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16章 她說漏嘴的那句夢話,是鬼帝的催命符
歸墟殿內,寒意徹骨。
鳳棲梧的指尖在玉佩粗糙的斷口上輕輕劃過,那冰涼的觸感彷彿能連線到萬年前的背叛。
她並未理會阿骨打的領命,目光穿透虛空,落在了殿外那片茫茫的雲海之上。
“不必。”
她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殿內所有人心中一凜。
阿骨打一怔,不解地抬頭:“老祖?”
“返照陣繼續佈下,但不是現在。”鳳棲梧收回手,那枚玉佩殘片在她掌心化為齏粉,隨風而散,“先讓他看看戲。”
她的視線轉向阿骨打:“你方纔說的異動,是什麼?”
阿骨打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回稟:“啟稟老祖,屬下在監測歸墟界能量流動時,意外捕捉到一道極其微弱且隱蔽的神念波動。這道波動每隔七日便會準時出現一次,從大陸極西之地的某個坐標點發出,徑直射向天外虛空,彷彿在向某個遙遠的存在彙報。”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古怪:“這道神念……內容極為簡單,自萬年前至今,始終隻有三個字。”
“說。”
“‘仍未死’。”
三個字,如三根淬毒的鋼針,紮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
這不僅僅是監視,更是一種惡毒的詛咒,一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失望與怨毒。
宋驚鴻等人勃然色變,殺氣瞬間溢滿大殿:“屬下請命,立刻前往坐標點,將此獠揪出,碎屍萬段!”
“不必。”鳳棲梧再次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要切斷。讓他繼續報信……我要他知道,我不僅活著,還聽得見他的心跳。”
她要讓那個躲在幕後的黑手,在每一次得到“仍未死”的回應時,都感受到加倍的恐懼與絕望。
她要讓這三個字,從一句彙報,變成敲響他喪鐘的倒計時!
與此同時,竹舍之內,藥香與寒氣交織。
柳青璃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強行窺探鬼帝識海,不亞於在刀尖上舞蹈。
在涅盤花露被反噬後,她並未放棄。
她貝齒緊咬,取出一截更為珍貴的涅盤花根須,其上流轉著近乎實質化的生命本源之力。
她小心翼翼地繞開那霸道絕倫的雙鳳封印,將根須所化的柔和魂力,如涓涓細流般,探入封印之外那些被衝刷得支離破碎的記憶殘片中。
她不敢去觸碰核心,隻敢引導這些碎片自行拚接。
昏迷中的夜玄寂眉頭緊鎖,英挺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
無數混亂的畫麵在他腦海中閃回——血色的天空、崩塌的神殿、哀嚎的生靈……以及,一張張扭曲而狂熱的臉。
“……她瘋了……始祖瘋了……”
“……以萬靈為祭,她要重塑天道……”
“……快,阻止她!為了三界蒼生!”
這些聲音尖利而熟悉,像是魔咒般反複回響。
然而,就在這片混亂的指控聲中,一個截然不同的畫麵,被柳青璃的魂力輕輕托起,頑強地浮現出來。
那是一片火海,天魔的嘶吼震徹雲霄。
一道絕美的身影立於蒼穹裂隙之前,她身上穿著的,並非世人傳說中赴死時的素白長裙,而是一襲如烈火般燃燒的赤焰鳳羽衣!
那衣袍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彷彿在泣血,華美而悲壯。
“住手!”
夜玄寂猛然發出一聲壓抑至極的低吼,身體劇烈一顫。
他的雙眼豁然睜開,血絲密佈,死死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那天她穿的是紅衣……不是白裙!”
柳青璃心頭一跳,急忙追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
“我……”夜玄寂的眼神瞬間陷入了更深的混亂與痛苦,“他們都說……都說她赴死那日,素服含悲,是對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點憐憫……可我記得……我記得……”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彷彿溺水之人。
“我記得……她笑著割開自己的手腕,把血……把神鳳真血滴進結界裂縫裡……她對我說……說……”
夜玄寂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劇烈的喘息,他的神魂似乎在抗拒著這最後的真相。
柳青璃卻在這一瞬間,如遭雷擊!
她對他說!
鬼帝夜玄寂,當年竟然在場!
而且,鳳棲梧最後一句話,是對他說的!
她急忙將此事以最快的速度傳訊告知鳳棲梧。
歸墟殿中,鳳棲梧聽完柳青璃的傳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那雙洞悉萬古的鳳眸中,第一次浮現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良久,她緩緩抬手,虛空一招。
一件塵封了無儘歲月、流光溢彩的赤色戰袍,憑空出現在她麵前。
正是那件赤焰鳳羽衣,其上神光流轉,彷彿昨日才剛剛脫下。
她指尖輕撫過衣袍上那依舊溫熱的紋路,聲音低沉得如同歎息:“他們要把我塑造成一個冷血無情的暴君,也要把我寫成一個不堪一擊、含悲赴死的懦弱犧牲品。可他們都忘了……”
她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充滿了無儘的嘲弄。
“我從來,不是為了讓他們感動而活。”
話音落,她屈指一彈,那件赤焰鳳羽衣化作一道流光,徑直飛向殿外,投入高懸於歸墟界上空的喚心鐘之下!
“當——!”
古老而悠遠的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帶著一股焚儘八荒的熾熱與決絕。
鐘聲化作無形的波紋,瞬間擴散至整個玄天大陸,乃至更遙遠的世界。
這一夜,無數修士在夢中,看到了同一個景象。
他們不再看見那個被汙衊的白衣罪人,而是看到了一位身著赤焰戰袍的女戰神。
她立於天地之間,笑著麵對毀天滅地的天劫,以自己的神血,為萬界蒼生築起最後一道屏障。
她的笑,不是悲憫,不是憐弱,而是身為始祖,睥睨一切的驕傲與坦蕩!
然而,敵人的反撲,比想象中來得更快,也更陰毒。
就在鐘聲響起的第三日,宋驚鴻麵色鐵青地衝入大殿,手中捏著一枚剛剛破譯的加密符籙,氣得渾身發抖。
“老祖!”他單膝跪地,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截獲淩塵神殿最高指令!內容……內容令人發指!”
他將玉簡呈上,其上隻有寥寥數語,卻字字誅心:
“若三月內無法令其眾叛親離、自毀神格,則啟動最終預案——‘悲願共鳴陣’。以百萬核心信徒集體**哀悼為引,彙聚世間最極致的悲痛與愛戴,誘發其心中最後一絲作為‘生靈’的軟弱。她若不忍,便會自願重入輪回,以平息這場‘因她而起’的悲劇。”
“砰!”
宋驚鴻一拳砸在地上,堅硬的黑曜石地磚瞬間化為齏粉。
他雙目赤紅,怒吼道:“他們不是想殺您!他們是想讓您覺得自己不配活著!他們要用最崇高的愛,來逼死您!”
這是一種怎樣惡毒的誅心之術!
用愛你的人的生命,來構建一個讓你不得不自我毀滅的道德牢籠!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王座之上的鳳棲梧,在看完這道指令後,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發出了一聲極輕的笑。
那笑聲清冷而悅耳,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好,好得很。”
她緩緩起身,廣袖一揮,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歸墟界。
“傳我旨意:七日後,我在歸墟台,公開焚燒所有遞交上來的‘懺悔書’。不論真假,不分對錯,一並化為飛灰!”
阿骨打和宋驚鴻等人齊齊大驚:“老祖,不可!這豈不是……”
豈不是坐實了您不辨是非、漠視眾生的罪名?
鳳棲梧卻隻是淡然地看著他們,那眼神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我要讓他們看清,我,鳳棲梧,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快意的冰冷。
“我要他們害怕——怕我根本,不屑解釋。”
當夜。
竹舍內,夜玄寂的夢境,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再次看到了那片火海,看到了那襲決絕的紅衣。
但這一次,他看清了隱藏在陰影中的東西——在鳳棲梧身後,一個巨大而詭異的符陣正在悄然運轉,無數信徒跪拜在地,臉上帶著狂熱的悲慼,口中念念有詞。
那正是“悲願共鳴陣”的雛形!
而站在陣法中央,手持雙鳳玉佩,主持著這場以“愛”為名的獻祭的背影,赫然便是那個被她視作道侶的男人——淩塵!
“轟!”
記憶的閘門徹底洞開!
“啊——!”
夜玄寂猛然從床榻上坐起,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他雙目猩紅,不再有絲毫迷茫,隻剩下滔天的恨意與悔恨!
他終於明白,那道雙鳳封印,守護的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而是一道最惡毒的詛咒!
它禁錮了他的記憶,扭曲了他的認知,讓他萬年來,都在守護著一個殺害主人的凶器!
他猛地握住枕邊的劫燼劍,第一次,將那漆黑的劍鋒,對準了自己!
沒有絲毫猶豫,他揮劍斬向自己眉心識海!
“噗——!”
血霧彌漫,劍氣衝入識海,狂暴地斬向那道堅不可摧的雙鳳封印!
封印劇烈震顫,爆發出毀滅性的反噬,他的神魂彷彿被瞬間撕裂,但他卻在劇痛中發出快意的狂笑,嘶聲低吼:
“主人……這一次,我不是護你……是替你恨!”
“恨那些……讓你懷疑自己的人!”
劍落,封印現出一道猙獰的裂痕。
而在萬裡之外,神界之巔,一座終年被聖光籠罩的神殿內,一道原本靜坐如雕塑的白衣身影,猛地站起。
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玄天大陸的方向,彷彿感知到了什麼,俊美無儔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愕與一絲……病態的狂喜。
他喃喃自語,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
“你終於……要哭了嗎?”
七日之期轉瞬即至。
天光未亮,晨霧籠罩著巍峨的歸墟台,帶著徹骨的寒意。
遠方,鳳家所轄的七十二座凡人村落裡,數萬座祭祀香爐,在同一時刻,悄無聲息地,燃起了慘白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