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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狗血火葬場文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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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茶怎麼會意識不到他什麼意思,
他臉色瞬間沉下來。

隻是還沒等他發難。枕著他的商輕離隨即側身背對著他蜷縮起來,梁茶一怔,隨即聽到他悶悶的嗓音:“梁哥,
你放心,
我隻是想你這樣陪著我就行。”

商輕離緊閉上眼睛,睫毛微顫,不斷在心裡警告自己,克製著身體的燥意。

梁茶也注意到了他在做什麼,有些不大自在地彆過頭去。

屋內一時陷入膠著的沉默。

“你彆枕著我肚子了,
腦袋太重了。”梁茶感覺肚子那被壓得實在不太舒服,
伸手把人推搡著推開了。他沒法忍受這種磋磨人心的沉默,
心裡愈發後悔答應留下來了。

梁茶微側過頭閉上眼,聲音不大自在地說:“我有些累了。”

他也不管那什麼狗屎四小時了,趕人的意思非常明顯。

被他推開的商輕離聞言,垂下眼睫,望著梁茶側身微躬的脊背,小心地保持著一個梁茶能接受的距離,
在他身後側身蜷縮著。

好在屋內有水暖,沒有那麼冷。

梁茶這麼靜靜等了許久,直到能從身後聽到一陣細微的呼氣聲,他再熟悉不過,這是真睡著了。

他偷偷回頭覷了他一眼,
小心地拉上薄薄的羽絨被給自己蓋上,看他閉著眼睛縮那兒那個死樣,
心裡不咋得勁兒,
還是不情不願地給他也蓋上了一角,心裡嘀咕著:“彆到時候又感冒發燒來找我麻煩……”

還說什麼入眠障礙,
這不是沾枕頭就睡了?

梁茶在心裡吐槽,原本想偷偷爬起來,換個屋子去睡,可這羽絨被太暖和太舒服,他閉著眼睛東想西想的,人就懶得挪窩了。他關了床頭的燈,屋內陷入黑暗,於是也不矯情了,心裡罵罵咧咧了一通,拿過手機來狠狠定了個三個小時四十分鐘後的鬨鐘丟在後麵那人枕頭邊上,於是美美地搶過大半被窩睡過去。

屋內陷入一片靜謐,柔和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瀉入一片銀輝。

躺在他身後的商輕離在睡夢中不由自主地穿過那道無形的界限,無比自然地上手將梁茶摟過去抱在懷裡,側頭舒服地蹭著。原本冰涼的手指早已經被捂暖,他熟練地從梁茶柔軟的布料下探過去,指腹反複地摩挲著那塊溫暖熱乎的小肚子。

熟睡中的梁茶似是有所察覺,像是被擼毛的小貓一樣,舒服地貼上去蹭了蹭,無知無覺地歪著腦袋,一直以來緊繃的身體也自然舒展開來。

這夜梁茶睡過了頭,連手機鬨鐘的聲音都沒聽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點時候,窗外的陽光正好,透著暖氣灑進來。

他愣了一瞬,轉過身來,發現身後已經空蕩蕩的,伸手摸了下床單,那半邊明顯是涼的。

梁茶到處摸都沒摸到手機,再抬眼看,手機被放在了另外一邊的床頭櫃。

他幻想了某人昨晚被吵醒,灰溜溜地離開,心裡有點暗爽,嘴角上揚了一瞬,卻又莫名地有點不大是滋味。

梁茶起床收拾了一番,吃完送來的早飯,越發有點不大好意思這麼被人伺候著,心裡又有了離意。商輕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離開,他自然也不可能去問。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宅著窩著,這次卻格外地窩不住。梁茶借著在院子裡打太極的功夫,四處坐不住地晃著。這座四合院尤其地大,佈景也雅緻,除了那片有些不倫不類的山茶花外,還有些原本就有的花草植物。

陳叔偶爾路過時,似乎看出了他的坐不住,好心地上前,說要帶他四處參觀參觀。

“商先生說了,小梁先生您哪裡都可以去。您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書齋看看書或者去欣賞一下一些以前夫人收藏的一些字畫古董。

梁茶原本以為也不過就是個書房、藏品罷了,應著就去開開眼,哪知道去了才知道,那簡直就是個大型私人藏書館和博物館。

他進去的時候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陳叔走在他旁邊,隻是微微笑著,跟他介紹:“商先生的母親很愛看書,也對字畫比較賞玩,所以珍藏了不少。商先生小時候比較安靜,喜歡呆在這裡看書,隻是後來,夫人出了事,商先生小小年紀被送出國留學,這裡就冷清了。”

梁茶對他口中那個安靜看書的小男孩實在是陌生,沒法把他和喜怒無常且脾氣太臭的商輕離聯想起來。

陳叔接著說:“小梁先生,我們算是第二次見了,相信您還記得您幾年前來過一次。後來,您再也沒來過這邊,但我知道您一直都在商先生身邊,他也很少回這兒住了。”

梁茶不知道他究竟要說什麼,悶著沒搭話,習慣性地沉默。

陳叔看出他的迴避,引著他接著走,溫和地像是嘮家常一樣娓娓道來:“我是夫人還沒出嫁時跟著夫人的,後來做了這兒的管家。二十多年了,這座宅子就像時間靜止了一樣,您還是除了商先生外,第一個住進來的,您來了,商先生也住回來了,總讓人覺得這座宅子又活過來了似的。”

梁茶被他這話說得,愈發尷尬和不大好意思,忙乾笑著擺手:“沒有沒有,誇張了您,我也不過是個過客,住不了幾天就走了。”

陳叔聞言目光中透著一絲滄桑和悲切,他太懂如何進退有度,紳士退出去,讓梁茶獨自靜靜地在書齋裡參觀。

梁茶見隻有自己一個人了,自在了許多,步伐放慢在書架之間靜靜掃過目光。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被老梁熏陶也愛看書,後來為了生存,汲汲營營,起早貪黑,早就看不進去稍微有深度的書了。

這個時代太過急躁,他這踏入社會的十年就像是踩著永不停歇的跑步帶,一路倉皇而匆忙。

他奇怪的是,這裡並非是完全靜止的,有些書上了年頭,儲存得很好,有些則很明顯是進行過更新換代的新書。

梁茶摸了一本今年印次的,紀德的《窄門》,坐在窗戶邊的桌椅前,翻開嗅到了清幽的墨香,裡麵還夾著一張配套的書簽。

他低頭看到上麵那句話怔了下。

它寫著“在我的生命裡,除了愛情,找不到彆的意義。”

梁茶讀完看到這句話,有些五味雜陳。

畢竟在他這個時代,“戀愛腦”可是頭等大罪呢。人人奉行的都是理智至上,恨不得斷情絕愛。

梁茶自省到自己,和商輕離那段不明不白的感情裡,他既是被動的,也是主動的。

隻是淪陷得太沒有道理,抽離得又太傷筋動骨。

梁茶自認是個慫人,如今黏黏糊糊,藕斷絲連,沒完沒了,都是他咎由自取。

梁茶翻開書,瞭解了下作者簡介,開始看正文,隻是心不靜,看不了六七頁,字從眼睛前劃過,卻一點兒沒看進腦子裡,他怔忡了一瞬,再看著麵前的白紙黑字,發現腦袋空空,於是訕訕地合上了書,悻悻地要將書原物歸位,哪知道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厚厚的楠木盒子,撞得掉了下去!

梁茶大驚失色,忙不迭伸手去夠。

下一瞬,被一隻大手迅速接住。

“還好還好。”梁茶剛放下心來,抬頭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商輕離。

商輕離抱著那蓋子散落的木盒,梁茶幫忙撿起蓋子遞過去,一眼瞅見了那盒子裡麵厚厚的一大遝的信封,眼快地掃到了一個名字:陳寶娟。

梁茶怔住,快速收回目光。

商輕離卻渾不在意地瞥他一眼,自顧自地說:“這是我媽和他初戀以前寫的信。”

梁茶震驚了。

商輕離抱著木盒走到窗邊坐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示意他坐到自己對麵。

梁茶剛順著他的示意坐下,就聽他說:“小時候,我就坐你這個位置,她坐我這個位置,就在這兒寫信。其實她不太喜歡我,我看得出來,不過我記得那天天氣很好,陽光也暖和,她心情很好,低頭寫得很認真,笑得很好看,所以沒注意到我。”

梁茶看著他回憶時自嘲的神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商輕離卻自顧自地說起來:“是我,聽了那麼多流言蜚語,知道她在給自己的老情人寫信,我覺得太丟臉了。我偷看了她的信,原來他們要私奔,要丟下我……”

商輕離說到這兒,有些好笑地說,“我記得我再小一點的時候,她對我還是有一點好的,也許……直到我那次憤怒撕碎了她的信,她一巴掌打過來,恨不得想掐死我,我才知道,我不過是個被婚奸的產物。”

梁茶聽得怔在原地,難以想象被自己親生母親這樣對待,該有多可怕。

“我告密了。商如山將他們抓個正著。那個男人好像在趕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了,奇跡的是我媽被護得好好的,隻是擦傷。”

“她被抓回來後和商如山爆發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爭吵。我當時心裡快意極了,冷漠地看著。”商輕離自嘲完,說,“她要逃出去參加那個男人葬禮那天,是我攔住她。告訴她是我告的密。”

梁茶聽得渾身發寒,偏偏商輕離海抬眸冷冷地盯著他說:“是我,他們才會被商如山派的人追車到出車禍。是我,那個男人才死了。”

“她知道後,當場就被我氣瘋了,被商如山送進了精神不好。”商輕離垂眸,伸手將愣怔的梁茶手裡的蓋子拿過來低頭認真地蓋上,“沒多久,趁著護工沒注意,自殺了。”

梁茶聽得驚心膽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商輕離卻像是已然不在乎了,說:“所以其實,真相和外麵人傳得沒什麼兩樣,是我逼瘋還逼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不是的,”梁茶下意識打斷他,“你當時才幾歲啊,外麵傳成那樣,好像從頭到尾罪魁禍首是你,鬨了醜聞的是你母親,可不對啊……明明最開始的錯,是商如山……”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跟著對方也喊了他爸的名字。

商輕離冷笑:“是啊。罪魁禍首把自己營造成一個被戴了綠帽,兒子氣死母親,家門不幸的可憐男人。”

梁茶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訕訕,“你、你不是最討厭彆人打聽你的事嗎?和我說這個乾什麼?”

商輕離抿唇,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說:“我的心理醫生說,我需要學會袒露心扉,直麵恐懼。最好試著跟心上人說一說自己的過去。”

梁茶一怔,心裡暗暗有些惱意,狠狠瞪他一眼:“關我屁事!”

他霍然之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動搖,驚醒的一瞬迅速冷下臉來,猛地站起來,快步離開。

商輕離見罷,眼神中含著苦笑,伸手撫了撫那木盒,神情一點一點冷了下去,在他身後低聲說:“梁哥,我這輩子真心挽留過兩次人,結果兩次對方都對我恨之入骨。”

梁茶頓住腳步,背對著他,一時啞然。

他們之間,愛、恨、情、仇都是真的。

他不敢也不願了,一腳踏空,萬丈深淵。

梁茶側頭對他冷冷道:“今天的半小時就當在這兒了,我的租期到此為止。商輕離,彆再來找我了。你知道的,這世上有讓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商輕離聞言僵住,遍體生寒。

次日,梁茶坐上了回涼城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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