋的龜甲殘片,鋒利的邊緣狠狠劃過自己的掌心!
鮮血噴湧,她卻不管不顧,以指為筆,以血為墨,在虛空中急速書寫著一道道無人能懂的禁忌符文。
“天魔的邏輯是‘正統即毀滅’!始祖以身殉道,化為‘正義’本身,天魔的‘毀滅’邏輯就必須先毀滅‘正義’!它在用自己最後的本源,向整個大道法則宣告——‘鳳棲梧’這個概念,是禁忌!是萬界不容之物!”
隨著她話音落下,她麵前懸浮的十二枚龜甲碎片“轟”地一聲同時自燃,幽藍色的火焰中,凝結出最後,也是唯一的一卦:
“信者,恒生。”
四個字,如暮鼓晨鐘,狠狠敲在柳青璃的心上。
信者……恒生?
她猛然抬頭,目光穿過絕望的眾人,落在了自己懷中那個由始祖親手托付、名為“不忘”的嬰兒身上,又下意識地看向那枚戴在嬰兒身上的歸墟戒。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開!
姐姐……這局,我或許可以賴皮贏一次!
她不再嘗試直接複活那個名為“鳳棲梧”的始祖,而是跪倒在地,雙手顫抖地捧起地上的涅盤果灰燼,混入隨身攜帶的最後一點靈泉,而後,她將這團混合著生命與希望的泥漿,流著淚,卻無比虔誠地,儘數澆灌在了歸墟戒中那株作為“生命錨點”的涅盤母樹之上!
她沒有祈求始祖歸來,而是用儘全身力氣,發出了源自神魂最深處的嘶聲禱告:
“我不知如何喚醒一位殉道的始祖……”
“但萬界生靈,鳳氏血脈,還有一個沉睡的嬰孩……需要一位母親!”
“求求你……不一定要回來當那個高高在上的神!”
“但求你回來……當她的‘媽媽’!”
這聲呼喚,彷彿觸動了某個最根本的法則。
異變陡生!
那株涅盤母樹的根係,在吸收了涅盤果灰燼的瞬間,猛然爆發出璀璨的生命綠光,無數根須穿透了歸墟戒的空間壁壘,不再是漫無目的地連線信念之火,而是精準無比地,直接紮入了外界那億萬信徒的腦海深處!
這一刻,玄天大陸,仙界,神界廢墟……所有心中默唸著“鳳棲梧”之名的生靈,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都感到腦中微微一震,一股無法言喻的、源自血脈與靈魂的牽絆,將他們與某個遙遠的存在緊緊相連。
他們的祈願與信念,不再是無根之萍,而是化作最精純的願力,如百川歸海,順著那無數根須,向著深淵之底瘋狂倒灌!
“嗬……嗬……”
遠處的阿骨打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他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自身僅存的所有精魄悉數注入脊背上那血肉模糊的地脈羅盤,死死維係著腳下“銘憶階梯”的最後穩定。
他望著被宋驚鴻抱在懷裡、幾乎快要徹底消散的身影,渾濁的眼中流下一行血淚,嘴角卻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老祖啊……咱們鳳家,總算……總算有人,能光明正大地……把您叫一聲‘娘親’了……”
話音未落,他身軀一軟,徹底癱倒在地,生機斷絕。
與此同時,包裹著鳳棲梧殘軀的鬼帝之焰,也微弱到了極致,彷彿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夜玄寂的意識早已模糊,隻剩下一道執念在支撐。
他感覺不到外界發生的一切,隻是本能地、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呢喃:
“主人……這一次……換我……熬到您醒來……”
希望,似乎又一次走到了儘頭。
眾生願力雖強,但鳳棲梧的肉身已然崩毀,神魂之火即將熄滅,一切都顯得太遲了。
宋驚鴻抱著那具越來越輕、越來越虛幻的身體,感受著那最後一絲溫度的流逝,眼中最後一絲光亮也隨之黯淡。
無儘的死寂,籠罩了這條由忠魂與信念鋪就的登天之路。
就在這徹骨的絕望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被柳青璃抱在懷裡、那枚始終平靜的歸墟戒,其核心深處,那片早已乾涸的混沌靈池,池底的淤泥,忽然……極其輕微地,冒出了一個金色的氣泡。
咕嚕。
緊接著,遙遠的神界廢墟之上,那座早已倒塌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始祖神殿深處,一塊被深埋在斷壁殘垣之下、字跡模糊的牌位,忽然毫無征兆地震顫了一下。
牌位之上,蒙塵的兩個古字,倏地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