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51章 家裡來了不速之客
那股攀附之力陰冷而沉重,帶著來自幽冥深處的腐朽與貪婪,彷彿要將夜玄寂整個人都拖入無儘的深淵。
通道劇烈震蕩,金色的神光與黑色的鬼氣交織撕扯,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鳳家眾人無不屏息,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夜玄寂隻是冷哼一聲。
他甚至沒有回頭,反手向後一抓,雄渾的鬼帝之力瞬間凝聚成一隻漆黑的大手,精準地扼住了那隻枯瘦手臂的主人。
他身形不退反進,竟是硬生生將那沉重無比的“東西”從門縫中拽了出來!
隨著一聲悶響,夜玄寂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大殿中央,幽途長橋在他身後寸寸崩解,化為漫天鬼氣消散。
而他的肩上,赫然扛著一具被厚重黑布緊緊包裹的人形物體。
那股令人心悸的陰冷氣息,正是從這黑布中散發出來。
“夜玄寂!”柳青璃搶上一步,美眸中滿是擔憂,“你受傷了?”
夜玄寂搖了搖頭,氣息略顯不穩,顯然強行破界並帶回一個“重物”對他消耗極大,尤其是引動了胸口舊傷。
他將肩上的人形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黑佈散開,露出一具盤膝而坐、宛如枯木的軀體。
此人身穿早已褪色的鳳家戰甲,麵容枯槁,雙目緊閉,但眉宇間那股寧折不彎的鐵血之氣,縱然曆經萬載也未曾磨滅。
他的神魂微弱如風中殘燭,被一層灰濛濛、不斷蠕動的繭狀物包裹著,那便是傳說中能吞噬一切記憶與情感的“噬憶繭”。
“是……是昭陽先祖!”柳青璃看清那麵容,瞬間淚如雨下。
鳳昭陽,鳳家第十二代先祖,一位驚才絕豔的戰修,曾率三千鳳家精銳死守歸墟入口,為鳳棲梧的最終佈局爭取了寶貴時間。
族中記載,他早已在那場慘烈的戰鬥中形神俱滅。
“阿骨打!”鳳棲梧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殿中的激動與悲傷。
“屬下在!”阿骨打立刻上前,他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嚴重性。
“將他置於涅盤樹根之下,啟祖脈溫養陣。”
“是!”
阿骨打不敢怠慢,雄壯的身軀一震,腳下大地裂開一道縫隙,濃鬱的土係靈力化作一隻大手,輕柔地托起鳳昭陽的枯身,迅速沉入地底,將其安置在祖脈龍靈與涅盤神樹交彙的核心之處。
陣法啟動,磅礴的生機如潮水般湧入那具幾近油儘燈枯的身體。
鳳棲梧蓮步輕移,來到陣法中央。
她並指如刀,在自己瑩白如玉的指尖輕輕一劃,一滴蘊含著最純粹生命本源的始祖神血,如金色的晨露,精準地滴入鳳昭陽眉心。
“醒來。”
一字落下,言出法隨。
那滴神血化作一道清源之力,瞬間衝破了灰暗的“噬憶繭”。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層詭異的繭狀物寸寸龜裂,化為飛灰。
“呃……”
一聲悠長而痛苦的呻吟,自鳳昭陽口中發出。
他那緊閉了萬年的眼瞼劇烈顫抖,終於緩緩睜開。
渾濁的眼眸在看到端立於麵前、風華絕代的鳳棲梧時,先是茫然,隨即化為滔天的震撼與狂喜。
“老……老祖宗!”
鳳昭陽嘶啞的嗓音如同破舊的風箱,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虛弱得無法動彈,隻能以頭搶地,重重叩首,涕淚橫流。
“不肖子孫鳳昭陽,叩見始祖!您……您終於回來了!”
他哭得像個孩子,萬年的囚禁與折磨,在見到主心骨的這一刻,儘數化為委屈的淚水。
“起來說話。”鳳棲梧語氣平淡,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將他虛弱的身體扶正。
鳳昭陽泣不成聲,開始詳述那暗無天日的萬年苦楚。
他與其他忠烈之魂被困於青銅門後,那並非簡單的囚禁,而是一個日夜不休的煉獄。
他們的神魂每日都被一種詭異的力量抽出煉化,被迫觀看外界鳳家血脈凋零、後輩子孫受儘欺淩的光影。
那種眼睜睜看著家族衰敗卻無能為力的痛苦,比魂飛魄散更甚千萬倍。
“是背叛者的餘孽!”鳳昭陽雙拳緊握,指甲深陷掌心,眼中迸發出刻骨的仇恨,“他們竊取了部分輪回法則的權柄,在暗中操控著一切!老祖,您一定要為我們,為死去的萬千族人,討回公道啊!”
他聲淚俱下,一番控訴聽得柳青璃早已是掩麵而泣,就連一向鐵血冷硬的宋驚鴻,此刻也紅了眼眶,周身殺氣翻騰。
唯有兩人例外。
南宮玥在鳳昭陽蘇醒的刹那,便已悄然退至大殿的角落陰影中。
她指尖星光流轉,飛速掐算著此人的命軌。
然而,推演出的結果讓她心頭一凜——此人的生辰八字,與族譜上記載的鳳昭陽先祖,竟鬼使神差地相差了一日。
對凡人而言,一日之差無傷大雅。
但對於他們這種級彆的存在,生辰八字乃是與天地大道勾連的根本印記,一絲一毫都錯不得!
另一邊,身處地脈深處的阿骨打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駭然發現,自從鳳昭陽歸來,被安置於核心之後,整條祖脈龍靈的呼吸頻率,竟出現了一種極其微妙的錯亂。
那種感覺,不像是被壓製,反倒像是被一種更高明的韻律,悄無聲息地進行了“同步”,彷彿一個精密的時鐘,被悄悄撥快了一絲。
他不敢妄動,悄悄從龍靈身上取下一小片脫落的龍鱗,那龍鱗蘊含著祖脈最純粹的氣息。
他將其置於一塊從歸墟戒中取出的“息壤蓮泥”上。
此泥最能感應真偽,辨彆本源。
僅僅三息之後,漆黑的泥麵上,竟緩緩浮現出一行由血色浸染而成的字跡:“真魂未歸,假影竊位。”
阿骨打瞳孔驟縮,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鳳棲梧高坐於寶座之上,將所有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她不動聲色地聽完“鳳昭陽”的哭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先祖受苦了。”她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為慶祝先祖歸來,也為慰藉你萬年之苦,今夜,我鳳家大擺筵席,為你接風洗塵。”
夜幕降臨,議事殿內燈火通明,珍饈滿桌,靈酒飄香。
鳳棲梧居於主位,“鳳昭陽”則被安排在最尊貴的客席。
席間,眾人紛紛敬酒,氣氛熱烈而感人。
酒過三巡,鳳棲梧忽然放下酒杯,似是隨口一提,悠悠道:“說起來,看到昭陽你,本座便想起一件荒古時代的趣事。那時,天地間有一種太古蜃妖,極善幻化,曾有一次,它冒充我鳳族一位長老,混入族中,意圖盜取涅盤真火。可惜,它千算萬算,卻不知我鳳族嫡係,耳後都有一枚天生的鳳紋胎記。”
她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鳳昭陽”,繼續說道:“本座當時,便是親手斬下了它的頭顱。那蜃妖臨死前,還在試圖維持人形,真是可笑。”
話音未落,正在舉杯的“鳳昭陽”眼神出現了刹那的微滯。
下一瞬,他彷彿全無察覺,繼續飲酒,但他的右手,卻在放下酒杯時,下意識地撫過自己的右耳耳後——那裡光潔一片,本該有一枚鳳紋胎記,此刻卻因他一瞬間的情緒劇烈波動,麵板之下,竟有一片比發絲還細的鱗光,一閃而逝!
當夜,月黑風高。
宋驚鴻奉鳳棲梧密令,悄然潛行至為“鳳昭陽”安排的寢殿之外。
他將氣息收斂到極致,透過一絲窗縫向內窺探。
隻見寢殿之內,那白日裡還老淚縱橫的“鳳昭陽”,此刻正獨自坐在昏黃的燈火下,臉上再無半分悲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的煩躁。
他伸出手指,用那尖銳的指甲,竟在自己的臉頰上用力刮擦著,彷彿要將那層皮肉給硬生生剝離下來!
就是現在!
宋驚鴻眼中寒光一閃,正欲發出示警訊號,殿內的“鳳昭陽”卻猛地抬起頭,那雙眼睛裡閃爍著非人的綠光,顯然早已察覺!
“不好!”
他身形暴退,化作一道黑影便要破窗而出。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在他身形暴起的瞬間,整座大殿的空間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時間驟然陷入了詭異的遲滯。
無論是跳動的燭火,還是他飛掠的身影,都凝固在了半空。
鳳棲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殿內,她指間的歸墟戒正散發著幽幽的微光。
她緩步走到那被定在空中的“鳳昭陽”麵前,眼神冰冷得像是萬古不化的玄冰,紅唇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淩駕眾生的霸道與嘲諷:
“連我弟弟都不配從正門進來,你一條小小的幻形蛇,也敢坐到我鳳家祖宗的位置上?”
一語道破天機!
此人,果然是蜃妖所化!
其幕後操縱者,正是當年背叛者的殘餘勢力——虛妄道君的殘識,聯合了神界覆滅後倖存的審判庭,妄圖打出這張“親情牌”,從內部瓦解鳳家剛剛凝聚的信念。
鳳棲梧卻並未當場將其誅殺。
她屈指一彈,一道封印打入蜃妖體內,而後歸墟戒光芒大盛,直接將其吸入其中一個獨立的夾層空間。
“留著你,正好讓那些還想著在背後耍花招的人,親眼看看——冒充我的家人,會變成什麼模樣。”
解決了假祖宗,鳳棲梧轉身走出大殿,夜風吹起她的發絲,眼中一片深沉。
真正的鳳昭陽,以及那些忠魂,恐怕還被困在更深的地方。
而就在此時,引夢閣內,剛剛入睡的南宮玥再次陷入了夢境。
這一次,她看到的不是鏡廊,也不是青銅門。
她夢見了鳳家祖地那棵頂天立地的涅盤神樹。
月光之下,神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漆黑如墨。
詭異的是,在那片靜止不動的漆黑樹影裡,竟緩緩地,站起了第二個“鳳棲梧”。
她穿著與鳳棲梧一模一樣的衣衫,容貌也彆無二致,隻是手中握著一把斷裂的劍,嘴角噙著一抹冰冷而詭異的微笑。
整個世界彷彿都因她的站起而蒙上了一層死寂的灰色,一股不祥的預兆,悄然籠罩了整個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