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9章 你買不起的藥,我拿來喂雞
七日之期已過,九瓣紫蓮綻於月下,星河露珠凝於玉盞。
藥香彌漫十裡,驚動城中修士紛紛側目。
而此刻的周掌櫃卻如墜冰窟。
他站在城主府大堂中央,臉色鐵青,手中茶盞碎了一地。
衙役戰戰兢兢不敢抬頭,隻低聲回稟:“周大人所托之人……已被監察司革職查辦。銀票原封不動退回,還附了一道諭令——‘凡打壓鳳家藥園者,以叛宗論處,族誅不留’。”
“放屁!”周掌櫃怒吼,聲音都變了調,“什麼老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她爹我都能打得滿地找牙!現在倒好,一個廢脈少女種了幾株破草,就成了供著拜的祖宗?”
他雙目赤紅,額上青筋暴起,腦海中閃過柳藥師被抓前那一句瘋言:“逆五行陣……她改了古方……星辰引露不是為了催熟,是為了喚醒沉睡藥靈……這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丹道!”
想到這裡,他渾身一顫,隨即又獰笑出聲:“再厲害又能如何?修行為本,根基不穩,終究是空中樓閣!她沒背景、無靠山,我就用銀子把她活活壓死!”
夜色未散,周掌櫃便親自奔赴商會密會。
三更燈火下,他拍案而起:“明日開始,鳳家所有丹藥,一律壓價三成收購!我不但不讓他們賣高價,我還要讓全城都知道——他們的東西不值錢!誰敢代售,踢出商會!誰敢抬價,斷其貨源!我要他們一粒藥都出不了門!”
訊息如風般傳開。
翌日清晨,鳳家藥園門前已是人頭攢動。
各路商賈、探子、閒雜人等齊聚於此,等著看笑話。
畢竟誰都知道,藥園剛起步,全靠賣丹回血。
如今被幾大商會聯手圍堵,價格腰斬,怕是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可就在眾人翹首以盼時,一道素白衣影緩步而出。
鳳棲梧立於石階之上,墨發垂肩,眸光清冷。
她身後跟著小藥童阿芽,懷裡抱著一隻不起眼的木箱。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隻見她輕輕一揮手,箱蓋掀開——刹那間,靈光衝天!
數十株碧髓冰參靜靜躺在箱中,通體翠綠如玉,根須纏繞著絲絲寒霧,竟是已達成熟巔峰之相!
此藥尋常拍賣行千靈石一株都難求,如今竟一次性拿出幾十株!
“她……她這是要賣天價?”有人嚥了口唾沫。
下一瞬,所有人瞪大雙眼,幾乎懷疑自己看錯——
鳳棲梧隨手一拋,那幾十株價值連城的神藥,竟如垃圾般儘數扔進了後院的靈禽籠中!
“咕嚕——”一隻通體雪白的靈雞低頭啄食,一口吞下一整株碧髓冰參,還不忘打了個飽嗝,羽翼微振,竟隱隱泛起一層護體靈光。
全場死寂。
有人喃喃:“她……拿碧髓冰參喂雞?”
“瘋了……真是瘋了……”
就在這片震驚與嘩然中,監察使鳳雲崢踏步上前,手持金紋告示,朗聲宣讀:
“奉鳳家老祖之令——自即日起,鳳氏藥園所產一切藥材、丹藥,不售、不換、不贈外姓!所需之物,僅供族內修行及賞賜忠仆使用。若有覬覦資源、惡意打壓者……”
他目光森然掃向人群角落——那裡,周掌櫃的臉色早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灰。
“便是與整個鳳氏為敵。”
話音落,四野無聲。
唯有晨風吹動旗幡,獵獵作響。
鳳棲梧轉身欲走,忽而腳步一頓,眸光淡淡掠過虛空某處,唇角勾起一抹極輕的弧度。
“夜玄寂,你藏得夠深。”她在心中低語,“鬼域之力滲入地脈,替我鎮守藥園結界……你以為我看不見?”
虛空中,一道黑影悄然浮現又迅速消散,彷彿從未存在。
而此時的周掌櫃已徹底癲狂。他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也不覺痛。
“你不賣?好啊……你不賣,我就讓你什麼都留不下!”
他猛地轉身,疾步離去,身影消失在街角陰暗處。
當夜,城外荒林深處,火把晃動。
數十名蒙麵漢子悄然集結,為首者正是周掌櫃的心腹管事,手中握著一張燒毀一角的地圖,上麵赫然標注著“鳳家藥園水源入口”。
“東家說了,今夜子時,一把火燒個乾淨!什麼神藥靈草,統統化成灰!看她拿什麼喂雞!”
眾人獰笑著點頭。
然而就在他們踏入山林邊緣之際,忽然——
風停了。
火把明明燃燒,卻不再發出劈啪聲。
四周溫度驟降,霧氣升騰,幽藍微光自林間緩緩浮現。
有人驚恐回頭:“那……那是什麼?”
隻見林中樹影搖曳,隱約浮現出無數扭曲人形,似哭似笑,口中呢喃著聽不清的咒語。
更詭異的是,腳下泥土竟滲出暗紅血漬,順著山澗流向藥園方向,如同一條蜿蜒的祭河。
“鬼……有鬼!”一名馬匪嚇得癱軟在地。
領頭管事強撐鎮定,怒喝:“彆慌!不過是障眼法!給我衝進去——”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一聲雞鳴。
清越嘹亮,穿透濃霧。
緊接著,整片山林彷彿活了過來,草木低伏,靈氣躁動,彷彿有什麼古老的存在,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夜色如墨,濃稠得彷彿能滴落下來。
城外荒林深處,風聲戛然而止,連蟲鳴都消失無蹤。
數十名蒙麵馬匪提刀執火把,腳步卻越走越慢,心頭寒意層層攀爬。
那領頭管事死死攥著半張殘圖,額角冷汗涔涔而下——地圖上標注的“水源入口”,明明就在前方百步,可四周景物竟似旋轉了一般,熟悉的山勢扭曲成了陌生的模樣。
“不對……我們迷路了。”有人牙齒打顫。
話音未落,幽藍火焰自枯枝敗葉間無聲燃起,不燙手,卻凍骨。
一團團鬼火漂浮升空,勾勒出無數扭曲人影:披發女子抱著嬰孩哀哭,斷臂老者跪地叩首,少年胸口插劍,雙目空洞望天……怨氣凝成霧,繚繞在眾人頭頂,化作低語呢喃,字字滲入神魂:
“血……還我血……”
“水脈被汙……靈根斷絕……”
“焚園者——當祭萬魂!”
“鬼!真是鬼啊!”一名馬匪尖叫著轉身就逃,卻發現雙腳如同陷入泥沼,動彈不得。
他驚恐低頭,隻見泥土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正緩緩扣住他的腳踝。
“彆慌!是幻陣!”管事怒吼,強行運轉靈力,手中長刀猛然劈向最近的一團鬼火。
刀光閃過,鬼火不滅,反而猛地爆開!
轟——
陰風怒卷,三道黑影從火焰中撲出,直襲三人麵門!
他們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元神便已被硬生生抽出軀殼,化作三縷青煙,吸入一枚懸浮半空的漆黑骨牌之中!
骨牌古樸殘舊,刻著“巡”字篆紋,在月光下泛著森然血光。
緊接著,黑暗深處走出一人。
黑袍垂地,兜帽遮麵,周身纏繞著淡淡的灰霧,彷彿不屬於這方天地。
他步伐輕緩,落地無聲,唯有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握著骨牌,輕輕一收——三縷元神儘數湮滅,不留痕跡。
正是夜玄寂。
他立於林心,眸光微閃,望向藥園方向。
那裡,一道極淡的金光隱沒於地下,正是他以鬼域本源佈下的【百鬼夜巡陣】核心陣眼。
此陣借冤魂戾魄為引,以地脈陰氣為基,專克心懷惡意之徒。
凡踏入者,若無純淨善念護體,必遭百鬼索命。
而這一切,早在鳳棲梧煉製九瓣紫蓮露時,他就已悄然佈局。
“她改了古方,喚醒藥靈……自然也會引來覬覦。”他在心中低語,“但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她的複蘇。”
遠處,最後一抹反抗意誌也被鬼火吞噬。
倖存的馬匪跪地磕頭,涕淚橫流:“饒命!小的隻是受人指使!是周掌櫃讓我們毀園燒藥!他說……說鳳家崛起會壓垮商會利益!”
夜玄寂不語,僅是抬手一揮。
刹那間,所有人心口一涼,記憶如潮水退去——關於今夜行動的一切,儘數被抹除。
唯有恐懼深植靈魂,令他們今後見鳳家旗幟便會顫抖跪伏。
他轉身,身影融進夜霧,彷彿從未出現。
翌日清晨,鳳家府門前一片嘩然。
周掌櫃跪在石階之下,衣衫淩亂,雙目失焦,渾身冰冷如屍,口中不斷重複:“鬼……鬼來了……它從地底爬出來……燒不完的……全都回來了……”
醫師趕來探查,臉色大變:“此人魂魄受損七成,識海破碎,已是廢人一個。怕是餘生也隻能做個癡傻之人。”
訊息傳入內院時,鳳棲梧正坐在廊下品茶。
她眉梢微挑,唇角掠過一絲冷笑:“擾我後輩清夢者,死不足惜。留他一命,是讓他親眼看著——這鳳家,如何將昔日踐踏之輩,踩入塵埃。”
她放下茶盞,起身步入議事堂。
鐘聲三響,族中骨乾齊聚。
鳳雲崢抱劍立於側殿,鳳青瑤手持賬冊,阿芽緊張地站在人群末尾,懷裡還抱著昨日那隻喂藥的靈雞。
“自今日起,”鳳棲梧聲音不高,卻如雷霆貫耳,“鳳氏不再依附他人商會,亦不仰人鼻息賣藥求存。”
她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阿芽身上:“小丫頭,你可願擔一重任?”
阿芽一怔,連忙跪下:“老祖吩咐,阿芽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鳳棲梧點頭,“我建一閣,名為‘鳳源’——專司育藥、煉丹、授藝三事。你為執事,主理藥術傳承;青瑤監管財貨出入;雲崢統轄護衛安危。”
她頓了頓,眸光如炬:“這不是買賣之所,而是我鳳家複興之基。我要讓天下知道——什麼靈藥稀世、丹方難求,在我鳳家,不過尋常功課。”
滿堂寂靜,隨即爆發出難以抑製的激動呼聲。
這是獨立的訊號,是崛起的宣言!
而此刻無人知曉,那一夜鬼火燎林的背後,究竟有多少暗流湧動。
深夜,祠堂燭火搖曳。
鳳棲梧獨坐香案前,指尖輕點,一滴晶瑩剔透的萬年紫心蓮露落入【歸墟戒】中的青銅藥鼎。
鼎身斑駁古老,銘刻著早已失傳的始祖符文,此刻竟微微震顫,泛起一抹詭異血光。
影像浮現——模糊、殘缺,卻刺心。
一名披甲女子背對她跪在地上,手中匕首滴血,遠方天穹崩裂,魔影滔天,星辰墜落如雨。
那女子嘴唇翕動,似在說什麼,卻被狂風撕碎。
可鳳棲梧聽清了。
她在說:“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否則全族皆亡。”
“是你……”鳳棲梧手指驟緊,指甲陷進掌心,聲音沙啞,“還是他們逼你動手的?當年那一刀,真的是你親自遞來的嗎?”
記憶如潮水翻湧,背叛的痛楚再度撕裂神魂。
就在此時,窗外一道黑影靜立月下。
夜玄寂手中握著一枚黑色玉佩,與她的【歸墟戒】同源而出,此刻竟共鳴震顫。
他唇邊溢位一絲黑血,卻仍低聲呢喃:
“快了……再等等,我就帶你回去。等到鬼門重開,真相昭雪之日——我會親手,把那些藏在光明背後的劊子手,一個個拖進地獄。”
風起,玉佩微光一閃,隱入袖中。
祠堂內,鳳棲梧緩緩閉眼,將所有情緒壓迴心底。
複仇之路,已然開啟。
而在遙遠的後山之上,一座嶄新樓閣輪廓初現,基石已穩,隻待匾額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