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吻愈沉淪 第98章 簡洐舟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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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安清楚地感覺到了刀尖刺破皮肉,同時,她也聽到了男人壓抑的,帶著痛苦的悶哼聲。
她顫抖著睜開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瞬間對上了一雙盛滿了巨大震驚和難以置信的受傷眸子。
簡洐舟痛苦地皺緊了眉頭,他像是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緩緩低下頭,看著那把插進自己腹部的水果刀,以及正從傷口流出的鮮血。
那刺目的紅色,和真實的劇痛,似乎才終於讓他真正相信,麵前的女人,竟想要殺他。
這一刻,心臟傳來的劇痛遠比腹部的傷口更甚,痛得他幾乎窒息。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抬起眼,目光破碎地看著她,帶著最後一絲微弱的期待,啞聲問:“你……想殺我?”
沈念安臉色慘白如紙,握著刀柄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眼裡的瘋狂恨意早已被巨大的恐懼和後怕取代。
她流著淚,顫聲說:“阿簡,是你逼我的,是你先說要搶走熙熙。”
她鬆開刀柄,愣愣看著手上的鮮血。
腦海裡閃過多年前那個夜晚,她也捅了一個人。
“殺人了,我又殺人了!”
她嚇得用力推開他,轉身就想往外跑。
但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
另一隻帶血的手猛地掐上了她雪白纖弱的脖子,不斷用力!
簡洐舟眼底是一片駭人的赤紅,充滿了瘋狂和毀滅欲。
他咬著牙,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傳來,每個字都帶著血腥氣,“沈念安,你想讓我死?”
他的手指越收越緊,幾乎要嵌入她的皮肉。
看著她因窒息而痛苦掙紮的樣子,他眼底露出一種近乎同歸於儘的瘋狂和偏執,“要死,那就一塊死好了。”
“我絕對不會讓你和霍言在一起,生和死,你都隻能和我在一起!”
沈念安被他掐得眼前發黑,肺部空氣越來越少,身體漸漸癱軟下來,掙紮的力氣也越來越弱。
就在她意識即將渙散,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裡的時候。
她忽然感覺到,脖子上的鉗製,鬆了些力道。
她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裡,竟從簡洐舟那雙瘋狂赤紅的眸子裡,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不忍和掙紮。
他……還是下不了手殺她。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就在簡洐舟掐著她脖子的手即將鬆開的時候。
一道身影衝了進來,是放心不下一直偷偷跟來的淩然。
他一衝進來,就看到簡洐舟的手掐著沈念安的脖子。
少年瞬間目眥欲裂,想也冇想就怒吼著衝了上去,掄起拳頭,狠狠一拳砸在了簡洐舟的臉上。
“王八蛋!”
簡洐舟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蹌著後退一步,腹部的傷口因動作牽扯,瞬間湧出更多鮮血,劇痛讓他悶哼一聲,臉色更加蒼白。
淩然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簡洐舟傷口的血越流越多,體力迅速流失,漸漸落了下風,倒在地上。
淩然打紅了眼,抓起旁邊一把實木椅子,就要朝地上的簡洐舟狠狠砸下去。
這一下要是砸實了,不死也得重傷。
“淩然,不要!”
剛從窒息中緩過氣來的沈念安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尖叫著製止。
她踉蹌著撲過去,用力奪過淩然手裡的椅子扔到一邊,然後抓住他的手腕,聲音急促而顫抖:“快走,我們快離開這裡!”
她拉著還處於暴怒中的淩然,轉身就往門外跑。
跑到門口時,她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簡洐舟趴在地上,身下已經彙聚了一小灘刺目的鮮血,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她強迫自己扭過頭,不再去看,拉著淩然飛快地衝下樓,跑出了彆墅大門。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腑,她大口喘著氣,卻感覺不到絲毫輕鬆。
腦海裡不斷浮現簡洐舟趴在地上,血流不止的畫麵。
突然。
她停了下來,鬆開了淩然的手。
“大姐?怎麼了?”淩然停下腳步,扭頭疑惑地看向她。
沈念安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眼裡充滿了激烈的掙紮和痛苦。
她回頭看向身後的彆墅。
下一秒,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竟然又朝著彆墅跑了回去。
“大姐,你乾什麼去?”淩然在她身後大喊。
沈念安冇有迴應,她用最快的速度再次衝上二樓,衝回那個房間。
簡洐舟還維持著剛纔的姿勢趴在地上,身下的血泊似乎又擴大了一些。
沈念安跑過去,跪在他身邊,試圖將他扶起來。
但他將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軀,加上完全昏迷死沉,她根本挪不動他分毫。
“淩然,淩然,快來幫忙。”
她朝著門口焦急地大喊。
淩然跑進來,看到沈念安要扶起簡洐舟,語氣帶著恨意和不情願,“幫他乾嘛?大姐,他剛纔想掐死你,讓他就死在這裡好了,這是他活該!”
“彆說了,快來。”
見他還不動,沈念安急了,將實情說了出來,“是我先捅的他,他才掐我的,其實他剛剛也冇想掐死我,你進來時,他已經鬆了力道。”
“他不能死,他死了,我就是殺人犯了。”
最後一句話才說動了淩然,臉色一變,立刻上前幫忙。
兩人費力地將昏迷不醒的簡洐舟架起來,踉踉蹌蹌地拖下樓,衝出彆墅,在路邊焦急地攔出租車。
好在附近一公裡就有一家大型醫院。出租車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送到急診門口。
醫護人員看到滿身是血的簡洐舟,立刻衝上來將他放上車,緊急推進了搶救室。
同時,醫院方麵按照規定報了警。
警察很快趕到。
沈念安主動上前,對警察說:“警察同誌,和他無關,你們帶我走。”
淩然想說什麼,卻被沈念安用眼神製止。
這件事,她如論如何不會連累上他。
沈念安就這樣被警察帶上了警車。
淩然追到警車旁,眼眶發紅,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審訊室裡,燈光刺眼。
“姓名。”
審訊的女警,冷聲問道。
坐在對麵的沈念安,沙啞著聲音回道:“沈念安。”
“年齡,性彆,還有家庭住址……”
沈念安一一回答。
“說說事情經過。”
警察再次詢問。
但這次,沈念安卻緊唇著唇瓣,一句話都不說了。
警察皺眉,表情冷厲,嗬斥道:“沈念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以為不說,就能逃過法律的製裁嗎?”
“你現在說了,法庭上,還能寬大處理。不說,隻會對你不利。”
沈念安抬起蒼白的小臉,睫毛微顫,唇張了張,說道:“我要找律師。”
警察重重拍了下桌子,“沈念安,你以為律師來了,你就不用說了,我勸你最好現在就說出來。”
沈念安將頭再次垂了下去,不再說話。
之後半個小時,不管警察說什麼,她一句話不說。
最後警察拿她冇辦法,隻能打算先將她關起來。
然而,她才關進羈押室冇多久,一名警察走進來,表情有些複雜地對她說:“沈念安,你可以走了,有人保釋你。”
沈念安愣住了,茫然地抬起頭。
當她跟著警察走出警局大門時,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簡洐舟?
他不是應該在醫院的急救室裡搶救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挺拔的身影就站在車邊,雖然臉色慘白得像紙,冇有一點血色,但依舊站得筆直。
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看到沈念安出來,那個眼鏡男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遞上一張名片:“沈小姐您好,我是簡總為您聘請的律師。”
“剛剛是我保釋了您,請先上車,有些後續事宜,我需要向您說一下。”
沈念安徹底懵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簡洐舟。
她差點殺了他。
為什麼他還要把她保釋出來?
她懵逼地被律師請上了車。
簡洐舟被律師扶著,也坐進了後座,就坐在她旁邊。
簡洐舟的狀態顯然非常不好,他一隻手始終放在腹部,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一上車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一句話也冇有。
沈念安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五味雜陳,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隻能保持沉默。
這時,坐在副駕駛的律師側過身,對沈念安說道:“沈小姐,您不必過度擔憂,簡總已經向警方明確表示,此次受傷純屬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所致,與您無關。因此,警方後續不會再追究您的任何責任。”
沈念安大驚,猛地扭頭看向身旁閉著眼的簡洐舟,喃喃問道:“為……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聲音裡充滿了不解和困惑
簡洐舟緩緩睜開眼,眼神冷漠地看向她,薄唇輕啟,“我不能讓我兒子有個殺人犯的媽媽。”
說完這句話,他眉頭重重地擰了一下,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沈念安垂眸,隻見他腹部那雪白的紗布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甚至還有血在不斷滲出,將他深色的西褲都浸濕了一小塊。
他根本就還冇有被處理好傷口。
可能是剛做完緊急止血甚至還冇縫合,就強行離開醫院來保釋她了。
“快去醫院!”
沈念安朝前麵的司機大喊。
簡洐舟因為失血,意識再次開始模糊,身體控製不住地一歪,重重倒在了沈念安的身上。
“簡洐舟!”
“簡洐舟!”
沈念安慌忙伸手扶住他昏迷的身體。
前麵的律師和司機也嚇壞了!
司機將油門踩到底,車子朝著醫院疾馳而去。
沈念安緊緊抱著懷裡昏迷不醒的男人,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蒼白臉龐,感受著他微弱的呼吸,之前所有的恨意和恐懼,在這一刻都被巨大的恐慌和鋪天蓋地的後悔所取代。
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她後悔了……
她真的後悔了……
她從來冇想過真的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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