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63章 誰給你的臉,讓我認親?
夜色如墨,鳳家祖宅卻燈火通明。
清算之令已下,整個家族都運轉起來,肅殺之氣取代了往日的頹靡,一股久違的鐵血與榮光,在每個忠心子弟的胸中悄然複蘇。
然而,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道不諧的景象打破了這份備戰的寧靜。
鳳家祖陵之外,那座橫跨焚心深淵的鐵索橋上,一個焦黑的人影正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一寸寸地向前挪動。
他的衣衫早已燒成灰燼,裸露的麵板上布滿了恐怖的灼傷,雙膝更是血肉模糊,在冰冷的鐵索上拖出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彷彿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的惡鬼,每前進一步,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刺耳聲響,以及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喘息。
可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死死地鎖定著祖陵那扇厚重的石門,彷彿那裡是支撐他全部意誌的唯一信仰。
“快看!那是什麼人?”守衛的鳳家子弟最先發現了他,聲音中帶著驚疑。
很快,更多的人被驚動。
當那人影終於爬過焚心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滾落在祖陵門前的青石廣場上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更像是一塊被業火炙烤過的焦炭。
可他竟還活著,並且在地上掙紮著,試圖做出叩拜的動作。
他的右手,自始至終都死死地攥著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殘缺的玉佩,通體溫潤,其上鏤刻著一個古樸的“鳳”字,邊緣還帶著新鮮的斷裂痕跡,散發著一股與鳳家祖陵同根同源的蒼古氣息。
“母親……”
一道嘶啞、破碎,彷彿從破風箱裡擠出的聲音,從那焦黑的喉嚨裡艱難地響起。
他用額頭,重重地撞向冰冷的地麵,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咚!”
一連九次,額頭早已血肉翻飛,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九叩之後,他用儘全身的力氣,發出了震動在場所有人神魂的嘶吼:
“不肖子鳳燼,曆經萬載苦厄,今日……泣血歸家!”
“懇請母親……容我……認祖歸宗!”
此言一出,滿場死寂!
母親?萬載苦厄?認祖歸宗?
這每一個詞,都像一道驚雷,劈在眾人心頭。
始祖她……有子嗣流落在外?
柳青璃、宋驚鴻、阿骨打以及南宮玥等人第一時間趕到,看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神色各異。
“一派胡言!”一名性格剛烈的長老怒斥道,“始祖何等尊貴,豈容你這來路不明之輩在此攀附汙衊!”
那自稱“鳳燼”的少年卻不理會,隻是用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死死盯著祖陵深處,一遍遍地重複著:“母親……孩兒回家了……”
南宮玥秀眉緊蹙,她身為因果預知者,對命運的絲線最為敏感。
她下意識地催動靈力,看向那少年。
下一瞬,她如遭雷擊,俏臉瞬間煞白,腳步都踉蹌了一下。
“怎麼了?”柳青璃扶住她,沉聲問道。
“因果……因果線……”南宮玥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我看到了……一條真實不虛的母子因果線,一頭連著他,另一頭……另一頭確實指向了始祖!”
“什麼?!”
這下,連柳青璃都無法保持鎮定了。
南宮玥的預知能力從不出錯,如果連她都這麼說,難道……
阿骨打蹲下身,不顧那少年身上的焦糊與血汙,手指搭在了他的腕脈之上。
片刻後,這位憨厚的祖脈守護者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
他猛地抬頭,聲音乾澀:“他體內經脈的靈力運轉軌跡……與我族古籍中記載的,始祖年輕時所創《焚天訣》的殘篇,不能說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
話音未落,阿-骨打瞳孔猛地一縮,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
他迅速抽回手,額頭滲出冷汗,駭然道:“不……不止如此!我方纔神識探入,竟在他識海深處捕捉到了一段極其模糊的殘存記憶烙印!”
“什麼記憶?”宋驚鴻追問。
“一個……一個女子的背影,她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站在一道深不見底的漆黑裂隙前……那裂隙,很像歸墟……她低聲說了一句‘活下去’,然後……然後就把嬰兒拋了進去!”阿骨打聲音發顫,“那段記憶,真實得不像是偽造的!”
一個又一個的“證據”,如同重錘般敲打在眾人的心上。
柳青璃的信仰堅定如鐵,可此刻也出現了一絲動搖。
難道始祖當年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宋驚鴻目光銳利如刀,他走上前,盯著那少年,冷冷開口:“你說你是始祖萬年前的子嗣,那我問你,‘鳳鳴岐山月,梧桐落九天’,此句何解?”
那少年氣息奄奄,卻毫不遲疑地接道:“此非全詩,母親當年於悟道樹下隨口吟誦,下半闕為‘一曲驚神鬼,獨步掌坤乾’。她當時說,此詩意境有餘,殺氣不足,便棄之不用。”
宋驚鴻心頭劇震!
此事乃鳳家最高秘聞,記載於隻有曆代家主和極少數核心高層才能翻閱的《始祖雜記》中,眼前這少年竟對答如流!
他深吸一口氣,
“好,我再問你!荒古時代,始祖曾親手斬殺過一名天生‘噬親命格’的叛徒遺孤,此事,你可知曉?”
這個問題一出,柳青璃和阿骨打都臉色微變。
這樁舊事太過血腥,牽扯到始祖一段不願被提及的往事,乃是禁忌中的禁忌!
那一直表現得坦然無畏的少年,在聽到“噬親命格”四個字時,漆黑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他幾乎是本能地,那隻沒有握著玉佩的焦黑左手,猛地抬起,死死地護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完全無法作偽的防禦動作!
宋驚鴻的眼神瞬間冰冷到了極點。
他看得清清楚楚,在那少年護住心口的焦黑麵板之下,隱約貼著一片由不知名獸皮製成的符籙,上麵用血咒繪製的,正是那獨一無二、令人聞之色變的“噬親命格”鎮壓符印!
所有的證據鏈,在這一刻完美閉環。
一個被母親“拋棄”的、身負不祥命格的、曆經萬年苦難歸來的子嗣形象,栩栩如生!
就連柳青璃,都一時遲疑,不知該如何處置。
整個祖陵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位真正的至尊,做出決斷。
然而,鳳棲梧始終沒有現身。
一道清冷淡漠的意念,卻直接降臨在柳青璃等人的腦海中。
“關入地牢,讓夜玄寂看著。”
命令簡單,不帶一絲感情。
眾人不敢違逆,立刻將那已近昏厥的少年拖走,關押進了鳳家最深處的玄冰地牢。
夜玄寂的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地牢的陰影之中,幽深的鬼域結界瞬間將此地與外界徹底隔絕。
當夜,地牢深處。
夜玄寂靜立於那少年麵前,周身黑暗湧動。
他伸出一指,一縷幽靜的紫色火焰,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少年的眉心。
幽冥紫火,可灼燒萬物表象,直視本源。
火焰之下,那看似曆經萬古滄桑的神魂表層,如同被陽光照射的薄冰般迅速消融。
一層,兩層,三層……當那偽裝的“萬年記憶”被層層剝離後,其核心處,一個年輕得過分、真實年齡絕不超過三十歲的稚嫩神魂,暴露無遺!
同時,夜玄寂的目光落在那塊被少年視若性命的“鳳”字殘玉上。
他周身的黑暗微微一凝,一股資訊便傳入了他的感知。
這玉佩的材質,根本不是什麼傳家之寶,而是從歸墟之外那座巨大的守望石碑上,用外力強行盜鑿下來的碎屑!
做完這一切,夜玄寂的身影便消失了。
片刻後,鳳棲梧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地牢中。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鎖鏈上奄奄一息的少年,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洞悉一切的冷漠。
“手段不錯,連因果線都能偽造。”她淡淡開口,“可惜,用錯了地方。”
話音未落,她手腕上的歸墟戒微光一閃。
一股無法抗拒的浩瀚神威瞬間籠罩了少年,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撕開了他識海最深處、被無數禁製重重保護的核心!
“轟——”
無數被強行灌輸、扭曲拚接的畫麵,在鳳棲梧的意誌下,被強行回溯、解析。
一個陰暗的密室裡,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被浸泡在混雜著鳳凰殘血的藥液中。
無數個日夜,有人在他耳邊一遍遍地吟誦著鳳棲梧的生平事跡,強行洗腦。
他被逼著修煉那部殘缺的《焚天訣》,每一次失敗,都會被焚心之火燒得體無完膚。
最後,一名黑袍人將那塊偷來的歸墟碑碎屑和“噬親命格”的符印打入他的體內,冷酷地告訴他:“從今天起,你就是鳳燼。你的存在,就是為了尋找你的母親,為了回家。這是你唯一的執念,唯一的意義。”
真相,昭然若揭。
這不過是一個被敵對勢力精心培養了近三十年的“情感容器”,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性工具。
他們竊取了與她相關的一切,功法、記憶、甚至因果,就是為了博取她的一絲憐憫,在她即將發動清算的前夕,從內部瓦解她的決心,擾亂她的家門。
“嗬。”鳳棲梧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那笑聲,比玄冰地牢的寒氣更冷。
她看著那因記憶被撕開而痛苦掙紮的少年,緩緩道:
“我若真有子嗣,便是與天爭命,與道奪生,也斷不會讓他跪著回來。”
話音落下,她屈指一彈。
一股神力逆向湧入少年的識海,將那整段被強行灌輸的虛假記憶,連同那份深入骨髓的“尋母執念”,轟然引爆!
“啊——!”
少年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雙眼一翻,當場昏厥過去。
他作為“鳳燼”的一切,都被徹底抹除。
“拖下去,連同那塊玉屑,一並扔到涅盤樹根下。”鳳棲梧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它渴望生機,便讓它成為養料,看看能不能淨化出一絲真正的鳳韻。”
當夜,南宮玥在不安的淺眠中,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夢裡,她又看到了那株參天的涅盤神樹。
隻是這一次,在神樹巨大的影子裡,緩緩走出了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女子背影,那背影,尊貴、孤高,像極了始祖。
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她輕輕地將孩子放入樹下燃燒的涅盤之火中,一道溫柔卻又帶著無上威嚴的低語,在南宮玥的靈魂深處響起:
“真正的血脈,不在身上,在心裡。”
南宮玥猛然驚醒,心有餘悸。
她下意識地望向鳴劍堂的方向,赫然發現,那十三名正在靜坐調息的“劍奴”額前,那道代表著涅盤印記的細微金紋,竟在同一時刻,齊齊閃爍了一下,彷彿在回應著某種來自遠古的召喚。
而無人知曉的歸墟戒深處,那本懸浮在小世界中央的《幼鳳啟蒙錄》,在沉寂了萬載之後,再次無風自動,翻開了一頁。
一行新的神文,在其上緩緩浮現:
【血可偽,心不可欺。】
一切塵埃落定,鳳家再次恢複了井然有序的戰備狀態。
沒有人再提起那個“鳳燼”,彷彿他從未出現過。
然而,就在鳳家磨刀霍霍,準備向李家亮出獠牙之際,遠在玄天大陸另一端的極北邊境,那片被鳳棲梧一指洞穿,連線著神界廢墟的虛空壁壘,其上細微的裂痕非但沒有在天地法則下緩慢癒合,反而在一股不知名的外力牽引下,被無聲無息地撐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幾縷比深淵更純粹、比永夜更沉寂的黑暗,正順著這道縫隙,悄然滲入了這個早已遺忘了神魔之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