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個不吱聲，因為我懂法啊 第67章 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大運河上，十幾艘帆船排成一線，此時正刮著東南風，鼓起的船帆帶著船隻穩穩地前行。
每艘船上都插著兩種旗子，一種是彰顯鹽漕總督官職的金邊藍底的旗子；另一種則在旗子中央繡了「公西」二字。
看到這兩麵旗子，彆說匪盜，就算是仙門中人，也斷然不敢輕舉妄動。
「先生，咱們此次東南督辦鹽稅，沒想到這麼順利，清月還以為要費上一番周折呢。」公西子的書童清月站在一旁，迎著河上的微風，心情也是大好。
公西子捋了捋花白的長髯，微微一笑，眼角擠出幾條皺紋，說道：「想當年我初入京城，一無錢財、二無人脈，若不是太子賞識，焉能有我今日之地位。
此次東南督辦鹽稅，如此順利，也是托了皇上的鴻福、太子的威望。隻盼能早日回去，好與太子交差。」
「那先生這次帶著這麼多銀子回去，皇上一高興會不會封你個大官啊？」清月天真地問道。
公西子爽朗地笑了幾聲說道：「就算皇上封了，老夫也會推辭掉的。」
「那是為何？」
公西子看向清月，輕聲問道：「你覺得當官好麼？」
「好啊！」清月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怎麼個好法？」
「權力大啊，您看咱這次去東南，當地的官員，上到巡撫、知府，下到道台、縣令，哪個見了您不是恭恭敬敬的。」
「你以為他們是對我恭敬？」
「當然是了。」
公西子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他們恭敬的是太子，是皇上，不是我。」
清月似懂非懂，吞吞吐吐地說道：「您……您可是三品大儒，整個天下，凡讀書人，都得對您尊敬有加纔是啊！」
「是，但那是做學問時，若說為官之道，老夫不如他們。」
「那要是以理服人呢？」
「哈哈哈哈……他們一起上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清月笑了笑，一副我果然沒跟錯人的樣子。
「那先生回去不打算做官了嗎？」
「你這小小的書童，官癮還挺大的嘛！」公西子笑了笑說道。
「不是的，先生。我隻是覺得雖然做學問好，但最終還是要報效國家，不一定非要做官。」
公西子略微一愣，問道：「你為何會這麼想？」
「此次來東南，我經常會聽到當地百姓談論胡大人，沒有一個不說胡大人好的。可是那些當官的，嘴裡說得天花亂墜，百姓們除了罵便再聽不到一個字。先生，您跟胡大人是好朋友，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他……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清月啊，我原本就打算此次回京，便卸任返鄉，開一家書院，為我大齊培養人才，你看如何？」
「好啊，先生，那我豈不是就是大師兄了。」
「哈哈哈，對，你是當之無愧的大師兄。」
突然，公西子麵色一變，河上的大風瞬間變了風向。
西北方向，天地之間，陰沉的黑雲遮天蔽日般湧了過來，彷彿巨獸要將大地吞噬。
遠處，大風卷著河水衝向船隊，船隻立刻劇烈地晃動起來。
「不動如山！」公西子話音剛落，腳下的船便像水底的石頭，任憑河水激湧也是紋絲不動。
可後麵的船便沒這麼好了，晃的幅度越來越大，船工們有的正在落帆，有的在加固箱子，井然有序的忙碌著。
此時，黑雲壓過，遮住了太陽，河麵上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下來，在水麵上濺起無數朵水花。
風扯著雨幕，讓整個天地都變得朦朧不清。所有的船立刻亮起了風燈，照亮了一線。
狂風怒吼著，浪頭一個接著一個地湧來，船隊在浪尖和穀底間顛簸起伏，好似一片片飄零的落葉，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風雨愈發猛烈，那雷聲也滾滾而來，在天空中炸響，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閃電如利劍般劃過黑暗的天空，短暫地照亮了這一片混沌的世界。
「先生，怎麼辦？」清月不知所措地呼喊著，可是他的聲音才剛剛發出，便被風雨吞噬，壓根傳不到公西子的耳朵裡。
公西子全身已經濕透，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似乎前麵還有什麼更凶猛的東西在等著他。
果然，遠處的河道突然拔高了十幾米，閃電下，漆黑的河水猶如在天空上奔跑，帶著隆隆的巨響衝了過來。
清月嚇壞了，轉身跑進船艙，張開雙臂，擋在箱子前。
可公西子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船頭，像雕塑一般，任憑風吹雨打，始終凝視著前方。
來了，滔天的巨浪衝到了眼前，那浪頭猶如移動的山嶽，彷彿要一口吞下公西子和他的船隊，毀滅一切。
突然，公西子原本濕透的衣服鼓脹如球，爆嗬一聲：「排山倒海、風起雲湧！」
轟，一聲巨響。
公西子麵前，河水突然炸開，漫天的狂風從身後襲來，掀起另一股巨浪迎了上去。
兩股巨浪狠狠地撞擊在一起，瞬間濺起數十丈高的水花，如同無數條銀龍在半空交織、搏鬥。水花在狂風的裹挾下，形成一片漆黑的水霧，猶如一堵高牆將世界分裂。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水浪相互擠壓、推搡，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浪頭相互攀咬，試圖將對方壓下，一時間，整個河麵如同沸騰的大鍋，混亂而狂暴。
公西子臉色陰沉，比那黑雲還要沉上三分。
隨著時間的推移，激烈的對抗逐漸減弱。原本高聳的浪頭慢慢降低，洶湧的波濤也漸漸平息。狂風漸息，水霧慢慢散去，河麵重新恢複了些許平靜。
最終，風平浪靜、雨過天晴。溫暖的陽光穿透稀薄的雲層灑下，在河麵上映出粼粼波光，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景象彷彿隻是一場噩夢。
「先生，先生，剛才實在是太嚇人了！」清月差點滑倒，跌跌撞撞地跑到公西子身邊。
可公西子的臉色卻沒有任何好轉，沉聲說道：「立刻清點船隻。」
清月領命去了。
可一番清點之下，發現少了一艘船，四處尋找均未找到殘骸。
「怎麼辦？先生！」清月臉色蒼白，丟失一船稅銀，足夠所有人死一遍了。
公西子麵不改色，沉聲說道：「回京，所有罪責，老夫一力承擔！」