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餓死炕上,不如進山喂狼 第22章 剛造出保命弓箭
那個標記,彷彿一隻有毒的蜘蛛,牢牢地趴在紅鬆樹皮上,刺痛了沐添丁的眼睛。
這不是記號。
這是警告。
是宣告所有權的血腥圖騰。
上輩子,他是在十裡大山見到這個標記。那時,一夥窮凶極惡的悍匪流竄至此,占山為王,不知做了多少惡事,手上沾了多少鮮血。
可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代,
為什麼?
是因為自己的重生,引發了什麼不可預知的改變嗎?
“哥,你看什麼呢?一個破記號而已。”沐天佑完全沒意識到危險,還想湊近了去看。
“彆過去!”沐添丁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一把將弟弟拽了回來。
沐天佑被他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他。他從未見過哥哥這副模樣,整個人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天佑,聽話。”沐添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放緩了聲調,“我們馬上回家,用最快的速度。”
“為什麼啊?天還沒全黑呢。”
“山裡有野獸,晚上出來活動,很危險。”沐添丁隨便找了個理由,他不能把那種恐怖的事情告訴一個孩子。
他環顧四周,林間的陰影彷彿都活了過來,每一棵樹後都可能藏著一雙窺伺的眼睛。
這裡已經不再安全。
“跟緊我,不許亂跑,不許出聲。”沐添丁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他將背簍的帶子勒緊,一手抄起長矛,另一手緊緊牽住沐天佑,邁開大步就往山外衝。
沐天佑雖然不明所以,但哥哥身上那股從未有過的肅殺之氣讓他不敢多問,隻能踉踉蹌蹌地被拖著跑。
風在耳邊呼嘯,兄弟倆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山林裡格外清晰。
沐添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回頭,隻能憑著記憶,選擇最快、最隱蔽的路徑。
那夥人做事向來不留活口。
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和弟弟看到了這個標記……後果不堪設想。
他必須更快一點。
終於,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他們衝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林子,看到了山腳下自家院落裡透出的微弱燈火。
直到那一刻,沐添丁緊繃的神經才稍稍一鬆,後背已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爹,娘,我們回來了!”沐天佑掙開哥哥的手,歡快地跑進院子。
妹妹天嬌也出來迎接。
王秀蘭正從廚房出來,看到兩個兒子,臉上露出笑容:“今天怎麼這麼晚?快洗手吃飯了。”
沐衛國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看到他們,也隻是抬了抬眼皮。
沐添丁站在院子中央,大口地喘著氣,看著眼前這幅溫馨的畫麵,一種後怕的情緒猛地湧上心頭。
他差一點,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不行。
絕不要消滅這些悍匪。
他必須做點什麼。
吃飯的時候,沐添丁一反常態地沉默,隻是埋頭扒飯。
王秀蘭察覺到了不對勁。“添丁,怎麼了?在山裡遇到啥事了?”
沐添丁放下碗筷,抬起頭,神情異常嚴肅:“爹,娘,我想儘快做一把弓。”
“做弓?”王秀蘭愣了一下,“好端端的,做什麼弓箭?那玩意兒多危險。”
“不危險。”沐添丁搖頭,“我要打獵,給家裡添點肉食。再說了,咱們住在山腳下,誰知道會不會有野豬黑瞎子闖下來,有把弓也能防身。”
這番話合情合理,王秀蘭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沐天佑則是一臉興奮:“哥,你要做弓?是不是書裡那種,嗖一下就能射中大鳥的?”
沐添丁沒理他,隻是看著自己的父親。
這個家裡,真正做主的是沐衛國。
沐衛國吐出一口煙圈,渾濁的眼珠打量著自己的大兒子。他似乎看出了沐添丁不僅僅是為了打獵那麼簡單,但他什麼也沒問。
半晌,他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去做。”
得到了許可,沐添丁的心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他便起了床。
他沒有再去後山,那片區域現在是禁地。他在自家屋後的一堆雜物裡翻找起來。
很快,他拖出一根存放了許久,早已乾透的硬木。這是村裡人說的“牛筋木”,韌性極好,是做弓身的上佳材料。
沐衛國從柴房裡找出獸筋,這是以前打到獵物後留下的,經過硝製,柔韌而結實。
一切準備就緒。
沐添丁坐在院子裡,拿出砍刀和一把小刀,開始動手。
他先用砍刀將硬木大致劈削出弓身的輪廓,這個過程需要極大的力氣和精準的控製。木屑紛飛,他的手臂肌肉賁張,汗水很快就浸濕了衣衫。
沐天佑和沐天嬌蹲在一旁,滿眼崇拜地看著。
在他眼裡,哥哥無所不能。
弓身成型後,沐添丁又用小刀精細地打磨,讓整個弓臂弧度流暢,手握的地方也處理得平滑舒適。
然後是上弦。
他將獸筋的一端牢牢固定在弓梢的凹槽裡,然後用膝蓋頂住弓身中部,手臂發力,將弓身壓出一個完美的弧線,再飛快地將另一端也固定好。
嗡!
弓弦繃緊,發出一聲沉悶有力的顫音。
一把簡陋但致命的獵弓,在他手中誕生了。
但這還不夠。
有弓無箭,等於白搭。
沐添丁又找來幾根筆直的細木杆,耐心地削出箭桿。箭頭是個麻煩事,沒有鐵,殺傷力會大打折扣。
他想了想,起身走進雜物間,沒一會兒,從裡麵翻出幾片生了鏽的薄鐵皮。這是以前換下來的舊農具殘片。
他將鐵皮用石頭砸平,再用錘子和砍刀,硬生生弄出幾個簡易的三角形箭頭,雖然粗糙,但足夠鋒利。
最後,他將箭頭固定在木杆上,用細麻繩纏緊,又在箭尾粘上幾片雞毛,以保證飛行穩定。
當三支像樣的木箭擺在地上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
沐衛國不知何時又坐回了門檻上,沉默地看著兒子忙碌了半天。
沐添丁站起身,拿起弓和一支箭,走到院子另一頭。
他深吸一口氣,回憶著上輩子在求生訓練學到的射擊要領。
左手持弓,右臂拉弦。
弓弦被緩緩拉開,發出咯吱的聲響,直到被拉成一個滿月。
他的雙眼鎖定在十米開外的一棵老槐樹樹乾上。
鬆手!
“嗖!”
木箭離弦,帶起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化作一道黑影,精準地釘在了樹乾上!
箭矢的尾羽還在微微顫動,整個箭頭都沒入了樹皮之中,力道十足!
成功了!
“哇!哥!你好厲害!”沐天嬌激動地跳了起來,拍著手大叫。
一直沉默的沐衛國,眼裡也閃過一絲訝異,他緩緩地點了點頭,算是對兒子成果的肯定。
有了這把弓,沐添丁心裡纔算有了一點點底氣。
這不僅僅是用來狩獵的工具,更是保護家人的武器。
“哥,讓我也試試!”沐天佑跑過來,眼巴巴地看著他手裡的弓。
“你還小,拉不開。”
“我能行!”沐天佑不服氣地挺起小胸膛。
沐添丁看著他,想了想,還是把弓遞給了他。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危險,讓弟弟早點接觸這些,不是壞事。
他手把手地教沐天佑如何站立,如何持弓,如何搭箭。
“腰要挺直,馬步要穩,手彆抖。”
沐天佑學得有模有樣,但他的力氣實在太小,使出了吃奶的勁,也隻能把弓弦拉開一小半。
他試著射了一箭,結果箭矢軟綿綿地飛出去幾米遠,就掉在了地上。
“哎呀!”沐天佑急得臉都紅了。
“慢慢來,不急。”沐添丁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弓收了回來。
一家人都在院子裡,沐天佑還在為自己射不遠箭而懊惱,王秀蘭則在一旁擇野菜,嘴裡唸叨著讓他們小心點。
沐衛國抽著煙,院子裡彌漫著一種難得的安寧。
沐添丁緊握著手中的長弓,感受著它堅實的力量,心中的不安被暫時壓了下去。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院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推開。
生產隊張隊長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他頭發淩亂,一隻鞋都跑丟了,臉上滿是驚恐。
“衛國!衛國!不好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扶著門框,整個人都在發抖。
沐衛國猛地站起身:“出什麼事了?”
張隊長喘著粗氣,一隻手指著後山的方向,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山……山裡……”
他終於緩過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喊了出來。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