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火葬場文 028
梁茶被那滴滾燙的熱淚燙得內心茫然無措,
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再也不給對方一點兒反應。
商輕離捧著他冰冷的臉,感受到決絕的拒意,
心裡一寸一寸涼下來。他心底升起一股惱恨,
又生生壓下去,最後鬆開他,坐回去。
梁茶察覺到他的離開,懸著的一顆心稍許放下,睜開了眼睛,
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
“商輕離,
你這樣反反複複回來糾纏我,
不就是不甘心嗎?不就是還沒玩夠嗎?不就是看我離開你過得還不錯,心理不平衡嗎?”他低眸苦笑了下,轉過頭來盯著左邊的男人,“你也不用這麼費儘心思,用婁巍來威脅我。今天都到這個份兒了,我們攤開來說。”
商輕離繃緊了下頜線,
沉眸直直地望著他,像是被梁茶的眼神釘在原地,無數話語在胸腔裡橫衝直撞,卻在說出口的瞬間被他的眼神打得魂消魄散。
半晌,他閉上眼,
緩了兩秒,再睜眼,
艱難說出幾個字:“……好,
你說。”
梁茶抿唇冷笑:“九千萬,把我賣了都還不起。你商老闆也是抬舉我,
這才幾個月啊,我就又漲價了,什麼白馬會所裡的頭牌也沒這個價吧?”
“梁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茶哂笑:“有區彆嗎?你商輕離財大勢大,呼風喚雨。”他轉頭看了眼萬丈高空,眼神輕蔑,“我還有的選嗎?”
商輕離胸腔憋著一口氣,臉色陰沉地聽著他的陰陽怪氣,最後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伸手捏住他的臉頰,死死盯著他冷聲道:“是,我一開始就錯了,你根本就沒得選,我就該一開始就這麼做。”
梁茶的臉頰被他捏得生疼,卻也在這一瞬感覺到了暢快淋漓。
就是這樣,他寧願和商輕離兵刃相見,也不想再聽他那什麼虛假又可笑的謊言。
機艙內氣氛陡然降到最低點。
兩個距離不過毫米的人,卻仿若相距萬裡。
梁茶不欲再與他爭辯什麼,閉上眼睛開始拒絕任何靠近。
商輕離憋著一肚子的火,目光一錯不錯地,就這麼直直地盯著他盯了一路。
直到夜幕降臨,蒼穹晚罩,私人飛機降落在一座有停機坪的大廈天台。
商輕離起身,單手拽住梁茶的手就將人強勢地一路帶到了頂樓的總統套房。
梁茶隻覺得這酒店熟悉,隨即驚悚地發現,這就是當年他和商輕離遇到的那個國際酒店。他們回到了北京。
終於落了地,踩在地麵上,梁茶也不再顧忌,用力掙紮著想要甩開他的手:“商輕離!你放開!你放開我!”
電梯開門的瞬間,商輕離甩手將人推進了套房內。隨著他身後的電梯門關上,眼前商輕離麵色陰沉的臉由上而下地盯著他,梁茶的心不安地劇烈跳動起來。
他看著商輕離眼眸中幽深的火苗,後怕地往後退:“商輕離,你要做什麼?!”他色厲內荏,緊張地吞嚥著口水,被一步步逼近,不得不往後退。
商輕離看著他防備的姿勢,冷笑出聲:“梁茶,四年了,你還是這麼慫。”
“你說我要乾什麼?不是你自己說的,你比白馬會所的頭牌身價還高嗎?!”
梁茶害怕得臉色慘白,哆嗦得閉上眼,偏偏這個動作惹得商輕離更加怒火中燒。
“你閉眼乾什麼?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睜眼!”
梁茶顫顫巍巍地睜眼,被他幾句吼得心裡也有了火氣,睜大眼睛死死瞪著他,眼淚卻不爭氣地瞬間溢滿了眼眶。
商輕離看得一怔,緩了緩起伏不定的心緒,想伸手去替他擦眼淚,伸出去到半空。
梁茶卻狠狠咬牙,愣是將眼淚逼了回去,他回頭看著這套豪華套房裡的大床,嘲諷一笑,開口:“來啊,做吧。你不是還沒玩夠嗎?”
商輕離聞言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痛色,攥著身側的手,無法再前進一步。
“梁哥……”他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心底滋生出無邊的恐慌,彷彿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梁茶目光已經平靜許多,冷靜地打斷他:“彆這麼喊我。”說著就直接伸手開始脫衣服。
他神情麻木而空洞地盯著商輕離的眼睛,手上動作著,一件件衣服掉落在地上。
商輕離終於被刺痛得回神,慌亂地一步上前,滑跪在他麵前,手顫抖著撿起他的衣服往梁茶身上急切地蓋上:“穿上!快穿上……會著涼的,梁哥,會著涼的……”他語無倫次地抓著衣服,徒勞無功地想蓋回梁茶身上。
眼淚忽然就溢滿了眼眶,慌亂地一把將麻木的梁茶死死抱住:“梁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梁哥……你彆這樣好不好?你彆這樣……”他顫抖著抱著梁茶,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流,“你彆這樣,梁哥,我錯了我錯了……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好?我沒有要對付婁巍,我就是嚇唬你,我就是嚇唬你的……我隻是想你回來,我隻是想你和以前一樣對我啊梁哥!”
梁茶僵站在原地,被他這麼抱著,整顆心像是墜入冰窖,又像是放在烈火上炙烤,他痛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胸口像是要被捏爆了一樣,整個人麻木又痛苦,他終於忍不住,像是再也受不了一樣,毫無預兆地噗通一下直直地跪在地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震驚的商輕離,慘然一笑。
接著在商輕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就著腦袋就朝著地上磕上去!
商輕離難以置信,忙不迭伸手快速抱住他的額頭,生生被梁茶一個腦袋連著磕在地上,疼得他臉色泛白。
“梁哥!你乾什麼!你彆這樣!你乾什麼!”
可梁茶卻不管不顧,愣是直愣愣地磕了一個又一個悶響的頭,砸得死死抱住他額頭的商輕離的手指全是血!
商輕離再也說不出話來,淚流滿麵地上前一把將他死死抱在懷裡,任由梁茶怎麼掙紮都不放手。
梁茶靠著他劇烈跳動的心口,扯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笑來,涼涼道:
“商輕離,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給你磕響頭,也算是抵了吧。”
商輕離抱著他的手發抖,心裡卻是無邊的絕望和後悔,隻能顫抖著嘴唇應:“……算,算……梁哥,算的……已經抵了!已經抵了!”
他死死地將梁茶的腦袋抱緊在懷裡,難受地用臉頰貼著他。
聽到他的話,梁茶才終於鬆了口氣,得逞地笑出聲來。
商輕離聽到他笑,心裡又氣又恨,忍不住惱恨道:“梁茶,你他媽的真是比我還瘋!你他媽就是我祖宗!”
梁茶有些疲憊地靠在他懷裡,明明該伸手推開他,可現在卻渾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也許是脫得身上單薄,他太冷了。才會冷到無法抵抗商輕離身上傳來的溫暖。
哪怕那溫暖也是灼燒到令他痛徹心扉的烈火。
商輕離感受到他的乖順,眼眶裡的眼淚還沒乾,不由欣喜地抱緊梁茶。
可哪知道下一秒,就聽到懷裡的人輕飄飄地說了句:
“所以商輕離……”
“你放了我吧。”
一句話讓他徹底墮入深淵,臉上還沒來得及展露的欣喜僵住,渾身發冷。
兩行冰涼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滾落下來。
商輕離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這錐心般的痛,難以置信地放開梁茶,後退著站起來,死死盯著他,拉滿血絲的眼睛紅得嚇人:“……梁茶,我對你而言真就那麼罪不可赦嗎?”
他聲音顫抖著,一滴眼淚滑落,痛到無法呼吸地盯著梁茶。
梁茶抬頭望向他,額頭的紅痕還未消,隻是看著他這樣,他心口也跟著發顫,痛得臉色發白,他咬緊牙關,從胸腔裡倒吸一口冷氣,應道:“……是。”
商輕離聽到這個字的瞬間,感覺心都碎了。他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向前咳出一口血來!
梁茶看到這一瞬,嚇了一跳,下意識要上前。
商輕離卻張皇得快速後退,靠在門口,伸手擦掉嘴角的血,盯著梁茶嗤笑了聲:“梁茶,你有那麼多人愛你,你心裡也有那麼多人,就是唯獨容不下一個我是吧?”
梁茶聞言,麵露不忍,還是生生壓下了,攥緊了身側的手,抿緊唇不再說話。
商輕離見他不說話,卻在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他伸手撫著痛到要炸掉的心口,含著嘴裡濃重的鐵鏽味,明明已經那麼痛了,可還是捨不得放手。
他受不了梁茶已經不愛他,但他更承受不了他的生命裡沒有梁茶。
他放不了!他根本放不了手!
商輕離轉身用獨有的房卡刷開電梯,走進去,轉身麵對著他。他用食指將嘴邊的血跡再次擦乾淨,深深地望了梁茶最後一眼,狠狠說道:
“想要我放了你,除非我死。”
失神的梁茶聽到這話一驚,瞪大眼睛望著他。他很快意識到什麼,快速起身撲上前。
“商輕離!商輕離你想乾嘛!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電梯門裡的商輕裡眼神陰鷙地在他麵前一點點合上,消失。
恰如當年。
梁茶快速拍著電梯門,反複按著旁邊的按鍵,依舊無果。
他這才頹然地癱坐在地,目光移動,注意到了地上那攤觸目驚心的血跡。
“商輕離,你他媽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