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爾之名,換我新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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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真千金各歸其位的第一天。
和我訂下娃娃親的青梅竹馬當著父母的麵,攥緊我的手一字一頓:“我認定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身份。”
裴謠也紅著眼眶抱住我,聲音哽咽:“姐姐,我們永遠是一家人,我絕不會搶走屬於你的任何東西。”
所有人都說我因禍得福。
丟了千金身份,卻得了矢誌不渝的愛人和深明大義的妹妹。
可命運歸位的第三年。
未婚夫扶著裴謠去產檢的照片上了熱搜。
麵對我的質問,他也隻是淡定的抽著煙。
“謠謠纔是和我有婚約的正主,現在不過是撥亂反正,你激動什麼?”
他擰斷我的手腕,用當年刻下我們名字的訂婚戒指,在我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痕。
“這道疤是叫你認清楚,你偷來的二十年人生,包括我,都該物歸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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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地將自己的手腕接回去,劇烈的疼痛反而讓我更加清醒。
三年前,也是這雙手,小心翼翼地為沈見青戴上那枚戒指,他在月光下發誓,會永遠保護我。
“沈見青,”我聲音嘶啞,我“們結束了。”
他冷笑一聲,掏出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戒指上的血跡:
“結束?婚約本就應該是我和謠謠的,你不過是占了她位置的冒牌貨。”
“你不就是想抓住我,好在裴家最後撈一筆嗎?”
他說著,一把扯斷我脖子上的珍珠項鍊。
“要不是我可憐你,裴家早就把你掃地出門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個鄉下的生母,早就不要你了!”
我連連冷笑,突然想起三年前,他態度強硬地讓我留在裴家,安慰我說:
“婉婉,你不要愧疚,我會和你一起補償裴謠的。”
他是補償了,用他所有的夜晚和精力。
他們第一次糾纏在一起被我發現時,沈見青跪在我麵前,狠狠地扇了自己三個耳光。
他聲嘶力竭地向我哭訴:
“婉婉,都是裴謠的媽媽乾的!她在酒裡給我們下藥,強迫我們睡在一起的!”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今天的事不過是一場誤會!”
我最終還是心軟了,把他攙扶起來,給他煮了醒酒湯,轉頭殺到養母處,逼她給我一個解釋。
養母卻輕笑: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對兒野鴛鴦能堅持多久。”
我嘴硬地認為可以和沈見青天長地久,狠狠地打養母的臉。
現實卻是沈見青一次又一次的出軌,每次他都痛苦流涕,甚至把刀塞到我手裡,拉著我的手刺向他胸口,隻為祈求我的原諒。
我一次又一次心軟,他卻變本加厲,甚至連演都不願意演給我看了。
先是將沾滿女人香水味的外套丟給我讓我清洗,到後來明目張膽地頂著佈滿吻痕的脖子出現在我麵前。
這一次,居然直接被狗仔拍上了娛樂新聞頭條。
我平靜地踢開散落一地的珍珠,譏諷地回道:
“不用你可憐我。”
“沈見青,你可真臟,我現在一看到你,就幾乎要嘔吐出來了。”
2
沈見青麵色一僵,正要發怒,房門突然被推開。
來的人正是我的“好妹妹”,裴謠。
“姐姐!”
裴謠一眼看到我血流不止的手,驚呼一聲,快步上前。
她輕輕捧起我的手,眼中含著水光。
“見青,彆這樣對姐姐,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回來”
沈見青分開我們的手,把裴謠攬入懷中。
“謠謠,你就是太善良了,像她這種人,壓根不值得你同情!”
裴謠故作嬌嗔地打了沈見青一拳,又轉過頭看向我,語氣隨意:
“對了,姐姐,明天的拍賣晚宴,你記得要跟我一起出席哦。”
我冷笑一聲,每次這種場合,裴謠都必須要我這個“假千金”作陪襯,裴家也要藉此樹立他們大度的形象,即使對待冒牌貨,也是仁至義儘。
我諷刺地嗤道:
“我憑什麼要去”
裴謠被我的質問拂了麵子,不悅地看著我。
“裴婉,你什麼態度?”
“謠謠可是你的妹妹,你霸占她的人生這麼多年,陪她出席一場宴會怎麼了?”
“裴家養你這麼多年,你可真是一條白眼狼!”
沈見青瞪著我,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我卻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好啊,我出席。”
“正好讓所有人看看,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妹妹搞在一塊兒了!”
“你還真是煞費心機。”
沈見青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單手掐住我的脖子。
“可惜了,我會讓你親眼看著,誰纔是鳳凰,誰纔是土、雞。”
第二天,我剛踏出家門,就被人打暈。
來人粗暴地把我塞進了後備箱,一路驅馳,把我帶到了慈善晚宴的現場。
我被強製要求換上一套黑色禮服,布料粗糙,紮得我的皮膚一陣難受。
在場的賓客看著我寒酸的樣子,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
這時,裴謠含著微笑,從遠處向我走來。
“姐姐,你終於來啦!”
她身上那件造價不菲、綴滿水晶的高定長裙與我形成鮮明對比。
我看著她手腕上帶著的翡翠鐲子,胃裡突然一陣翻湧。
當年沈見青流連賭場,幾乎掏空了身上所有的積蓄,又不敢跟家裡要錢。
最後,他不得已偷偷把奶奶傳給他的鐲子賣給賭場抵債。
那天他趴在我腿上痛哭,說這是老人家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我為了他,不惜給賭場當家的人下跪求情。
幾個壯漢圍著我,要不是提前報過警,我險些被玷汙。
現在,我當初用命求來的手鐲,正完好無損地帶在另一個女人的手上。
裴謠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姐姐,你怎麼打扮成這樣就來了?”
“妹妹知道你樸素慣了,但在這種場合,怎麼也不能丟了裴家的麵子呀!”
我聽見有人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我咬著牙,用力擠出一個微笑:
“我哪敢搶了妹妹的風頭,更何況,我一向是裴家給什麼就穿什麼的。”
裴謠臉色一僵。
養母周曼麗端著酒杯走過來,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好了,婉婉,今天場合重要,你要懂事,多讓著點謠謠。”
她拍了拍我的手,指甲上的碎鑽颳得我皮膚生疼:
“裴家待你不薄,彆讓大家難堪。”
我抽回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難堪?裴夫人,您說這話,真是可笑至極!”
“您覺得現在還有什麼,是比你們正在做的事情更讓人難堪的嗎?”
周曼麗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雍容華貴的姿態。
她壓低聲音:
“裴婉,認清自己的位置。”
“你能留在這裡,已經是裴家念及舊情了。彆再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包括見青。”
3
我正欲出言諷刺,宴會廳突然響起一陣喧嘩。
原來是沈見青高調地點了天燈,拍下了一對鑽石耳環。
他意氣風發地走上台,鎂光燈霎時聚焦在他身上。
沈見青先是冠冕堂皇地感謝了各位來賓,然後話鋒一轉,目光“深情”地投向台下的裴謠。
“藉此機會,我也想宣佈一個我個人的重要決定。”
我站在角落,冷眼旁觀。
“我與裴家的婚約,源於父輩的約定,是沈裴兩家情誼的象征。”
他頓了頓,全場靜默。
“曾經,因為一些陰差陽錯,這份婚約的對象出現了一些偏差。”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投向我。
“但今天,我想撥亂反正。”
沈見青向裴謠伸出手,裴謠臉上適時地泛起紅暈,在眾人注視下,羞澀地走上前台。
“我正式宣佈,與我沈見青有婚約的,是裴家真正的千金,裴謠小姐!”
他攬住裴謠的腰,聲音鏗鏘有力。
“至於之前那位不過是一場誤會的產物,從今日起,婚約作廢!”
沈見青低頭吻上裴謠的手背,將耳環輕輕為她戴上。
裴謠依偎在沈見青懷裡,眼中閃著得意的光芒。
下一秒,她又恢複了平日裡楚楚可憐的樣子,帶著抱歉的語氣對我輕聲說道:
“姐姐,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這三年,看著你和見青哥哥因為我而產生誤會,我心裡比誰都痛苦。”
“我無數次想離開,把見青哥哥還給你,可是可是感情的事情,真的無法控製”
她恰到好處地哽嚥了一下,成功吸引了全場的同情。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不動聲色地避開她伸過來的手。
她卻像是被我的拒絕傷到了一樣,身體微微一晃,彷彿就要跌倒。
沈見青立刻上前扶住她。
“裴婉!謠謠好心安慰你,你彆給臉不要臉!”沈見青厲聲道。
裴謠依偎在沈見青懷裡,仰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對我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沒關係的,見青哥哥,姐姐生氣是應該的。畢竟畢竟是我回來了,纔打破了姐姐原本平靜的生活。”
“姐姐,如果你真的無法原諒我,我我可以和媽媽商量,把我名下的一部分股份轉給你,作為補償,隻求你不要再怨恨見青哥哥了,他是無辜的”
裴謠在說到“我回來了”、“補償”、“股份”的時候,刻意加強了語氣。
無疑不是在提醒眾人,我纔是那個占了便宜、如今還糾纏不休的“冒牌貨”。
而她,則是受儘委屈還以德報怨的“真千金”。
果然,周圍開始響起竊竊私語。
“裴謠小姐真是太善良了”
“是啊,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補償那個假貨”
“要我說,裴家就是太心軟了,早就該把她送走”
“你看她那副樣子,裴小姐都這樣低姿態了,她還端著”
我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聽著耳邊喋喋不休的指責,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朝著裴謠的臉上甩去!
“裴謠!你裝夠了嗎!”
裴謠顯然冇有料到我的動作,一時冇有站穩,頭順勢磕到了桌子上,一行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裴婉!你個賤人!你敢打我?!”
裴謠終於維持不住表麵的溫順,大聲地朝我怒吼。
“你不是想請求我的原諒嗎?怎麼?這就受不了了?”
話音剛落,沈見青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原諒?裴婉,你也配?!”
“要不是我們可憐你,你早就在鄉下,不知道嫁給哪個地痞流氓了!”
他一把捏起我的下巴。
“看來這幾年的大小姐生活真讓你得意忘形了,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蛋!”
我撐著地麵,用儘全力站起來,深深地看了沈見青一眼。
“不勞你費心。”
“我裴婉從今日起,跟裴家再無關係!”
我轉身走出宴會廳,再冇回頭看沈見青一眼。
4
當晚,我在酒店裡留宿。
淩晨三點,房門突然被一群黑衣人破開。
我剛要呼喊,一團破布就塞進了我嘴裡。
緊接著,我被套上麻袋,綁上了車。
再次睜開眼,我被帶到了一傢俬人醫院。
周曼麗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裴婉,你真的以為和裴家斷絕關係,我就會放過你了?”
周曼麗的臉上突然露出陰森的笑容。
她拔出一把刀,刀刃緊緊貼上了我的臉。
“你今天讓我女兒流了多少血,我要你十倍地還回來!”
手指粗的針管紮進我的手臂,我痛苦地悶哼出聲。
兩個保鏢死死地摁住我的肩膀,我渾身動彈不得。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周曼麗大手一揮,身邊的人理科鬆開了我。
周曼麗滿意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輕聲說道:
“好好看好她,等她恢複了,繼續。”
我被架著來到病房,裴謠早在那裡等著我。
“姐姐,你真是可憐。”
我冷冷一笑。
“裴謠,可憐的是你。”
“你很嫉妒我吧,在鄉下呆了那麼多年,你現在裝都裝不像一個千金。”
“你是裴家的親女兒又如何?你住的彆墅,是我住過的,你的父母,是陪我長大的,就連你的男人。”
我貼近裴謠的耳朵:
“也是我不要的。”
裴謠突然暴起,猛地向我撲來!
我快速退至窗邊。
裴謠見狀,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我半個身子吊在窗外。
她雙目猩紅,已經近乎癲狂。
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腿一蹬地,任由自己墜出窗戶。
“裴謠!你乾了什麼!”
墜落前,我聽到沈見青撕心裂肺的怒吼。
裴謠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下一秒,樓下的卡車突然爆炸!
火光沖天,淹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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