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餓死炕上，不如進山喂狼 第128章 另辟蹊徑，尋藥之行
沐添丁的決定，讓老支書和周文海都吃了一驚。
“進山？進老林子？”老支書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添丁，你可彆犯糊塗！那老林子深處是啥地方？幾十裡不見人煙，豺狼虎豹啥都有，當年老獵人李大爺都不敢一個人隨便往裡闖。太危險了！”
“是啊，添丁。”周文海也勸道，“山裡情況複雜，你一個人去，我們不放心。原材料的事，我們可以再想想彆的辦法，不能拿你的安全去冒險。”
他們都知道沐添丁有本事，可長白山的老林子，在當地人心裡，那就是個神秘又可怕的地方，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老支書，周工，你們放心，我不是去冒險。”沐添丁的眼神異常堅定，“我心裡有數。當年李大爺教了我不少在山裡生存的本事，也跟我提過幾個可能長著好藥材的地方，隻是那些地方路不好走，以前沒必要去。現在，是時候去闖一闖了。”
他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與其去求霍振華，把命運交到彆人手裡，他寧願去跟深山老林裡的野獸鬥一鬥。前者會讓他失去尊嚴和未來，而後者，雖然危險，卻能搏出一個希望。
“這件事，不能讓那個姓霍的看扁了。我們沐家村的人，靠山吃山，就得有在山上找出路的本事！”沐添丁的話，擲地有聲。
看著他那股不服輸的勁頭，老支書和周文海知道，再勸也沒用了。這個年輕人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你打算啥時候去？要帶幾個人？”老支書歎了口氣，算是默許了。
“就這兩天，越快越好。霍振華隻給了我們三天時間。”沐添丁說道，“人不用多，多了反而是累贅。我帶上天佑就行，他機靈，體力也好，這幾年跟著我也學了不少東西。”
弟弟沐天佑，如今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半大小子，常年跟著沐添丁在山裡跑，身體壯實，膽子也大，是個得力的幫手。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第二天，沐添丁把要進山的事情跟林杏花說了。
林杏花一聽，心立刻就揪了起來。她比誰都清楚老林子裡的凶險，當年沐添丁被暴雪困在山裡那次，她現在想起來都後怕。
“添丁，非去不可嗎？”她紅著眼圈，抓著沐添丁的胳膊，“那個姓霍的，咱們不理他不行嗎？咱們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嗎？”
沐添丁看著她擔憂的臉，心裡一軟，把她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
“杏花，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你想想，咱們合作社現在攤子鋪得這麼大，全村人都指望著咱們呢。這次要是被他拿住了，以後咱們就得一直看他臉色過日子。我不想過那種日子，更不想讓咱們村的人再回到以前那樣，被人捏著鼻子走。”
他捧起林杏花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放心，我不是去拚命的。我帶足了東西，也帶了槍，還有天佑跟著。我們隻在山林外圍找，一有不對勁，馬上就撤回來。三天，最多三天我就回來。”
林杏花知道自己勸不住他，隻能含著淚，默默地幫他準備進山的東西。炒麵、肉乾、鹽巴、火柴，還有傷藥，她一樣一樣地裝進挎包裡，裝得滿滿當當。她把家裡那件最厚實的棉襖也翻了出來，讓他一定穿上。山裡晝夜溫差大，即便是春天，晚上也冷得厲害。
沐添丁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裡暖暖的，也有些愧疚。他知道，自己每一次冒險，最受煎熬的，就是她。
出發那天，天剛矇矇亮。沐添丁和沐天佑兄弟倆，一人背著一個大背囊，沐添丁肩上還扛著那把老獵槍，悄悄地從村子後山出發了。
他們沒有驚動太多人，隻跟家裡和老支書打了招呼。
與此同時，在幾十裡外的青陽縣招待所裡，霍振華正悠閒地喝著早茶。
“霍先生，您說那個沐添丁，會來找我們嗎？”蘇婉坐在他對麵，心裡有些七上八下。
“他會的。”霍振華篤定地說道，“他沒有彆的選擇。一個連穩定供應鏈都沒有的小作坊，拿什麼跟我鬥？我給他的條件，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等著吧，不出三天，他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他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在他看來，沐添丁那點骨氣，在絕對的現實麵前，不堪一擊。
霍振華並不知道，他眼中的那個“山村小子”，此刻已經像一頭矯健的獵豹，消失在了茫茫的長白林海之中。
進山的路，比沐添丁想象的還要難走。
春天冰雪消融，山路泥濘濕滑，很多地方根本沒有路，隻能靠著砍刀在半人高的灌木叢裡硬生生劈出一條道來。
“哥，咱們這是往哪走啊？”沐天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氣喘籲籲地問。
“往北，去黑風口。”沐添丁看著手裡的簡易指南針，辨認著方向，“李大爺說過，黑風口後麵，有個向陽的山穀，叫‘藥王穀’。那裡氣候濕潤，常年背風，最容易長好藥材。”
這個地方，隻是李大爺酒後提過的一句傳聞，誰也沒真正去過。因為要去那裡，必須翻過險峻的黑風口，據說那裡常有黑熊出沒。
兄弟倆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著，渴了就喝一口山泉水，餓了就啃幾口乾硬的炒麵。
越往裡走，林子越密，光線也越暗。參天的大樹遮天蔽日，周圍安靜得可怕，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腳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沐天佑有些緊張，手一直緊緊地握著腰間的砍刀。
“哥，這裡……咋這麼安靜，連鳥叫都聽不見。”
“彆怕。”沐添丁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這說明我們進到大家夥的地盤了。走路看著點腳下，注意聽周圍的動靜。”
他一邊說，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忽然，他在一棵鬆樹的樹乾上，看到幾道又深又長的爪痕。
他臉色一變，立刻拉著沐天佑蹲了下來，指了指那爪痕。
“是熊瞎子留下的。看痕跡，還很新，這家夥就在這附近。”
沐天佑嚇得臉都白了，大氣都不敢出。
沐添丁迅速檢查了一下獵槍裡的彈藥，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帶著弟弟，繞開這片區域，小心翼翼地繼續前進。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翻過了黑風口。站在山脊上向下望去，隻見群山環抱之中，果然有一個豁然開朗的山穀。穀中雲霧繚繞，一條小溪蜿蜒穿過，兩岸的植被明顯比其他地方要茂盛得多。
“哥，你看！那就是藥王穀嗎？”沐天佑興奮地指著下麵。
“應該就是了。”沐添丁的心也激動起來。
他們找了個背風的石壁下，準備在這裡過夜。升起一堆篝火，烤著肉乾，寒意才被驅散了一些。
夜裡，山穀中傳來陣陣狼嚎，聽得人頭皮發麻。兄弟倆輪流守夜，誰也不敢睡得太死。
第二天一早，他們順著山坡下到了穀底。
一進山穀，沐添丁就感覺到這裡的不同。空氣濕潤溫暖，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草木清香。腳下的土壤，是肥沃的黑土。
他蹲下身，仔細地在草叢中搜尋著。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株植物吸引了。那植物的葉子呈羽狀複葉，開著淡黃色的小花，根莖粗壯。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撥開周圍的雜草，又用小鏟子挖開表麵的土壤，一截黃褐色的根莖露了出來。
他把根莖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熟悉的、帶著一絲甜味的藥香，鑽入鼻孔。
“找到了！”沐添丁的眼睛裡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天佑，快來看！是黃芪！野生的黃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