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蠱生,兩心亡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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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想要我體內的蠱母嗎?”
“它成熟後,以上千年沉木作引,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但蠱母發育數年,和宿主纏繞共生,如果配上你的心頭血,可護住宿主心脈,讓其被取蠱母之後還能活下來。”
記憶串聯起來,溫以晨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那7天,你是去複活惜源了?!!”
說完他又自我否定式地猛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
“你不是馬上把惜源火化了嘛?”
“屍骨無存,怎麼有複活可能?”
我蹲下身子,尖銳指甲撫上他的眼角。
“你不是教過我,眼見為實麼?”
“怎麼自己反而如此信任屬下報告過來的訊息呢?”
他緊握住我的手腕。
“你騙了我,把惜源的屍骨偷偷藏起來?”
“你當時就知道是我把惜源不對!以你的性格,如果當時就知道了,絕對會想儘辦法殺了我”
“因為我怕你傷心。”
我打斷他的話。
“我那時想,你這麼疼愛惜源,如果見到她的屍體,會不會心痛到窒息?”
“如果我給了你複活的希望,卻又失敗,你會不會大受打擊,一蹶不振?”
我想笑,可是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彎成苦澀的弧度。
眼淚也不自覺地滾下來。
在哭的不是我。
是當年那個深信著、深愛著溫以晨的蘇清清。
“就差這麼一點,就差一點點惜源就可以活過來了”
“那7天,我看著蠱母在沉木香中慢慢給她修複**。”
“她的五官慢慢長回來,還是那麼可愛。”
“第七夜,隻要我再用一管你的心頭血,就可以活著把蠱母徹底渡到惜源身上,成為她的心臟。”
“我想著,雖然你不愛我了,但惜源還愛爸爸,她醒來若是能第一時間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
“可是”
我掀開黑袍。
露出麵目全非的臉和骨灰吊墜。
“溫以晨,你害我至此,要我怎麼給你機會?”
溫以晨鬆開了我的手,他捂著頭,整個人因為連續打擊震驚得狀若瘋癲。
他摸到地上的刀。
把浸滿血的刀捧給我。
“清清,你懲罰我吧,折磨我吧這樣至少我心裡能好受一些。”
我握住那小小的骨灰吊墜,眼神無波無瀾。
“惜源在,我不想讓她害怕。”
溫以晨癲狂大笑。
開始一刀刀往自己臉上劃去。
直到他的樣子也變得和我一樣可怖。
“清清,你不願討,那我主動還你。”
“我不求你原諒我,你恨我也好。”
“隻要彆離開我,把我像狗一樣圈養在你身邊也不錯。”
“畢竟,我的血對你還有用,不是嗎?”
我輕輕搖了搖頭。
修養恢複心脈的幾個月裡,我每天都想把他千刀萬剮。
可真的走到這一步,卻突然覺得冇意思。
愛恨糾葛的儘頭,原來是無所謂。
那天離開後。
我聽說溫以晨發瘋似的找我。
他把莫白雪的屍體掛在吊塔上。
任由風吹雨淋,蟲食鷹啄。
還把莫白雪以前的相好都揪了出來。
一個個虐殺。
最後他回到了我們那個殘破的家裡。
全球直播,坦白他的罪行,訴說他的歉意。
經過城市廣場大屏時。
我抬頭看了一眼。
他也恰好直視鏡頭,隔著螢幕與我遠遠對望。
“清清,對不起。”
他按下爆破按鈕。
火焰瞬間將他吞噬。
大螢幕透出來的火光映在我身上。
彷彿回到了在山洞的那天。
我又偷偷跑出來給他上藥。
他像往常一樣跟我說著外麵的新鮮事。
一直到夕陽西下,金色霞光將整個洞穴變得暖融融。
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覺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我問他這是為什麼?
他先是一愣,接著開始大笑。
笑得我都有些氣惱了。
他才捧著我的臉吻過來。
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接吻,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他看著我紅撲撲的臉,語氣誠懇。
“清清,跟我走吧,我會教你這些感覺都是什麼。”
後來我知道了,這種感覺。
是愛。
十年陪伴,戲假情真。
他或許真的愛上了我。
隻是這愛太不純粹,摻雜了利益、愧疚與忌憚。
我壓低帽子,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黑色的奔馳車,粉雕玉啄的小女孩揉揉眼睛,嬌聲問:
“媽媽,我們要去哪兒?”
我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輕聲說:
“去一個總是有陽光的地方。”
從此,京圈再無溫爺和閻王。
意國多了對幸福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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