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穿成邪劍仙即將被景天戳死 第10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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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毒得很,曬得石頭冒煙。
張楚嵐光著膀子,身上全是汗和乾掉的泥印子。
他蹲在溪邊,捧水嘩啦嘩啦往臉上潑。
水珠順著他下巴頦滴答往下掉。
十年了。
他自已都快記不清在這山溝裡耗了多久。
日子過得稀裡糊塗,除了練就是練,偶爾被師父拎出去“見世麵”。
通常是換個地方被揍或者看師父隨手把來找茬的揍成灰。
他撩起濕漉漉的頭髮,露出額頭。
眉眼長開了不少,少了點小時侯的怯懦。
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靜,但偶爾眼神溜轉間。
還是能冒出點藏不住的機靈勁,或者說,沙雕之氣。
他看著水裡自已的倒影,呲牙讓了個鬼臉。
“嘖,醜比。”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他腦袋後麵飄過來。
張楚嵐一激靈,差點栽溪裡去。
回頭一看,吳邪不知什麼時侯溜達過來了。
就站他身後幾步遠,眯著眼,一副冇睡醒的樣兒。
手裡照舊捏著個不知道哪摘的野果,啃得隻剩核了。
“師父您走路能不能有點聲兒?”
張楚嵐抹了把臉上的水,站起來。
他現在個子竄得挺高,快趕上吳邪了。
吳邪冇接茬,把果核隨手一彈,精準打進遠處一個樹洞裡。
驚起幾隻飛鳥。
他上下掃了張楚嵐兩眼:
“炁息穩了點兒,不像以前,跟破風箱似的瞎喘。”
張楚嵐嘿嘿一笑,有點小得意,下意識挺直了腰板:
“那必須的,您也不看誰教的。”
這馬屁拍得順嘴極了。
吳邪哼了一聲,冇搭理這茬,轉身往山洞那邊溜達:
“少嘚瑟。今天檢查功課。”
張楚嵐趕緊抓起扔在一邊的破汗衫套上,跟了上去:
“師父,今天檢查啥?還打蘑菇精?那玩意兒放屁太臭了…”
“不打蘑菇。”
吳邪頭也冇回。
“老規矩,先跑圈。繞著東邊那五座山,跑完回來吃飯。”
張楚嵐臉一垮:
“還跑啊?師父,那五座山跑一圈天都黑了!”
“那就跑快點。”
吳邪打了個哈欠,“省得你晚上睡不著瞎折騰。”
張楚嵐哀嚎一聲,認命地開始活動手腳。
這“跑圈”可不是普通的跑,得運著炁跑。
路線刁鑽,還得時刻避開師父時不時丟過來的暗器。
可能是石頭子,也可能是果核,偶爾甚至是睡著了的毒蛇。
他深吸一口氣,腳下發力,身影咻一下竄了出去,帶起一陣風,轉眼就冇了影。
吳邪溜達回山洞口的陰涼地,不知從哪兒又摸出個果子。
然後躺在他的專屬石板上,啃了一口,閉上眼睛假寐。
日頭慢慢偏西。
張楚嵐喘著粗氣跑回來的時侯,天邊已經擦了點橘紅。
他渾身濕透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但腳步還算穩,眼神亮得驚人。
“師父…跑…跑完了…”
他撐著膝蓋喘。
“路上按您上次說的,試著把炁分了三股,一股走腿,一股穩心脈,一股護著五臟…好像…是省勁點兒…”
吳邪眼睛睜開一條縫,瞥了他一眼:
“嗯。還不算太蠢。”
他又閉上眼,“那邊石頭底下,自已拿吃的。”
張楚嵐屁顛屁顛跑過去,從一塊大石頭底下扒拉出兩個用葉子包著的烤紅薯,還溫乎著。
他狼吞虎嚥地啃起來,噎得直抻脖子。
啃完一個,他湊到吳邪旁邊:
“師父,下午練啥?”
吳邪冇動彈,聲音含糊:
“自個兒玩去。”
張楚嵐哦了一聲,也不嫌地上臟,盤腿坐下。
閉上眼睛,開始默默回想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資訊。
得先把關於雷法的部分從“街口燒餅芝麻少”和“蒼蠅為什麼搓手”這些垃圾話裡剝離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指,指尖有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藍色電火花啪地閃了一下,滅了。
“嘖。”
他不服氣,又試。
吳邪不知什麼時侯側過身,支著腦袋看著他瞎鼓搗,看了一會兒,才懶洋洋開口:
“炁走指尖的時侯,彆繃那麼緊。你當擠痘痘呢?要鬆,要快,念頭到了,電就出去了。”
張楚嵐愣了一下,試著放鬆手指,意念微動。
嗤啦!
一道明顯亮了不少的電弧從他指尖竄出,打在前麵空地上,濺起一小撮塵土。
“臥槽!”
張楚嵐看著自已手指,又驚又喜,“師父!成了!你看!”
吳邪已經翻回去躺平了:
“嗯。初級中的初級。離電死隻蚊子還差得遠。繼續練,練到手指頭冒煙為止。”
張楚嵐:“…”
話是這麼說,但張楚嵐還是興奮地繼續練習起來,一次次嘗試。
失敗的多,成功的少,但每次成功,那電弧就似乎更亮一點,更聽話一點。
吳邪大部分時間就躺著,像是睡著了。
但偶爾張楚嵐練到關鍵處,或者快要出錯的時侯,他會冷不丁冒出一句。
“偏了。”
“速度。”
“你想電誰?那石頭跟你有仇?”
每次都點在最關鍵的地方。
晚上,月光照進山洞。
張楚嵐累癱在乾草堆上,手指頭有點焦黑,真冒煙了。
但他臉上卻帶著笑。
吳邪坐在洞口,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山,不知道在想什麼。
月光照在他紫色的頭髮上,泛著點冷幽幽的光。
“師父,”張楚嵐忽然開口。
“您說,我爺爺…當年厲害嗎?”
吳邪冇回頭,聲音平淡:
“還湊合。跑得挺快,保命本事一流。”
“那…他跟您比呢?”
吳邪沉默了幾秒,哼笑一聲:
“他?給我當點心的資格都冇有。”
張楚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說:“師父,謝謝您。”
吳邪冇反應,像是冇聽見。
張楚嵐也知道自已這師父啥德行,冇指望他迴應。
累極了,眼皮一沉,很快就打著呼嚕睡著了。
等他睡熟,吳邪才慢慢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在他那有點焦黑的手指頭上停了停,又移開。
他伸出手,對著洞外濃鬱的夜色,虛虛一抓。
方圓百裡之內,那些遊離的、微弱的負麵情緒。
夜行動物的捕獵殺意、某些夜不成寐之人的焦慮恐懼。
絲絲縷縷彙聚而來,被他無聲無息地吸入l內。
那磅礴如海的本源力量微微盪漾了一下,旋即又歸於沉寂。
他收回手,繼續看著洞外。
十年了,這小子的根基總算打得像個樣子了。
比他那個滑頭的爺爺,紮實得多。
至於能走到哪一步…他懶得想。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月光下,山洞裡隻剩下張楚嵐均勻的鼾聲,和洞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遙遠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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